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企业就是造物！

让我们跟着任正非一起走一个过程

打开思维，打开心灵，打开意志

美国新一轮封杀，华为一张图一句话以对

做企业就是造物

王育琨

“做企业就是磨好豆腐给最亲的人吃！”

——任正非

“接近美，接近神。” 人只有创造了大美绝活，才可以见到自性神明，才可以连接上天线，吸收宇宙能量。

——日本千年传承匠人

新冠疫情全球肆虐，给全球化带来巨大不确定性。同时也给出了清晰的方向：全球化已经到了生命终极关怀的阶段，您的产品和服务是否经得起生命诚信的考验，将是未来一个时期的主旋律。新变局下企业该如何调整自己以适应新的变化？任正非做企业找北，给我们提供了新的借鉴。

人靠绝活立身 企业靠好产品实现高收益

01

一棒敲醒梦中人

2013年5月14日，我第一次与任正非和田涛老师在北京贵宾楼喝下午茶。

我提前10分钟到现场，任正非早就坐在那里了。看我有点紧张，任正非说：“王老师，你的新浪微博有9400多条了，我时常看”。

一句话就让我的心定了下来。可是瞬间他就给了我当头一棒。话题是由稻盛和夫引发的。我说：

“今天中国兴起了学稻盛哲学热，有些企业家是想让员工学习稻盛哲学，改变工作态度，激发潜能多干活，少要报酬。稻盛和夫就是一个制造精密陶瓷的，却能凭借厚重的‘无名之朴’，建设了两家世界级500强，还能拯救了日航。人们没有去反思……”

任正非打断我的话：“王老师，你根本不了解稻盛和夫！”

我一下子脸就红了。怯怯地问：“任总，我哪里错了？”

任正非说：“你说‘就是一个制造精密陶瓷的’，太过轻淡！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稻盛做的精密陶瓷，你知道吗？那不是你通常认识的陶瓷，那是氮化镓，是一种新材料。未来精密医疗器械和电子网络的核心部件，大量会用到。京瓷在未来10—20年会引领一场实实在在的新材料革命。他们同时拥有全球一流的化学家、物理学家和数学家。稻盛哲学，那是他们几十年如一日，发挥优势，力出一孔，才拿出了引领新材料革命的产品。没有氮化镓产品的支撑，哪里有什么稻盛哲学和心法。你这样脱离产品空讲哲学和心法，会害了中国企业家”！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空讲没有好产品支撑的哲学和理念，会害了中国企业家！”醍醐灌顶！任正非一闷棍过来，实际上是给我开了天眼！如何看经营之圣，如何看企业家，当然还包含看清自己，看清众生，看清世界。

什么是企业家？一说起来我们常常想到使命、理想、家国情怀等等。而任正非分明在说，企业家的本质是“造物者”。造物者就是要拿出与众不同的大美绝活（产品和服务），才称得上是企业家。没有完成造物者这个本职工作，去说什么企业家使命或哲学，都是扯淡！人靠绝活立身，企业靠好产品实现高收益。

这件事一直影响着我、改变着我、塑造着我。谁知道，任正非心里也没有放下这件事。3年后，在巴塞罗那小型恳谈会上，我看他在看我，还提我的名字，我就也插空提了个问题：

“任总，我这次来巴塞罗那，发现华为人已经不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了，华为人在用供应商的眼睛、最终客户的眼睛看世界，华为人在用大自然最节俭的组织方式的真看世界，华为人在用万事万物的真看世界……”

还没等我问题提出来，任正非就接过话头去了：“用万事万物的真看世界太重要了……”

他在那里发挥着万事万物的真都是怎么表现的，中间还提了两次日本原材料很牛，华为不能去研发“氮化镓”，以前跟王育琨老师说过，可是我们可以去研究“氮化镓”的应用。这样就不跟日本人冲突了。说着就停下来，在那里用钢笔一笔一划写下了三个字“氮化镓”，并伸出手来递给了坐在他侧对面的我。

