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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家分校覆盖八省!衡水中学的“加盟模式”真能复制高考神话?

2017-04-12 新京报记者 新京报

从什么时候起,衡水中学,就已不仅仅是一所“衡水的中学”了?


全文2595字,阅读约需4.5分钟

 ▲2013年7月13日,河北衡水中学校门西侧一块巨大的展板显示着当年的高考成绩。图/视觉中国


近日,“衡中模式”落地浙江,招致包括浙江省教育厅官员在内的教育界人士抵制,并喊出“浙江不需要”的口号。而在此背后,是衡水中学持续3年的市场化运作,以及不断攻城略地式的扩张。


新京报记者调查发现,自2014年起,衡水中学即通过与民企组建“衡水一中”,接着面向国内多个省市输出“衡水模式”。通过地方引进、企业出资的形式,以“衡水中学”的品牌及影响力,在多地建设“衡中分校”。这些分校通常以现成的民办学校校舍为基础,宣称“由衡水输出师资”,一面收费高昂,一面以高额奖励吸引优质生源,试图复制“高考神话”。3年来,仅衡水中学校长张文茂出席,并发表讲话,得到衡水中学校方承认的分校,即超过十所。


衡水中学,已经不仅仅是一所“衡水的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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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高升学率造衡中高考神话


一种说法是,多年来,河北衡水以“一瓶酒”和“一所学校”打天下。“一瓶酒”指衡水老白干,而“一所学校”,即指衡水中学,以及其所代表的“衡中模式”。


地处中原腹地的衡水市,各项指数在河北省内表现平平,与之形成对比的,则是衡水中学的声名远播。


2016年6月23日,河北省高考成绩公布,衡水中学(衡水一中)以本一上线率92.44%,再次位列河北省第一名。衡水中学官网数据显示,河北省文理科第一至第四名,全部来自该校。


这是衡水中学连续第17年在河北省内夺魁。从一所面向衡水市招生,条件简陋的普通中学,到被包括中国教育报在内的媒体称为“教育神话”,多年来,衡水中学的教育模式,始终伴随着争议。


一份流传于网络,据称为衡水中学学生作息安排的表格显示,在校生每天清晨5:30起床,至晚上10:10熄灯睡觉,每天上下午各5节课,时间安排精确至分钟。此外,学生在校的时间,被各种测试和“练习”占据。


一位2011年毕业于衡水中学的女生,将高一到高三所做过的试卷保存,摞起来高达2.41米。这名女生将照片上传至网络,一度引发关注。而最终,这名女生考入香港大学。


耀眼的高考成绩背后,衡水中学成为“应试教育”的代表,即便在一些地方教育主管部门看来,“衡中模式”也与素质教育的要求相去甚远。


近日,浙江省教育厅基教处处长方红峰公开质疑衡中的办学模式,认为“这所学校是应试教育的典型,眼睛里只有分数没有人”,“跟我们浙江以人为本的素质教育理念不符合,我们浙江不需要”。


争议并没有消弭衡水中学对于学生家长的吸引力。每年的招生季,来自各地的学生涌入衡水,其中不乏北京等一线城市学生。一名衡水中学教师称,学校常年保持在校生4000人以上规模,堪称“超级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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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所分校分布8个省份


衡水中学是一所具有66年历史的公办普通高中,处级单位。而衡水第一中学官方网站信息显示,2013年2月,衡水中学与河北泰华锦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投资9亿余元,建设民办衡水一中,于2014年8月落成并正式投入使用。衡水中学称,新设衡水一中,是“满足广大人民群众对优质教育资源的渴盼”。


在衡水当地,衡水中学被称为“北校区”,衡水一中则被称为“南校区”,两者常常被等同看待。多名接近衡水中学的人士告诉新京报记者,就管理层而言,衡水中学与衡水一中是“一套人马两块牌子”,不同之处仅在于,衡水中学是事业单位,衡水一中是企业。


