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声音 ‖《怀念父亲》
怀念父亲
主播:文燕
父亲是在我女儿思思出生五十一天的那天归真的。那天我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急切地说你爹不行了,你快回来吧。我问怎么回事,母亲哭诉说爹早上起来礼拜,在院子里小解时突然栽倒了。村医看了说是脑溢血。在父母身边的小弟和三哥找来蹦蹦车赶紧把父亲送到了县医院。我听完怔怔地站在电话旁,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许久,我才安慰母亲说:妈,您别急,我爹身体好,会没事的。我买下午的票,明天一大早就回去。母亲哭着挂了电话。好,会没事的。我买下午的票,明天一大早就回去。母亲哭着挂了电话。
父亲在归真前三天还给我打了电话。问他第二十三个孙女的情况;告诉我他要来宝鸡看我们;还告诉我家里用我给的钱装了电话,在村子里是第三个有电话的人家。我听的出父亲很高兴,那种高兴是目不识丁、辛苦了一辈子的农村老人突然拥有现代的通讯设施而特有的激动和自豪。后来,在银川的大哥也告诉我,父亲装上电话后,给他也打了电话,他笑呵呵地说,那是他给我们兄弟分别打的第一个电话,以后就不打了,要我们给他打,他舍不得电话费。可谁知那次通话竟成了我们父子间最后的诀别。电话仅仅装了三天,父亲还没新鲜够,也没舍得怎么使用就匆匆走了。
父亲是个很开明、达理的人。虽然没有一丁点的文化,但他却通晓各种常识、能在不同场合恰当引用毛主席的各种语录。当某人贪图小利是时,他会说:胡子上的饭吃不饱人(胡子上沾的米粒);当我们偷懒时,他会说,笤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父亲在我们村子威望很高,谁家闹矛盾了,会请他去说理;村子里有个红白喜事,他肯定会到场;寺上有什么重大活动了,父亲的发言往往能代表大部分乡老的意愿。父亲走的那天,全村的老汉基本都来了,他们老泪纵横,哭叹父亲走的太快,他们又失去一位敢讲真话的老伙伴。
其实,父亲是爱我的。在我记忆中,父亲单独陪过我两次。 一次是我上初中时。我爱臭美,喜欢穿衣。那时兴所谓的风雪大衣,灰色面布,翻毛绒领,一件好像八九十元。我特别喜欢,可家里没钱,于是我要跟同村的小伙子到内蒙古一带抓发菜————那是我们当时唯一的经济来源。父亲思谋再三,不放心我,决定陪我去抓。父亲那时已经五十好几了。抓发菜很苦。先扒拉媒的火车到目的地,然后步行进山,在朝露中满山遍野的寻找藏着的希望。抓发菜的季节是冬天。那时草已枯萎,黑如金子的发菜能轻易的被人发现。可在冬天露宿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下午就开始检柴,拾牛粪,到睡觉前把柴与粪烧了,然后在灰烬上撒上沙子,这样,一个暖抗就烧成了。如果灰烬够厚,则能暖一个晚上。吃的东西则是小米饭,锅灶随时在野外搭建,一个铝饭盒,一堆干柴就够了。菜是从家里带的牛油辣子。父亲陪我风餐露宿半个多月,结果我们爷俩只把来去的花销抓回来。风雪大衣自然没有买成,但我却体验了一下野外生活的艰苦,体验了和年迈的父亲一起风餐露宿的艰辛。
另一次是我考上大学,父亲执意要送我。我考上大学,父亲很高兴。他把家里的胡麻全卖了,凑了一千元,缠在腰里,坐长途班车送我到西安。父亲没出过远门,最远也就是和我外出抓过发菜,可那是和一大帮人在荒无人烟的沟壑里转,和大城市天壤之别。很清楚的记得父亲进了师大的校门,一个劲儿的惊叹,惊叹师大的绿化美,惊叹师大的大,说有我们老家的县城大。父亲在师大等我办完所有报名手续就回了,好像一共待了三天,那三天他和我挤在一张床上睡。现在想想,真是难为父亲了!父亲胖,又是大热天,挤在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会是什么感觉呀。然而这却是在我记忆中和父亲睡的最近,睡的时间最长的三天。父亲走时,拾捡了好几双上届学生遗弃的旧鞋,说好好的,能穿,扔了可惜。一晃,二十年过去了。我勤俭的父亲呀,儿子现在过的很好,过的很奢侈,如果您现在健在,我会给您买好多好多鞋,您不用再穿旧鞋,您陪我走了那么多路,我该给您买双最好的鞋呀,然而,您却在那里呢?子欲孝,而亲不待!这是多么令人心碎的事呀!
父亲离开我们整整十八年了。十八年后的今天,我似乎依然不能动笔。只要回想起父亲的点点滴滴,我就不由落泪。好多次我一个人开车,突然就想起父亲,然后放大音乐,大声痛哭一场;还有好多次,我都是在梦中看见父亲,一次梦见父亲光着脚丫子,跑来看我。醒来后,泪湿枕巾,给远在老家的小弟打电话,带我给父亲上个坟,散点乜贴,如此,我才能好受一些。最近一次梦见父亲,还是那个大院,还是那个大屋,还是那个大炕,我猛然惊醒,泪眼婆娑……
关于本期:
监制:刘晓阳
主播:文 燕
作者:马 玮
制作:楠 楠
编辑:老 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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