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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看过全网刷屏的“二舅”,却被他的一生给照亮了
一夜之间,“二舅”刷屏了。
就是下面这个11分27秒的视频,毫无征兆的火爆网络,累计播放量已经超过两千万,无论什么时候点开都有几万人同时观看。
这是UP主衣戈猜想制作的视频,描绘出二舅的人生。
借着二舅的话题,我们今天想聊聊另一位先生,他在历尽战争、动乱、穷困、分离后,依然清澈温暖。
他的爱情故事曾感动过万千国人,而回顾他一生后,才发觉他的生命故事依旧治愈人心。
当时代的尘埃以山之势落在一个人的身上,他会对这个时代说什么?
当一个人出生于人口众多的大家族,春节家宴熙熙攘攘,席散时门口挤满黄包车,却因为战乱,一大家子各自散落、分崩离析;
当一个人从小家境阔绰,家中有佣人、车夫,读书有私塾先生,成家后却因动乱,时常身处贫困,住的房间都是亭子加了四面板改造而成的;
当一个人与妻子举案齐眉、甜甜蜜蜜,却在某天被突然带走劳动教养,从此22年分隔两地,再聚时二人皆已年近花甲;
当一个人经历过最复杂的时局、最残酷的战争、最动荡的时代、最艰难的生计……
如此生活几十年,他会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待人生、看待命运?
在饶平如这里,答案只有两个字:清澈。
很多人知道饶平如,是因为他的《平如美棠:我俩的故事》。
一位九旬老人用画作追念亡妻,重构一个普通中国家庭长达半世纪的质朴记忆。
“相思始觉海非深”,平淡语气中的浓郁思念和至真情感,打动了海内外数十万读者的心。
去年,先生的遗稿《平生记》面世。其中有《平如美棠》相呼应的地方,但整体来讲,更像是先生的自传,或者说是他从童年忆及晚年的回忆录。
即便没有读过《平如美棠》,单单翻开这本《平生记》,也能很快进入先生真切诚挚的一生,一拿起就不忍放下。
在豆瓣上,有读者这样评价饶平如和他的《平生记》:
“好珍贵的赤子之心,好干净的一场人生”
“清澈”,大概是饶平如长达99年的人生中,最熨帖的形容词。
他写什么都真实,看什么都有趣:
父亲与人谈事时抽的烟,有趣;
母亲闺中与小姐妹互传的信笺,有趣;
哥哥姐姐夜里偷偷烧泥鳅面吃,有趣;
乃至后来,漫长的二十二年劳动教养时间,他也能在怎么写宣传稿、怎么记账、怎么干苦力活中,找到苦中作乐的有趣。
正如他自己在前言中所讲的那样:
“时间张开黑洞一般的大口,把我家族中的长辈和平辈,把我的爱人挚友又或者一时为伴的故旧一一吞吃进去。如今的我独行在这张大口之外,赶在未来之前,想要把这些还存留在我记忆中的往事,奋力摹写下来,以作为对他们所有人的纪念。”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细琐记忆和温良讲述,甚至会令人有些不忍:在巨大的苦难面前,让人贪恋的那一丁点甜,反而会衬得苦味更甚。
有看过《平如美棠》的读者说,对饶平如惊人的记忆力叹为观止。这一点在《平生记》中也可见一斑。
他在撰写这本书时,年已九旬,而且“身与心俱病,容将力共衰”,身体状况也不太乐观。即便如此,他从六七岁一直写到九十多岁,小到儿时家里一道菜的做法,大到参加抗战时所在部队的战略安排,无一不清清楚楚展现出来。
《平生记》是一个人的一生,更是半部中国近代史。你完全可以通过这本书,看到战乱和特殊年代下,个体的流向。
但从某种角度来说,饶平如的记忆力也并不好。
参加抗战期间,他只记得是如何打鬼子,记得身边牺牲的战友,将他们英勇抗敌的过程完整回忆出来。但不记得自己当时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在枪林弹雨、随时有生命危险的环境下是否也会不安和害怕。
被突然带走去参加劳动教养时,他也感到委屈和不安,但转眼就投身建设,斗志昂扬地用大幅篇幅回忆着自己参加的土方队是怎么分工、怎么劳动,记得自己如何研究将独轮车改装成木牛流马,记得怎么悄悄制作“学习卡”在劳作中抽空学英语。
如果说他经历种种坎坷,都是上天在和他开玩笑;那么这也许是命运最后送他的一份小礼物:将他的不满、绝望、痛苦都抹去,只留下平和、温柔、善良在他的记忆中,让他在时代的打磨中成为一个保持清澈的人。
诚如许知远所言:“多亏饶先生这些细腻、生动的记忆,那逝去的年代才重新回到我们身边。你也可以感到,个人纤细又充满韧性,不论时代之重压如何之巨,你仍可保有某种内在的轻快。”
读《平生记》,一定要读两遍,一遍读字,一遍读画。
这本书中收录的插画都是饶平如亲自手绘,时间跨度长达十多年。
有些是他的回忆。比如忆起童年母亲教他吟诗,他就附上一张自己和母亲一块读诗的绘画。比如想起去外婆家参加热闹的家宴,就附上一张“外婆家席散后之送客回家图”。
有些是他给亲友的肖像。饶平如家族人众,他将从别处听来的和自己所了解的亲友的生平细细写下,然后配上一张肖像小画,也是另一种传承。
有些是他的创作。书中有些插画是饶平如的漫画创作,题材大多是和家中猫咪的互动,比如《小猫当家》,用猫咪的视角来讲述一件日常趣事,可爱至极。
还有些是他的“说明书”。讲到制造工棚,他便画出示意图:挖坑是怎么挖,版筑是什么样子,筑土墙是什么样的步骤……详细得就像一份说明书,看起来是真的很想把这件事给读者讲明白了!让人不禁失笑:这也太过于可爱了。
如果第一遍阅读文字,会让你在平缓语气中感受静水流深般汹涌的时代浪潮,那么第二遍阅读图画则会消解一部分肃然和崇敬,让你真正感受到“饶平如”:历史事件的见证者、特殊年代的亲历者、人生苦难的品尝者……这些都是他,也都不完全是他。
归根到底,他是一位可爱的好人,仅此而已。
饶平如逝世之后,他的孙女曾说过这样的话:“一个人要对世界释放多少善,才能被人这样爱?”
2013年我们爱饶平如,爱《平如美棠》,是因为无论社会如何发展,我们依然愿意相信真心,依然崇尚质朴而又浓郁的爱情。
如今我们爱饶平如,爱《平生记》,是因为我们看到了一个经历过不平凡、又能回归到平凡的个体,所表现出的巨大的坚韧和微妙的温柔。
我们爱他,是因为他以数倍的爱,对待这个世界。那颗清澈的心,将在我们的爱中永远跳动下去。
文丨贰不圆
编辑丨姚春苗、廖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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