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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房价改变的命运轨迹:北京三个年轻人的迥异人生

2017-01-22 天涯文摘

01


赵刚、王强、刘伟是高中同班同学,2006年三个人同时来到北京求学。


赵刚成绩最好,考入的是名校;王强成绩一般,考入了一所普通高校;刘伟成绩很差,但因父亲官至副厅,通过关系高考移民,最终考入北京一所普通高校。


2010年,三人毕业,赵刚考上了北京的公务员,入职某部委;王强进入一家保险公司,做起了保险销售;刘伟在父亲的安排下去了某事业单位。


公务员的工作按部就班,赵刚考上后就住在单位租的房子里。赵刚父母都是老师,已经五十多岁,因为姐姐定居北京且孩子尚幼,老俩口就办理了内退,来北京帮女儿看孩子。


既然两个孩子都在北京安顿,赵家父母就考虑要给小儿子买套房。


这两位老教师手里有个三十四万的现金,市区里面买不起,就在郊区看。2011年初,他们最终选定了昌平的一套房子,两居室,不到90平,总价100万。


王强从小就脑瓜灵活、嘴巴甜,大学读的市场营销,做保险上手很快。他在公司每个月底薪1000块,且前提是每个月必须开单。


王强很努力,加上那个时候整个行业大环境也还算不错,工作第一年,他不但在竞争激烈的保险行业生存了下来,还挺好,每个月到手收入有1万多,算是蛮不错。


王强和赵刚高中时关系就不错,同在北京关系就更好了。因赵刚供着房贷,用他自己话说就是每天伙食只有馒头,还不管饱,所以每次聚会吃饭都是王强请客。王强不喜欢赵刚因为房子把自己搞得苦哈哈,嘲笑赵刚请姑娘吃饭的钱都没有,怎么交女朋友。


王强是属于那种挺能干,也挺会享受的人,挣的钱不少其实也没剩下,租房子,谈女朋友,时不时去各地旅旅游,生活很有色彩。


刘伟在读大学时,他父亲就在北京买了一套房子,在双井附近,当时的价格还不到2万。毕业后去的那个事业单位里,他也就是打个杂,收入不高,每个月只有4000多块,说单位里除了他最年轻的都快四十岁了。


刘伟是个乖乖虎性格的人,没有什么主见,高中的时候就喜欢打游戏,大学里主要时间也是打游戏,事业心不强,和赵刚、王强关系一般,只是大家同在一个城市才拉近了彼此感情。


由于刘伟单位在中关村一带,和双井的房子相隔千山万水,一开始在附近租房子住。2012年初,他父亲又在中关村一带给他买了一套110平的二手房,房价2万多,要求贷款必须他自己还。


刘伟2011年的时候谈了个女朋友也是老家人,姑娘在一家科技企业上班,比他工资高一倍多,买房之前两个人就领了结婚证,媳妇收入还房贷,自己的收入和双井房子的租金收入维持生活。


02


2012年召开党的十八大,反腐工作成为重中之重。作为国务院直属部门,赵刚的各项福利被砍地一点不剩,只有干巴巴的工资收入,这下真的是扣除房贷就吃不上饭了。


无奈之下,赵的父母每个月拿了退休金都给他定额打款,以保证房贷及时还款。


这几年里王强最是状态良好,经过一年多的适应,已入行成为资深销售,多的时候能够月入5、6万,最多的一个月王强拿到了8万多的提成。


因为学校不如赵刚,家庭不如刘伟,所以王强之前在老同学面前内心一直有些许的不自信。可是现在,赵刚虽在部委上班,但是收入只有4000多;刘伟被父亲安排在一个半死不活的事业单位,收入低,没前途,听说都快被整体裁撤。


王强的信心终于彻底回来了,他坚信努力改变命运,自己一年几十万的收入,他们两个加起来好几年都挣不来,自己比他们混得好多了。


刘伟的单位自2013年开始停止财政拨款,自负盈亏,感觉一下子陷入了绝境。那时他的官员父亲已经退休,和母亲一起来到北京帮着照顾刚出生的孙女儿。


刘伟父亲之前一直负责市里招商工作,也干过驻京办主任,既然现在闲赋在家,就干脆注册了一个咨询公司,主要帮助地方上的企业和政府处理北京的一些关系和政策咨询。老爷子当官干得好,经商也不错,一年有不少项目,做得蛮不错。


出于单位的现状,迫使刘伟不得不另谋出路,正好父亲的一个客户,也是老家当地国企的老总要在北京开一个办事处,刘伟就过去做办事处的主任了。


03


2014年,赵刚父母和赵刚入住了昌平的房子,同时赵刚姐姐的孩子已经4岁了,要考虑上学,可是姐姐家所在区域的教育并不很好。


于是,父母决定给赵刚买套学区房,一来先解决姐姐孩子的教育问题,二来老家两套闲置的房子房价一直往下掉,放着又不住,租金也不高,既然农村老家还有个大宅子,就算回老家养老也有去处,父母就决定卖掉自家在市里的两套房子,用赵刚姐姐的名义给赵刚再买套房子。