这是衡水中学首次引入社会资本,将“衡中模式”进行输出。


根据记者不完全统计,衡水中学通过与地方政府、企业三方合作的方式,在国内8省份已开设十余所分校。


2014年8月12日,衡水中学与位于四川遂宁的竟成教育投资公司合作,以原民办遂宁中学外国语实验学校为基础,成立衡水中学四川分校。衡水中学官网称,这是衡水中学“在全国正式挂牌的第一家分校”。


2014年8月28日,民办张家口东方中学与衡水中学签约合作办学,前者加挂“衡水中学张家口分校”校牌;2016年4月9日,衡水中学与河南永威教育集团签约成立“衡中河南分校”;2016年5月20日,衡水中学与民办江西桑海中学合作成立“衡水中学江西分校”;2016年12月21日上午,安徽定远英华中学加挂“衡水中学滁州分校”校牌,2017年7月28日,衡水中学将与安徽三环集团合作创建“衡水中学安徽学校”,并“直接参与省示范高中第一批次招生”。


与此同时,衡水一中也动作频频。2016年8月8日,衡水中学与保定市阜平县政府签署“提升高中教育行动合作协议”,阜平中学加挂“衡水第一中学阜平校区”校牌;2016年10月,河北宏达经贸集团有限公司与衡水一中合作,成立“衡水第一中学邯郸分校”;2017年9月,由保定贺阳教育集团与衡水一中合作的“贺阳衡水一中高级中学”,即将开学。


另外云南、浙江、湖南等地也有数所分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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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分校”需交“加盟费”


新京报记者注意到,在上述分校的签约、揭牌仪式中,均有张文茂参与。而在相关媒体报道中,张文茂既是“衡水中学校长”,也是“衡水一中校长”,并担任多所分校名誉校长。而合作办学的校名,既有加挂“衡水中学”,也有“衡水一中”。


衡水中学滁州分校一名副校长告诉新京报记者,所谓的衡中分校,师资并不通用,“分校就像加盟连锁店,衡水中学的老师都在河北,不会到安徽任教。”


上述副校长称,成为分校,需要向衡水中学交“加盟费”,但具体数额,对方称不便透露。


对于目前市场上出现的衡水中学分校和衡水一中分校,他表示,衡水中学和衡水第一中学是“一套班子人马”,分校的名称前缀取决于“加盟时跟谁签协议”。


云南省教育厅一名工作人员告诉新京报记者,目前并没有法律规定,公立学校不能与企业合作建设分校,衡水中学频频以“衡水一中”的名义建设分校,更多出于“社会影响”考虑,“毕竟衡水中学是公立学校,名气也大,要考虑影响和规避不必要的非议。”


新京报记者注意到,2016年,衡水中学四川分校重本上线率29.1%,本科上线率77%;河南分校一本上线率40%,本科上线率98.8%,居焦作市第一。尽管相比较衡水中学本部,这一成绩并不算突出,但各地分校表现不俗。


而在衡水中学(衡水一中)扩张的背后,则是学校、政府、企业的三方合作。衡水中学分校的揭牌仪式,均有地方分管官员的身影。衡水一中平湖学校一名负责人向新京报记者透露,在合作模式上,衡水方面输出品牌或管理人员及部分师资,政府提供办学场所和招生政策,而企业则提供资金。


这种合作模式,往往与地方推进新区建设同步。例如,嘉兴平湖学校位于嘉兴港区内,云南衡水实验中学呈贡校区,位于呈贡新区;衡水中学滁州分校,则地处定远苏滁现代产业园内。“衡水中学受到家长认可,在哪里开分校,都能拉动周边开发建设。”衡水中学一名工作人员称。


相比较公办高中千元左右的学费,衡水中学(衡水一中)分校收费不菲。以衡水一中平湖分校为例,生均收费为每学年3.5万元。按照该校在校生3000至5000人规模的规划,每年学费收入,超过亿元。


新京报记者 王煜 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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