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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余光中!今天让我们再读一遍《乡愁》

2017-12-14 文汇报

据台湾媒体报道,诗人余光中12月14日在高雄医院过世,享寿89。原先只以为是天气多变、气温偏低,到医院检查後决定住院静养,没想到疑似有些小中风,肺部感染、转进加护病房;旅居在外的女儿们也从国外赶回,谢绝采访,结果1天之隔,这位作品多选入课本、文坛的“璀璨五彩笔”就过世,亲人与文坛好友都十分伤痛。


余光中是知名文学家、诗人、散文家。他祖籍福建永春,1949年随父母迁香港,次年赴台。余光中从事文学创作超过半个世纪,驰誉海内外,一曲《乡愁》在全球华人世界引发强烈共鸣。



受到文坛大师梁实秋称赞“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的余光中,在现代诗、现代散文、翻译、评论等文学领域都有涉猎,大学时期就读外文系的他,还没毕业就在文学刊物上投稿诗作,受到梁实秋赏识後出版诗集处女作《舟子的悲歌》;毕业後,更与覃子豪、锺鼎文、邓禹平等当时文坛上活跃的青年诗人们,共同创立蓝星诗社,《蓝星》周刊也成为文坛一本非常有影响力的着作。


余光中先生从事文学创作超过半世纪,政大台文所教授陈芳明曾赞誉余光中在的地方就是文学中心,熟知的诗作有选录课本中的《车过枋寮》、《翠玉白菜》、《乡愁》等,还有杨弦、李泰祥等众多音乐家谱成歌曲,成为流行歌的经典;散文作品则有《我的四个假想敌》、《听听那冷雨》,翻译则以《梵谷传》最经典、最为人所知。


余光中是个复杂而多变的诗人,他变化的轨迹基本上可以说是台湾整个诗坛三十多年来的一个走向,即先西化后回归。他一生从事诗歌、散文、评论、翻译、自称为自己写作的“四度空间”。在台湾早期的诗歌论战和70 年代中期的乡土文学论战中,余光中的诗论和作品都相当强烈地显示了主张西化、无视读者和脱离现实的倾向。如他自己所述,“少年时代,笔尖所染,不是希顿克灵的余波,便是泰晤士的河水。所酿业无非一八四二年的葡萄酒。” 20世纪80年代后,他开始认识到自己民族居住的地方对创作的重要性,把诗笔“伸回那块大陆”,写了许多动情的乡愁诗,对乡土文学的态度也由反对变为亲切,显示了由西方回归东方的明显轨迹,因而被台湾诗坛称为“回头浪子”。


从诗歌艺术上看,余光中被誉为“艺术上的多妻主义诗人”。他的作品风格极不统一,一般来说,他的诗风是因题材而异的。表达意志和理想的诗,一般都显得壮阔铿锵,而描写乡愁和爱情的作品,一般都显得细腻而柔绵。


其文学生涯悠远、辽阔、深沉,且兼有中国古典文学与外国现代文学之精神,创作手法新颖灵活,比喻奇特,描写精雕细刻,抒情细腻缠绵,一唱三叹,含蓄隽永,意味深长,韵律优美,节奏感强。他因此被尊为台湾诗坛祭酒。他的诗论视野开阔,富有开拓探索的犀利朝气;他强调作家的民族感和责任感,善于从语言的角度把握诗的品格和价值,自成一家。


余光中先生热爱中华传统文化,热爱中国。礼赞“中国,最美最母亲的国度”。他说:“蓝墨水的上游是汨罗江”,“要做屈原和李白的传人”,“我的血系中有一条黄河的支流”。他是中国文坛杰出的诗人与散文家,他的名字已经显目地镂刻在中国新文学的史册上。



余光中2004年曾做客《文汇报》,接受记者专访。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日前,台湾著名诗人、评论家、翻译家余光中携夫人作客《文汇报》,并欣然提笔写下以上诗句。手拿刊载他长文的《文汇报》,鹤发童颜的余光中看得尤其仔细,随后,他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


      多年来,余光中的乡土诗一直受到海峡两岸读者的喜爱,著名的《乡愁》更是耳熟能详。去年,国务院总理温家宝访问美国在纽约会见华侨华人时,脱口而出的诗句,“浅浅的海峡,国之大殇,乡之深愁”,援引的就是这首诗。多少年来,这首引起海峡两岸读者内心共鸣的诗,在不同的场合被不同的人反复传诵着。而昨天,余光中回忆起当年写这首诗时的心境,时光流转,仿佛近在眼前。他说:“写《乡愁》,我用的是孩子的视角,一种近乎童话的天真。我想,做一个诗人应该怀着广泛的同情。不设防、不世故,好的诗人应该一辈子天真,在这种前提下,所有的比喻都成为可能。”


      好的诗应该是深入浅出的


      “掉头一去是风吹黑发,回首再来已雪满白头。”


      记者对余光中先生的专访自然而然就从这浓得化不开的“乡愁”开始。回忆起上世纪70年代初创作《乡愁》时的情景,余光中低首沉思,他说:“当时,随着日子的流失,我的怀乡之情便日重,在离开祖国大陆整整20年的时候,我在台北的旧居内一挥而就,仅用了20分钟写出了《乡愁》。”


      余光中说:“我写诗通常不是很难懂,按照中国传统的观念,好的诗应该是深入浅出的,即使你有很高深的思想,文字也该是透明的。”对于现在的新诗,余光中有着自己的看法:“新诗写得任性,句子不是太长,就是随意分行,太写自我,与读者、整个民族没有共通之处。这也许是它没落的一个主要原因。”


      乡情怯怯,只怕是找得回蒲扇再找不回萤火


      “不知道是不是老了,近来常常会想点从前的事,从前的朋友。”说起此次上海之行,余光中话中是带点怅茫的。1994年第一次来到上海,余光中见到了柯灵也见到了辛笛。


      然而,这次回来,他们都走了。昨天(5.24),余光中在排满的行程中硬是挤出时间来,携夫人看望了柯灵的太太。故人相见,心中万般感慨,乡情怯怯,只怕是找得回蒲扇再找不回萤火。


      当你的女友已改名玛丽,你怎能送她一首《菩萨蛮》


      现代人正在把一些传统阅读品束之高阁,包括诗在内的古典文学、骈文面临着极大的危机。无论是台湾还是内地,都流行中文夹杂洋文的表达,余光中将这种情况称作“洋炖”,是全球化这锅粥里的一个零件儿。他说他一生写诗的滋养来自于《诗经》。但是到了今天,情况不同了,就像余光中的一个比喻:“当你的女友已改名玛丽,你怎能送她一首《菩萨蛮》?”


      一只脚跨在学院之外


      虽然在大学里呆了这么多年,余光中却对记者一再声称,自己是一只脚跨在学院之外。他说他是三分之一的学者,三分之二的作家。


      由于不经常阅读小说,对内地这边比较活跃的作家,余光中看得不多。好在这次“同济大学的作家周讲演”活动提供了一个机会,让海对面的这位老人能与苏童、莫言、马原相识。余光中说,听这些小说家的演讲,经常被他们的诚挚打动。小说家的讲话往往是从他们的经验出发,比如苏童说到和女儿在南京,经常走过一个又脏又乱的地方,苏童每一次都抱怨说,人怎么能住这样的地方呢?而他的女儿则说,你不让他们住这里又能让他们到哪里去呢?苏童一下子觉得很惭愧,一个小孩子往往能一句话说出事情的真相。


(文:陈熙涵 摄:谢震霖 2004年5月25日)


▲余光中给《文汇报》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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