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娱乐直播的“互联网+青楼”模式还能走多远？
前言：
昨日，映客、六间房、酷我(聚星)、在直播等9家网络直播平台的40名主播，由于直播内容涉黄，而被北京网络文化协会永久封禁。其身份证号等个人信息已上报文化部，并将由文化部统一向全国发布。虽然类似的负面信息不断，但直播平台仍然让各大巨头及投资人趋之若鹜。千万融资、过亿估值……红了眼的投资人已经开始用脚思考。面对如此大势，常年性冷淡的笔者，免不了要给疯狂的直播行业泼一泼冷水。
晚上8点整，北京市的H小姐准时在自己的直播上线。“今天的礼物提成要上四位数！先唱歌跳舞带一下气氛，再卖萌聊天；礼物不给力的话就智能发点福利了，换装或者闪现一波？唉，这帮臭屌丝。”虚伪的笑容下，装满了H小姐对观众的不屑。
而同一时间的350年前，扬州第一青楼鸣玉坊中的丽春院，也到了人流最多的时间。适逢暮春天气，华灯初上，各个院子中传出一片丝竹和欢笑之声，中间又夹着猜枚行令，唱曲闹酒，当真是笙歌处处，一片升平景象。小莲是丽春院中当之无愧的头牌，即便只是弹琴、吟诗、歌舞，也能得到寻常百姓、王公贵族不菲的打赏。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琵琶行
这是当前最火的泛娱乐直播，与人类最古老行业间的对撞。
自快播、东莞等事件之后，诸多传统娱乐消费产业受波及；而也正是在该时间点，以映客等APP为代表的泛娱乐直播开始野蛮生长。
自此，黑色丝袜、吊袜、露脐装、蕾丝吊带、三角形超短裤、镂空纱质毛衫、紧身皮裤……一切能让人联想到性的服装与道具，成为了直播间里的常客。“东莞被查后，小姐们有两条出路：回家找个老实人嫁了，或者开个直播间做主播。”有网友如是调侃。
从盈利模式上看，直播平台几乎完全复制了青楼的全部手段。
以用户数量“最高”的移动端直播映客为例。在映客中，用户可以用人民币购买虚拟货币“钻石”，平均每个钻石售价为0.1元。映客的礼物需要用钻石来购买，其实际价格从0.1元到1314元不等。具体见下表：
级别 | 需要钻石数 | 折合人民币（元） | 礼物种类 |
E | 0 | 0 | 点赞 |
D | 1~10 | 0.1~1 | 17 |
C | 11~100 | 1~10 | 2 |
B | 101~1000 | 10~100 | 2 |
A | 1001~10000 | 100~1000 | 6 |
S | ＞100001 | ＞1000 | 1 |
我们大可以将6个级别对应成昔日青楼中的顾（piao）客。
E：吃瓜群众，只能站在门内甚至门外叫好，提高青楼的热度与声誉。
D、B、C：文人墨客，登堂却难以入室。虽愿花银子博美人一笑，奈何荷包不鼓，只能略尽绵薄之力。不论是今古，此类人都占最高比例。
A：富贾豪绅，已经是青楼红牌们的座上宾。挥金如土，自古以来都是青楼最喜欢招待的顾客。
S：王公贵族，到这个级别，顾客与青楼的主被动关系已发生改变。青楼会极力的维系与S级顾客的关系。也是最容易与青楼花魁发生“互动”的阶级。
顾客进行消费时，龟公会大声喊出消费顾客的姓名。此外，青楼还会对于长期消费、且一掷千金的顾客进行VIP等级的提升：将其座位摆在位置最好的地方，不仅花魁需要和VIP打招呼，VIP还会一直出现在其它顾客的视野中，完全满足VIP的虚荣心。为了提高名声，青楼往往还会从民间或者敌对的花坊挖掘有潜力或者已经成名的红牌。
送礼物刷屏、送礼越多排名越靠前、主播主动和土豪打招呼、培养草根明星、高价挖角主播……好了，全部对上了。
15年起，国家及民间对“互联网+”思维推崇备至，直播APP的出现，可以说完美的实现了“互联网+青楼”的商业模式。
但是互联网+青楼模式行得通吗？
作为一个被验证了数千年的产业，获得资本市场的趋之若鹜本来也并不出奇。据微信公众账号“新媒体课堂”统计，目前已知的知名直播APP有116个，其中108个项目获得融资。这个融资情况，不由得让笔者想起了13年的O2O行业：无数VC求着创业者给一个投资的机会，至于那些O2O项目如今……