在恳谈会谈话正热的时候，任正非反复提到“氮化镓”，那就是在回想2013年我们两个人的对话。

当时我们谈话有个约定，不要对外发布谈话内容。任总的担心是，那么多媒体都想采访他，而他一概谢绝。如果跟我交流的消息散发出去，就不合适了，好多大媒体就会找他，他没有办法拒绝。我遵守约定，没有对外发布。一直到2015年，我才就其中谈到稻盛哲学和京瓷的部分，有专栏文章《任正非一棒敲醒梦中人》问世。可能是任总读了，看到我没有提“氮化镓”，他就知道我没有真正弄懂这个问题。

3年了，他还能在节奏非常快的对话中，暂停下来，一笔一划写下“氮化镓”三个字送给我。这其中蕴含的温度，很是暖人。造物者敬事如神。

02

做好一两款产品 一生都没有白活

任正非1987年被南油集团炒了鱿鱼，之后又被离婚，自己带着父母和弟弟妹妹在深圳住棚屋。“找不到地方用我，我也不甘心，就只有走向创业。自己雇用自己。” 任正非找朋友凑了21000元，注册了公司。他后来说：“人一成功后，容易被媒体包装他的伟大，他们没看到我们鼠窜的样子。”

当时，“贸工技”大行其道。无论国企还是民企，都想赚了钱再来生产好产品，但赚钱的习气却不容易改掉。比如，坚持“贸工技”的联想集团，虽然有中国科学院计算机研究所的背景，但从1984年创业直到现在，也没有做出让人记得住的产品。

任正非有点技术背景。在1974-1976年间，任正非作为工程兵技术员，他“只管干活，不问荣誉”，埋头钻研技术。终于和战友们一起成功地研制出了我国第一台高精度的空气压力天平。虽然家庭成份不好，还受到了表彰，获得了二等奖。技术绝活是穿越时空的。任正非创业，首先想到的是好产品。

1988 年5 月，《深圳特区报》在一篇题为《充满活力的一株幼苗：对深圳民间科技企业的考察》报道中，有一段任正非和记者的谈话。“公司经理任正非对我们说，我们这些辞职或停薪留职的科技人员，离开国营单位，自己出来找饭吃，大家都有背水一战的危机，人人奋力拼搏，没有内耗，没有扯皮现象。在一个国营企业里，厂长、经理往往要用60 ％的时间去处理人际关系，想干成一件事是很难的。兴办民间科技企业，能在 一生中搞出一两个市场需要的拳头产品，这一生也就算没白过！”

现在来看，任正非当时是何等的前卫和前瞻呀！

当年在中国市场转售交换机的企业有几百家，但绝大多数没有生存下来，为什么华为能够生存下来？任正非2019年给外国记者解释说：

第一，华为从一开始就确立了“以客户为中心”的观念，宁可员工多吃一点苦，一定要维护客户利益，这样客户基本上都能接受华为。华为积累了原始资本，并没有消费到自己身上，而是用于再投入，用于建立服务体系，提升客户价值。

第二，华为对供应商很诚信，卖了钱及时还给这些供应商。供应商相信华为，会把货优先给华为，卖出去后再付款，使华为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

在国营集团被坏人骗走了钱还炒了鱿鱼，因为打官司请不起律师，任正非因此自学了很多法律书籍，包括欧美法律、大陆法律，准备自己做律师去打官司。这段悲催的经历反而结出了喜人的果实，让任正非明白了做企业究竟是怎么回事，让他找到了企业的经营之道。他说：

“这段经历让我明白了两个道理。市场经济一边是货物，一边是客户，两边要交易，中间就是法律。我知道永远不可能掌握客户，只能掌握货物，怎么办？我们要研发。另外，我们最早代理的交换机是BH01，珠海一个小公司的产品，它看我们卖得好，就不给我们供货了，就像现在美国的实体清单一样。后来有人给我们介绍，我们转向卖香港鸿年公司的HAX机。卖得很好的时候，鸿年公司也不供货了，逼着我们自己做通信产品。我们就在这样的主观条件、客观条件下，走上了自主研发的道路”。

