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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让我们活成了傻×

2016-12-03 胡不归 青社会



生活清奇,某种意义上不啻是一种大自然的馈赠,算作生态平衡也好,当成五行相克也罢。


山冈的风,湖面的风,田野的风,终会相遇,又终会分道。


轻浮的,沉重的,潮湿的,干燥的,总之人各有异,正如《一代宗师》里宫二所言:人生若是无悔,那该多无趣啊。


生活若不清奇,也怪没劲的。而我们的痛苦在于,总在费尽周折地把自己的想法灌输给清奇之人。灌进去了还好,灌不进去就火大:夏虫不可语于冰也。


或者干脆来一句:傻×。


有个段子说,路人对一个吃冰糕的孩子关心道,孩子,吃太多凉的不好。孩子说,我奶奶九十多岁了。路人问,哦?因为吃冰糕?孩子说,不是,她从不多管闲事。


与此相映,屠格涅夫的《贵族之家》里有一个叫拉弗列茨基的人,洞见颇深,亦有涵养,但因为过于忧国忧民,患上了为“闲事”操碎了心的臭毛病。拉弗列茨基差不多总是站在红场上思考问题,对周遭的一切表现出莫大的关心和忧虑。更恼人的是,他向来不跟傻×妥协,以自己独到的见解和口才,必须一仗干到底,一定要争论出个黑白分明不可。他睿智,并且对沟通技巧也颇有心得,试图以自己的常识去说服傻×,结果当然显而易见。他非但无法改变那些愚蠢人的想法,甚至于把自己置于一种尴尬的境地里备受煎熬。周遭人一开始对他还颇有好感,后来日趋避而远之,连他所钟爱的姑娘都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拉弗列茨基让我想起了东晋时期的郝隆。郝隆是晋明帝驸马桓温手下的参军。此君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但并没有擢升要职,一腔抱负无处施展,跟那些蠢官们也是话不投机,一怒之下便解甲归田了。家乡人在夏日有个晒东西的风俗。但郝隆家里又没什么可晒的,于是就袒胸露乳,抚着肚皮,眯着眼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路人就好奇说,你弄啥咧?


郝隆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句话:我晒书。


那意思就是,咋?我这晒的不中?不排场?就许你晒你屋里的东西,不许我晒我肚里的东西?


郝隆比拉弗列茨基看得开的地方就在于,他并不试图去改变蠢人蠢论,而是揣着孔老二的“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去了。说不通就不说了,老子滚蛋还不行么?而拉弗列茨基搁在今天,就是有点儿拧巴,轴,反倒是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傻×。不过对于他惹恼了自己的女神,我倒有个不错的建议,可以学一学《驴得水》里张一曼的套路:我无法说服你,那就睡服你。


可惜生活并不都如说服和睡服那般干练,且有的去捯饬和掰扯呢。


常识是不断进阶的,大学卧谈会的臭味相投也好,沆瀣一气也好,都无法成为今日沉默之注脚。人是会变的嘛。《砰然心动》里那老头儿说得多好,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这彩虹吧,在我看来更多的就是一个能唠得着的人,爱人也好,情人也罢,或者干脆就是一个路人甲。刘震云在《一句顶一万句》里说,什么是真的孤独呢?其实就是一个人找另一个人,一句话找另一句话。话找着了,人也就找着了。那么这人,就是彩虹。


我以前在报馆坐班的时候,有一个彩虹朋友,因为说的着,交情不浅。我总是送她很多我看过的书,然后会一起聊看法,略文艺。后来我离开报馆去了另一个城市,她饶是抑郁了一阵儿,几乎读烂了我留给她的那本《一句顶一万句》。理论上讲,彩虹变成爱人,是莫大的幸福,但生活终归是这样,彩虹是彩虹,云朵是云朵,至少大多数时候是这样。她婚后也经常跟我说,找一个说的着的人,真的比找老公难太多了。我通常默许她的话——这是实话,人皆如此罢了。


直到不久前,她颇为兴奋地给我打了个电话,大意是她终于找到一个能说的着的朋友。我说你不会出轨了吧。她说,是个与我相仿的孩子妈啦,再说,彩虹是彩虹,云朵是云朵。我哈哈大笑,问道,那你何以预见她就是彩虹呢?她想了想说,我们在咖啡馆聊了一整个下午,回家我手机电量还剩98%。


喏,氐惆有时,欢喜有时。


清奇的生活应是光怪陆离,活着也多半儿是坠茵落溷。年轻的时候通常讲不妥协,真正到了年纪,又会为妥协立牌坊。大约都是此般,没什么可羞耻的。说的着就多说一句,说不着就少说一句。能说服就说服,说服不了呢,也大可不必去睡服,拉倒就算呗。


电影《达拉斯买家俱乐部》里有句话说:有时候明知那种生活我可能没有机会体验,可我还是想为之奋斗。这正是伸手摘星,电影是,生活亦是。


饶是如此,也少有人巧妙地分解此中悲欢。


至于是什么让我们活成了傻×,想来该是不可贸然做一只特立独行的猪罢。


此外还该是,跟傻×较哪门子劲呢?



安利一下刘震云小说《手机》改编的同名电视剧《手机》,比电影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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