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同志给邓公拜年
从没见过父亲的遗腹子,12岁目睹母亲病亡,跟着大伯在湖南长沙长大,从上海考上清华大学,刚参加工作就当了科室副主任,然后被冤枉了20年。他说:
我是一个孤儿,我的父母很早就死了……我是全心全意地把党当作我的母亲的……即使错误地处理了我,我也不计较。
1990年,不管在朱同志的个人奋斗升职,还是在国家的历史进程里,都是不太寻常的一年。1997年2月19日邓小平逝世。几位中央领导同志都去家里吊唁。朱同志匍匐在地,以头撞地,哭得最为伤心。
小编摘录
202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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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 朱同志给邓公拜年
作者:老任
来源:认识局
1990年,不管在朱同志的个人奋斗,还是国家的历史进程里,都是不太寻常的一年。
这年1月27日,大年初一,朱同志去给来上海过年的邓公拜年,身边带着几张地图。
朱同志向邓公展示浦东机场的方案,邓公说,搞就搞新的,改造旧的意思不大。邓公边说边抬头微笑着看朱同志,眼里的欣赏是掩盖不住的。
邓公有个“大项目”,需要一个关键的人来推动,朱同志就很合适,现在他想要推朱同志一把,把这个大项目干起来。
“不用怕,报嘛!”
明面儿上的大项目是浦东开发,上海发展的关键,再不启动就要落后广东和福建了。而且,它的意义还不止如此。
1990年(上)和2020年的浦东
(图片来源:上海市外事办公室)
拜年之前,朱同志对推动浦东开发还不太自信,这个事儿挂在嘴边上讲了快两年,实际上推动起来困难很大。倒不是怕做不成、做不好,而是怕报上去了,北京的领导们不支持、不批准,原因有点儿复杂,但邓公自然是心知肚明的。过了年,回到北京的邓公,又使劲推了朱同志一把,他对政治局的领导们说:“我已经退下来了,但是还有一件事要说一下,那就是上海的浦东开发,你们要多关心。”当天下午,领导就派人来关心了,先跟朱同志讲了浦东改革开放要注意的问题,提个醒儿,然后要具体报告。
上海的报告已经讨论了两三个月,总是不太满意,要催的话,今天晚上就加班弄好。背上这个“大项目”,朱同志的前途截然不同,不到三年升了三级,从一方“大员”,走到国家“宰相”。1987年底,朱同志被赵同志派到上海工作时,工作岗位是党委副书记,刚被选为110名中央候补委员之一。调任上海之前,他是国家经委的副手,得票数不高,大概是在各地还没什么名气,也没人会想到他后面的发展会这么迅猛。这届在上海工作的同班同学有5位,都是副手,朱同志只是其中之一,在北京的领导们眼里也许是培养对象,但一点儿也不显山漏水。这5位里有3位后来做过核心管理层,1988年,他们在上海陆续聚齐时的这一年开始,邓公连续7次要来过春节。
他是很关心这批后备干部的,毕竟前面曾在老家四川工作过,又担任一把手的胡同志和赵同志,都先后出了问题。
此时江同志已经半个人去了北京,陆续交接上海的工作,开始接班更重要的岗位。如今还缺一位,邓公要帮江同志选一选搭档。有前车之鉴,这场考察最看重的自然是忠诚了。看朱同志的个人简历,确实挺委屈的。1957年大鸣大放,朱同志是国家计委领导的秘书,按照当时的规矩,身边的人要带头给领导提意见、搞批判。
朱同志只好上台讲了3分钟,当时大家都还觉得他讲得不错,没成想过了几个月,这位老实提意见的秘书,摇身一变成了右派。第二年在上海,朱同志竞选市长时旧事重提,向全市几百位人大代表坦白自己的想法:
我是一个孤儿,我的父母很早就死了……我是全心全意地把党当作我的母亲的……即使错误地处理了我,我也不计较。