诚可谓，多悲催的发生都可以有正向的结果。关键是当事人想要什么！

03

至暗时刻，找到了真北

2019年美联社记者问：与2000年前后的危机比较起来，现在美国断供的危机是不是最大的危机？任正非直接说：哪里话！现在的危机也就是2000年危机的十分之一！

想想那悲催的2000年！因为华为从最终客户利益出发，没有选择小灵通技术战略，造成华为少赚了100多亿元。而从零开始国际化，又遭遇重重磨难。市场出现严重下滑，华为那一年销售收入下降49%。爱将李一男带着人出走创立“港湾”抢食华为市场，公司管理失序……致命危机接踵而至，任正非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却依旧深感到无力控制公司滑向崩溃的边缘。那一年，任正非的癌症第二次动手术，重度抑郁症第二次爆发。

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父母双亡！父亲在1995年，口渴在街头买了一罐饮料喝，结果饮料有毒，最后大泄不止，给泄死了。2001年1月8日，母亲去菜市场买菜，出了菜市场被逆行的车撞了，车逃逸了。被送到医院，母亲没有带身份证没有带钱，结果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母亲也走了！

父母离世给任正非以沉重的打击！他向苍天呼救，苍天不理他。这个从小在农村吃苦长大、又在部队锤炼多年、外人眼里坚强如铁的男人，在半年时间里，梦醒时常常痛哭。送走母亲，他关起门来，足足一个月谁也不见，他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闭关一个月，让任正非觉悟到了许多事。

父母都是因为产品和服务出了问题而走的。华为是做产品和服务的。网络通顺与否，关系千家万户的生命。父母亲用生命撞醒了任正非：儿呀，你可千万要带着敬畏做产品和服务呀！千万不能让其他父母因为你的产品和服务出了问题而丧失生命呀！那个悲催、刻骨铭心的一个月闭关，让任正非多了一句口头禅：

“做企业就是磨好豆腐给最亲的人吃！”

“做企业就是磨好豆腐给最亲的人吃！”任正非在跟我交流时，多次提到这个说法。我这个文科男对一些技术词汇不敏感，对这样有温度的话很着迷。于是，我据此梳理出一句话：“磨好豆腐给妈吃！”

“磨好豆腐给妈吃”可不得了！在全球化的今天，中国公司生产的已经不是简单的服装鞋帽，而是进入与人的生命息息相关的高技术含量的产品，这就需要与不认识的客户建构终极生命信任，这是全球化的一道大考题。美国无厘头打压封杀华为，而华为则在美国的盟国那里不断获得市场。为什么？就是因为华为坚持了“磨好豆腐给妈吃！”华为带着对最终客户这个妈妈的爱、敬畏和郑重，一丝不苟地做好产品和服务，让大家不得不买！

“磨好豆腐给妈吃”，当每个人都在做好产品和服务的工作中，把自己灵魂的气息注入其中，就会融通相关的物之性和人之性，就会连接到广域能量场，就会在一期一会的工作中发现和开启自性光明，从而塑造一个全新的生命，诚可谓造物造人。

04

“接近美，接近神”

记得几年前带着一些企业家到日本考察。当我们走进一家传承了1300年的烤年糕店，品尝到无尽的美味。我就走向了正在明火烤年糕的老板娘。她50多岁，时不时有微风吹来，她躲避着火苗，专注地在烤年糕。

我问：“您这里还有不少员工，干嘛要自己在这里辛苦？”

她羞怯地笑笑说：“没有，没有。接近美，接近神！”

“接近美，接近神”，这六个字一出，直接进入我的灵魂！这个日本匠人在说一个天大的道理：人只有创造了大美绝活，才可以见到自性神明，才可以连接上天线，吸收宇宙能量。

无论是庄子笔下“游心于物之初”的载道的大德巨匠，还是现代凤毛麟角的造物者：特斯拉、福特、松下幸之助、稻盛和夫、乔布斯、贝佐斯、马斯克、任正非等、这是古往今来一切巨匠区不同凡响的根本原因。

“接近美，接近神”跟“磨好豆腐给妈吃”是相通的。任正非正是在“磨好豆腐给妈吃”的造物中，给自己找到了北！在风波诡异的全球化中，任正非给华为找到了北！任正非给中国公司找到了北！任正非给全球化公司找到了北！“磨好豆腐给妈吃”，就是现在全球最时髦的企业经营理念。