老两口说干就干,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把老家的两套房子全部卖掉,然后用卖掉房子的这一百多万在北京以4万一平的价格买了一套70平米的学区房。


姐姐只是借学区房让孩子上学,孩子上完学接着卖掉,收益都归赵刚,所以房贷还是要赵刚来还。第一套房子当时赵刚就付不起了,现在刚缓过劲来,每月1万多的房贷又压了过来。


好在赵刚父母都是高级教师,教龄又长,每个月差不多有7000块的收入,加上一些积蓄,勉强应付过来。


王强处的女朋友家里要求必须买房才能结婚,让追求自由的王强很是郁闷,但是扛不住女友的压力,他也开始考虑买房。


后来,他在通州果园一带看上一套不错的房子,两居室90平,当时价格2.5万左右。王强自己手里有差不多三十几万的积蓄,父母手里有个四五十万,买的话也能拿下。


但王强不想和家里要钱,平时鄙视赵刚、刘伟,自己到最后还和他们一样伸手和父母要钱,自己面子上过不去,又加上2014年前后通州的房价往下滑落不少,王强还期望价格能再有下跌。


这是王强最接近买房的时刻,最后通州的房子没买,几个月后也和女友告吹了。


刘伟的父亲给老家一个单位做的咨询服务,有二十多万的尾款迟迟收不上来,因是多年的老友,刘伟父亲也不好催得太紧。有一次一起吃饭,客户说,老刘我之前在燕郊别人抵账给我一套房子,要不我处理给你吧。


刘伟父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那是一套45平米的一居室,毛坯空着有好几年了,客户6000元/平价格给了刘伟父亲,这样一算还倒欠人家几万块钱,当然客户也不会要这点钱。


04


2015年赵刚处了一个女朋友,女友在四环上有一套两居室,是早几年父母给买的,离赵刚上班的地方比较近。见过双方父母后,赵刚直接就搬了过去,昌平的房子留给父母住。


看着周边的同事朋友们都开始忙着选房子,王强也被带入了这个节奏。不过现在看房已经到了通州的六环一带和燕郊了,有朋友在六环边上买了一套,但王强觉得住在那里,每天上班奔波两个小时实在是难于承受。


王强陆陆续续又谈过几个女朋友,但是每次都卡在房子上。除了没有房子,王强的工作也进入瓶颈期,做销售久了就容易变皮,没有之前的干劲,模式主要都是靠老客户和转介绍,而这几年保险行业返佣普遍化,实际收入下降严重,差不多回到了刚毕业的那个收入水平。


刘伟的驻京办主任没干多久就辞职了,那家企业业务萎缩,关停了办事处。刘伟又去了另外一家家乡企业的北京分公司做行政主管。


用刘伟的话说就是:还是家乡人民的饭比较好吃。刘伟父亲随着年龄的增大和业务口上人员的不断变换,业务越来越少,当刘伟的孩子上了幼儿园,老两口就决定回老家养老。


临走之前他们又给刘伟了一笔钱,这是父亲这几年在北京开公司挣的钱,其实也不多,有个四十多万。这几年房租蹭蹭往上涨,双井房子的租金和燕郊房子的租金收入已经快和中关村每月房贷持平。


刘伟媳妇尝到了买房的甜头,想在通州周边一带再买一套房子,刘伟没什么主见,父母也不发表意见,刘伟媳妇最后在香河入手了一套两居室。85个平,7000元/平,总价60万。


05


2016年,赵刚已经结婚,老婆怀孕三个月了,赵刚单位分房的消息终于坐实了,名单里有赵刚,不过具体信息单位没有明确,听说很便宜。


昌平房子的房价已经3.5万上下了,价值300万左右;姐姐借用的学区房一路暴涨,已经8万一平米,70平米面积,总价到了550万;媳妇房子买得更早(2万左右的价格),现在也是涨到了6万多,总价也600万了。


赵刚一下子成了名副其实的千万富翁。


刘伟双井的房子7万多一平,总价接近600万;中关村的房子价格接近9万,总价1000万了;燕郊的两套房子都过了两万,市场价格也在300万左右。


刘伟的身价2000万了。


王强这一年里状态持续不好,工作不顺是一个原因,房价暴涨的烦恼才是主因。之前和两个同学相处,王强一直比较自信。赵刚虽是名校毕业,但是在北京体制内的工作其实并没有多少优越感,还房贷带来的窘迫,一度经常向王强借钱。


刘伟虽家庭条件最好,但是自己能力平平,收入不高,一直是同学们开玩笑的对象。但是在房价话题的冲击下,王强是一点都自信不起来了,经历了2016年这一轮上涨,王强至此彻底地失去了买房的机会。


他感慨,“从毕业到现在辛苦赚的钱的总和,还不如人家半套房子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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