从没见过父亲的遗腹子,12岁目睹母亲病亡,跟着大伯在湖南长沙长大,从上海考上清华大学,刚参加工作就当了科室副主任,然后被冤枉了20年。前十年在国家计委机关教老干部学数理化,后十年在五七干校种地,小麦、棉花、水稻都种过,还会放牛、放羊,养猪。1978年被老领导马洪捞出来之前,朱同志刚带着一批学徒工爬电线杆搞了两年电力。从拉电线开始,手把手教会他们安装22万伏高压线和11万伏变电站。那一年他50岁,依然干得热火朝天,却“一事无成”。朱同志这样的人生经验,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忠诚二字实在沉重也难以理解,看这些资料时,老任倒是想到一个现在很流行的词。人的一生太过短暂、也很渺小,即使朱同志这样的人才,也会被时代的大势裹挟、蹉跎半生。也得亏运气好,有老领导提拔回国家计委、经委工作,“传奇伯乐”宋平慧眼识珠,把朱同志推进高级后备干部名单,可以东山再起,到达人生巅峰。放普通人身上,纵然再有才华,过了50岁一生也算交代完了,还没怎么起就落落落落……连个像样儿的涟漪都没有。想要做成一点儿事情,恐怕只能靠长期坚持,慢慢“熨平”自己不可控的时代周期,忠诚于工作和生活、事业和目标。即使等不到大势,有个风口和机会,也可能赚个衣食无忧、志得意满。经历过人生“三起三落”的邓公,肯定要比朱同志看得更深也更远。中国的历史周期波动了几千年,循环往复、否极泰来,大都是大乱和大治之间的转换,高低走位的幅度也大都是史诗级的。像这几十年来的改革,放在历史经验的维度看,没个政治甚至社会的大乱,怕是做不成。一治一乱代价太大,所以邓公要把稳定放在第一位,将改革的波折压到最低限度,因此忠诚的底线是不能穿透的。等待了大半生,年届花甲的朱同志,终于有机会把自己的长期坚持,嵌入到历史的大势里,靠的是这个忠诚和“长期主义”。只有忠诚是不够的,还要有能力。当时保守派个个把忠诚喊得震天响,办不了事儿也是白闹。朱同志的脾气如今众所周知,也是人们一直品评不断、褒贬不一的,朱同志自己倒是不太计较得失,在任时就要给“自己留一口棺材”了。能做成事儿的人,大都品得出一种世间的滋味儿。事儿比人大。大上海卧虎藏龙、盘根错节,自古如此,外来的干部想要立足,得相当有些手段才行。
朱同志12月到沪,4月正式就任市长,没低调几个月,就被本地同志找麻烦了,有人在简报里挑明。确有其事,当时朱同志接受记者采访,除了心直口快,也是没经验,记者的问题大概是你来当副手,后面有什么打算?也是个挺常轨的问题。回答也是套路一下就行的,表表决心啊,对工作有期待啊,为上海多做贡献啊,语言组织的好,也是可以出彩的。朱同志直接怼回去:中央是派我来当市长的,不是当副手的。
这样涉及选举规则严肃性的话,还是要和人大代表们解释一下。他刚一说出口,情商非常高的江同志就在旁边给他打圆场:“举行记者招待会是以中央提名的市长候选人名义,所以我认为朱镕基同志讲这句话从原则上讲没有错。”实际上,这事儿朱同志事先跟领导汇报过了,领导明确可以说,算是表达支持吧。天性不同,朱同志的选择也不同,他的风格是既硬核又真诚。硬核在于总是对这事儿去,事儿怎么能办成怎么来,紧盯不放,做不好批评自然也是少不了。
批评同志严格,批评自己更敢下狠手,刚要上任,朱同志说自己基层工作经验不丰富,“以后在这方面可能要犯错误”。在上海工作三年多,朱同志开了三次民主生活会,每次都提自己的工作作风,说起来一次比一次不留情,感兴趣的可以找发言看看。
表里如一是朱同志对带队伍的定义,也是对“谦虚”的定义。在公开场合,朱同志都对江同志尊重有加,搭档的关系非常融洽,日后当了总理也是如此。1999年访问美国,和克林顿一起开新闻发布会,他对美国总统和记者说:我自己是不愿意来的,江同志让我来,我得听他的。