据艾媒咨询于今年五月发布《2016年中国在线直播行业专题研究》：2015年中国在线直播平台数量接近200家，其中网络直播的市场规模约为90亿。O2O数千亿的市场规模，最后不过捧出了新美大、糯米、口碑3家大公司；区区90亿的市场规模，凭什么撑起这么多的直播公司？
于是营造出一片人山人海而又歌舞升平的景象成为平台们的当务之急。
依旧以映客为例。
平时看直播，每个直播间里都有那么一两个土豪，动辄就是上千的邮轮、或者几百的跑车礼物随便送；而房间更是常驻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量级的粉丝……再看看AppStore的榜单，搜索热度堪比微信！榜单排名极为靠前！繁华景象，堪比盛唐，笔者若是VC也愿意给映客8000万的投资。
但实际上，映客直播数据的水超乎想象的深。
1官方为直播间设立机器人，伪造观众人数
据悉，映客官方会给每个直播间“配给”虚假的机器人。笔者曾在APP中进行测试，刚刚开启直播后便进入3名游客；之后迅速上升至18位。在10分钟左右的直播过程中，笔者从未出现在镜头中，也未与游客发生互动，而这18名游客却一直坚持到最后。
点开每个游客的信息后，发现这些游客全部是等级为1的小号，既无关注也无粉丝更无送礼记录。几乎可以断定，这些游客只是一些充门面的机器人。据业内人士透露，此类情况极为正常，甚至一些人数过万的直播间中，也不过只有百余个真人。
2主播购买人气、自刷或互刷礼物
主播自发刷人气，在某种程度上也成为了维持平台繁荣假象的帮凶。由于在映客等APP中，主播人气到达一定程度，就能出现在“热门”频道的前排、吸引更多关注。正所谓需求催动产业，于是互刷、代刷服务层出不穷。
如今在映客贴吧中，随处可见主播求互刷礼物、人气、粉丝的贴子；其中部分需要长期互刷的主播还会组成家族，用虚假的送礼热潮带动用户也跟着刷礼物。而淘宝在这方面更是顺应需求，代刷人气、上首页、刷礼物等都已明码标价。
3主播&观众自发传播极少
众所周知，一个平台前期获取使用者的方式可以是广告、公关等手段，但想持续生存、生长，用户的自发传播至关重要。根据Trustdata发布的《2016年1月至4月移动视频直播市场分析报告》显示，在16年第一季度，映客的平均用户每日微信分享次数在0.1以下，与同类移动直播花椒相比还远有不及。其真实用户水分之高可见一斑。
4刷榜行为严重
映客16年在AppStore上的表现堪称辉煌，搜索热度突飞猛进；但同时，映客也被AppStore接连下架。分析来分析去，除了涉黄，也只有刷榜这一条原因了。从映客榜单能够看出，APP排名曾一度呈下降趋势，但自1月1日到5日，排名忽呈指数级增长。即便为了快速冲榜，人工操作的痕迹也要稍微掩饰下吧。
烟花再绚烂，也难以照明整个黑夜；泡沫再多，也撑不起一个帝国。
整个直播行业都迫不及待的给投资人看到成绩，乃至开始呈现恶性循环：平台刷榜刷人气 → 吸引投资人注资 → 大量主播慕名而来 → 为上热门自发刷人气……虚假的繁荣景象便如此成型。
可以说迄今为止，直播行业的造血能力依旧出奇的差；几乎所有的直播平台，挥霍的仍是投资人的钱。但就是在平台的好演技，以及投资者睁一眼闭一眼的审核下，空前巨大的泡沫正在行业内迅速累积。为什么投资者会默许？因为他们坚信总有人来接盘，再不济也可以上市去骗小散、割韭菜。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琵琶行
直播行业是一席华丽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
作者：孙不二，号狗哥、大马不计其数。互联网新鲜事主编，少不更事，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学书不成，学政不成，学医不成，学节义不成，学仙学佛，学农学圃俱不成。遂学文章，亦不敢称有所成，徒博君一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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