现在人类面临着三重深重的危机：第一是生态环境遭到了破坏，第二是人与社会之间的信任关系被扭曲，第三是人与自己的本源发生了撕裂。现在环境污染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我们无法继续用以前的方式积累财富。在一个没有地方让人们丢弃废物和毒素的世界里，我们不能继续使用“获取、制造、损耗、赚钱”的模式赚取财富了。

现在人与人的关系出现了严重的裂痕，各种各样的种族主义、国家主义，各种各样的宗教，已经把这个世界分裂成碎片。人们不知道信仰什么，不知道该相信什么，种种支离破碎的关系也是重度污染。与个人自己的关系也出了危机。我们那颗躁狂的心安住不下来，贪婪地想做一切事，而又怠惰地不想做任何事。这样两个极端的撕扯，让人不得安生。

重重危机当道，居然都可以在“磨好豆腐给妈吃”中得到化解！如果每个公司每个人，都是带着对妈妈的爱、敬畏和郑重去工作，那么这样的三重危机就会化为无形。

在茫茫黑暗中，任正非和华为，“接近美，接近神”，磨好豆腐给妈吃，把心拿出来燃烧，照亮后人前进的道路。哲学家一句话有时会给人打开一个新天地。黑格尔就是说：

“人要经历一个不幸的抑郁症的或自我崩溃阶段。在本质上，这是一个昏暗的收缩点。每一个文化创造者都要经历这个转折点，他要通过这一个关卡，才能到达安全的境地，从而相信自己，确信一个更内在、更高贵的生活。”

黑格尔的话曾经帮助任正非走出重度抑郁症，也在很大程度上让他体会到更深的东西。企业家是造物者，更是新文化的创造者。华为不仅仅是一个企业，它承载的还有独一无二的生长在中国的华为文化。正是在那场深刻的危机中，灰度哲学开始生成并最后成为华为文化的灰度哲学。

灰度哲学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哲学。比如，美国从2018年开始举全政府之力对华为的灭顶之灾的打压，华为没有到处抱怨和诉苦，而是反求诸己，把这场“灭顶之灾”转化为无穷尽的资源。

05

 把“灭顶之灾”转化为资源：

个人信息安全体验作为最高纲领

美国举“全政府”之力封杀围堵华为，打出的旗号是华为个人信息安全有问题。任正非不去做无谓的辩解。而是真证地把美国的打压化为做动力。把眼前的“灭顶之灾”转化为资源。

美国倒逼华为走上了极致：有超前的技术和愿力、有保障地把最终用户信息安全作为最高纲领，向全世界承诺永不留后门！承诺将进入永远有效的协议，源代码彻底向欧洲大客户开放，接受任何时点上的严格审查抽查。华为第一个做到了对客户个人信息安全：有信仰，有担当，有路径，有方法。无疑在云时代开拓一条先河，真正造福最终用户，造福世界人民，最终也赋能华为。

在博弈中两个主体之外，任正非发现了关键第三方——最终用户。在商业“执两用中”之外，又发现了最终用户信息安全的天眼。最终用户的信息安全体验，已经成了华为独步天下的利器。无论有多少无妄之灾，无论现实多么不合理，只要最终用户利益受损了，就不能再心安理得了。用户的极致体验，这是华为的初心和终点，也是华为拿捏一切动态平衡的重要依归。

任正非是动态平衡的高手。他深知在虚拟互联网时代，个体神经元足够强大，就会很快形成一个个高能量的能量场。在巨大不确定性之中，以最终用户的福祉为天眼，再难拿捏的动态平衡，也可以达成。前提是，主导者必须纯粹自在喜悦，真正怀有利他合作共赢的渴望，超越了面子和里子，一切为了最终用户利益。

让美国政客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是，对华为信息不安全的攻击，反而形成了华为在信息安全领域独步天下的竞争优势。美国的盟友欧盟，纷纷不理会美国反复施压，在5G建设中不排斥华为。就是因为华为在私人信息安全方面达到了独一无二的优势。

以最终客户体验为纲，以人民为中心，这是拿捏动态平衡的关键点，也是处理不同经济主体关系的压舱石。华为32年的实践，一直就是最大限度提升客户体验。这也是华为的信仰：“为全人类提供服务，努力攀登科学高峰。”

摘自：《任正非找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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