上海要发展金融主业,这是朱同志的想法和目标,却刻意交代不必提“中心”。大肆宣扬时代感,也容易树大招风难以成事。事儿做成了,自然是老大,谁都不敢轻视,自己总挂在嘴边上吹牛,也牛不到哪里去。细琢磨琢磨,所谓傲慢、谦虚、狭隘的风格,其实都很难相处。它们的本质是一致的,人大过事儿,太过关注自己的感受和形象。还有表面上谦虚忍让、包容提携、甚至与世无争,转头就要算计小鞋儿的尺寸,更让人头疼。和朱同志这样高阶风格相处,就会很爽,领导很放心,下属也不用担心被算计,事儿办得好还会被快速提拔。感受朱同志这种“无我”的状态,可以看下面这张照片,夏天上海街头的水管爆裂,他跑到现场抱着手紧紧盯着大坑,别人的注意力也就没法游离了。朱同志在上海的任期内,邓公来过四次,他去拜过几次年并不确定,但给邓公的印象,一次比一次深。龙安志在《朱镕基传》里记载,1990年之前朱同志去拜年汇报工作,邓公就发现他说话不会提前准备,但条理清晰、想法成熟,细节和数字张口就来。
这是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场,从此邓公提到朱同志,必说三个字:邓公在观察朱同志,朱同志也在凝望邓公。1990年,朱同志一夜之间提交浦东开发方案,显然早有所准备。但他未必完全确定领导推进改革开放的决心,邓公给他的回应毫不含糊,时机在两个人心中都成熟起来。还有个重要的事件,1991年姓“资”还是姓“社”的大讨论,有个未必众所周知的起点,也是朱同志。这一年邓公又来上海过春节,朱同志陪他在上海参观考察,两人的讨论也越来越深入,邓公说:
“不要以为,一说计划经济就是社会主义,一说市场经济就是资本主义,不是那么回事,两者都是手段,市场也可以为社会主义服务。”朱同志听懂了,拿小本本记下来,回来亲自带着同志们,把邓公说的话整理出来。时任《解放日报》总编辑的周瑞金,在和市里管宣传的干部那里,“碰巧”听到这个事儿,把他们的小本本抄过来。于是有了后面署名“皇甫平”的文章。根据周瑞金的口述历史,发这些文章时,上海的班子成员对内容没有异议,但是对没有按程序及时报送提了点意见。
这些文章引起轩然大波,北京Top Level的党报社长,以个人身份“趾高气扬”的到上海来兴师问罪,搞改革怎么能不分姓资姓社呢?让周瑞金写报告向上级解释。(我感到很可笑)难道不知道我们连续在头版显著位置发表四篇评论,会毫无根据吗?我能够随便按照个人的意见来写吗?这一年的3月,朱同志已经调任北京工作,还远不是保守派的对手,不仅是朱同志,先到北京还根基不深的未来搭档江同志,困难也不小。
1991年七一讲话,江同志既强调防止和平演变,更要坚持改革开放。到了公开播发的新闻里,防止和平演变尽人皆知,改革开放却鲜有人问津。
江同志不高兴,要求上面提到的报纸再发社论,强调改革开放,这位社长却在头一天中央台《新闻联播》,先期播发的文章摘要里,刻意加了句:江同志也较上劲了,看完了《新闻联播》连夜打电话给他的上级,要求立马修改,把这句多余的话删掉。同一家顶级报纸发布的文章,第二天正式见报和头一天播发的版本不同,也是中国新闻史上绝无仅有的一幕。
两个月后,江同志指名道姓地公开批评了这家报纸的海外版,因为他们在江同志另外一次讲话中,又刻意突出防止和平演变的内容,而忽略其余。
江同志公开讲个话都这么费劲,朱同志做事的困难就可想而知了。关键时刻还是得邓公出马,他已经选好了两个配合默契的搭档,还得给他们加加油,再送一程。1992年,他改变了行程,春节前先“南巡”去了广东,把一年前在上海跟朱同志表达的意思,又重新说了一遍。
回到上海时,朱同志不在,邓公在他任内推动修建的、通往浦东的南浦大桥上,自己开开心心的照了个像。
这一年10月,朱同志从候补委员到常委,连升三级,成为核心管理层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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