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饭花开，粘米团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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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春三月，又到了染饭花盛开的季节，此时，行走于蒲川的阡陌田野或林间小道，一不小心就会有一树或几树染饭花闪出来。一串串细小的穗状白色花朵缀满毛绿的枝叶间，点点鹅黄若隐若现。春风拂过，摇曳一树繁花，阵阵沁人心脾的芳香扑鼻而来，引来群群蜜蜂徜徉其中。

染饭花又叫密蒙花，花、叶、根、茎皆可入药，具有消炎美容的功效。因染出的米饭金黄剔透芳香四溢，故而叫染饭花。

每逢清明时节，蒲川家家户户都要用染饭花做粘米团，祭祀先祖。在那些染饭花开的日子里，我们一群野孩子兴冲冲地戴着绿狮子藤编的发带，背上小竹篓去摘花。回到家，奶奶把染饭花一束束用绳子绑好，挂在屋檐下晾晒。

几阵蒙蒙细雨之后，伴着豌豆花和清早的芳香，清明节终于到了！我和弟弟大清早跑到田里掐黄花，奶奶和母亲也在家里忙活开了。把洗净的染饭花花瓣一撮一撮小心翼翼地扯下来，用纱布包好，放到滚水里煮，阵阵香味随之蔓延开来。待锅里黄澄澄的“金水”变凉后，将淘洗过的糯米放到染饭花水中浸泡2小时左右后控干水，将花生芝麻炒熟碾碎加入切细的红糖做馅，将黄花洗净晾干舂碎后和糯米面搅拌均匀，便可以做粘米团了。

我们兴奋地洗净手，照着母亲的样子，把糯米面揉团捏扁，包上芝麻花生红糖馅，裹上黄糯米，一团团放到蒸锅里。最后，奶奶在米团上洒满一层黄米，用纱布蒙紧。父亲往灶洞里添柴火，烧得锅里锅外冒大气，蒸上蒸下喷香味，大概一个多小时火候，便可出锅了。

背上做好的粘米团，带上炊具和其他食材，我们一家人到祖坟去上坟。爷爷从热气腾腾的蒸锅里夹出8个粘米团，分装在四个碗里，搭上筷子，在四个小酒杯里盛满酒，开始烧纸火供奉逝去的亲人。祖先坟头，米饭金黄，香飘百米，几杯白酒，蕴满对逝者的奠念。当时年幼的我们，只是顺从的跪下磕头，对于大人们凝重的神情却不太能理解。

沐浴着林间斑驳的阳光，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吃粘米团，这是我们小孩最开心的时候了。金灿灿的粘米团在阳光照耀下格外诱人，黄色的隔饭又香又糯、黄花糯米团香软回甜，花生芝麻红糖馅入口即化。从我记事起，母亲做的粘米团就这般美味，比任何市场上卖的都要香甜，毫不例外的一口气吃下俩，我哪还顾得上文雅。

在我10岁时，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了。直到今天，每年的清明母亲都要做粘米团，我也慢慢体会了与至亲至爱的人阴阳两隔的悲痛与无奈。这黄澄澄的粘米团，承载了我们对离世亲人的无尽哀思。因了母亲这颗“金子”般的心，染成的金色饭粒，才使我苦涩的童年生活那般无忧无虑，回味无穷。

故乡那满山遍野盛开的染饭花，虽没有海棠和桃花的娇艳，也没有樱花和梨花的素洁，但足以动人心魄、令人惦念！

文：杨荣华   滇西馆    图：杨荣华 濮兴江

编辑：李燕滔  审稿：申美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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