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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记工场 | 第一次拿车马费,我闹了一个大笑话

2016-08-26 葱哥 财经记者圈


在看今天文章之前,圈主先说点题外话,“财经记者圈”新开了两个专栏:一个是财记故事汇:征集记者的爱情故事,关注记者的爱情、婚姻、家庭生活;二是“我的xx是记者”系列:如《我的前女友是记者》(点击标题即可查看开栏头篇),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记录记者工作和生活的点点滴滴,洞察当下媒体环境中记者们的生存常态。现向广大圈儿粉们征集稿件,或邀约线上采访,投稿邮箱caiji007@qq.com。今天的文章来自葱哥,关于车马费——媒体圈儿里经久不衰的话题。

第一次拿车马费,我闹了一个大笑话

作者|葱哥,来源|非虚构故事(微信号LZX-CG)



车马费是记者圈内的明规则,是一种记者与公关之间心照不宣的费用。在中国,记者出去采访,不管是公司开业、领导会见,或是政府会议,通常会领到一个厚薄不均的“车马费”。记者圈内叫“信封”,也叫“红包”。公关公司将此类报酬称为“车马费”,这是中国媒体活动上一个普遍存在的特点。(关于车马费的来源众说纷纭,可自行百度)

有批评人士指出,在竞争日益激烈的新闻市场上,这种做法会导致报道失实。因此,中国一些有声望的出版物和媒体,例如《财经》杂志和《经济观察报》,会明令禁止其记者收车马费。

今天,我想讲三个我经历的关于车马费的故事。


1


那时,我刚进报社一个星期,还没有听说过车马费这个概念。那天下午,跑线记者有另外一个采访而无法参加市质监局的会议,所以叫我代她去。与会的有一个省里来的领导,以及市质监局的部分人员、本地的企业代表和记者,2、3十人。这相当于是一个部门的内部会议,给上级领导汇报工作这样的。

由于之前有报社实习经历,所以这并非是我第一次跑政府会议。我知道这种会议有价值的信息不多,新闻价值不大,即便发稿也就是个豆腐块,所以同事才会叫我代她去。

我们进去会议室的时候,门口有个工作人员挨个给我们发了一个质监局的专属信封,当时我以为是用来写意见的,随手一拿坐下来就放在了桌面上了。会议室不大,一个狭长的圆桌面对面地坐下了我们两排人。市质监局的一个领导主持会议,省领导坐我斜对面,我左右两边坐的都是本地的企业代表。

那年,中国的食品质量安全问题依然频频被媒体曝光,继08年三聚氰胺事件之后,“毒胶囊”、“ 毒酸奶”等事件一次次地刷新人们的认知和道德底线。那时,各级政府对食品安全都很重视,这也是本次会议召开的目的。

会上,市质监局的工作人员一个接一个地汇报他们的工作以及取得的成绩。我百无聊懒,不自觉地玩弄起桌面这个信封。市质监局工作人员汇报完工作后,地方企业代表发言。他们无一不是在称赞本市质检工作的先进性和成就,“我市的政府和领导对质检工作的重视程度以及办事效率绝对是全省一流……我作为一个企业的负责人坚决服从和支持……”他们夸赞和恭维的尺度令人咂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我无所事事,一直在玩弄这个信封,我突然被点名了:“媒体同志你也来谈一下你不一样的观点。”

“额,食品安全问题,关系到国计民生,我们的食品安全存在很多的问题,比如之前的三聚氰胺事件、地沟油事件,这确实暴露了很多监管方面的不足……”

“食品安全是我局非常重视的一块工作重点……”我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来了。之后再也没有获得发言机会。

最后,发了一张关于质检工作的调查问卷给我们答。我实事求是地填完,摊在桌面。旁边的企业代表看了一眼我的表,眼神异样。我也憋了一眼他填的,全都往好的写,我不禁骇然。

回去之后,由于新闻性太低,我没有写稿。第二天,我骑电动车去到报社,看到了被我丢在电动车车筐那个质监局的信封,我随手拿起来,打开信封一看:里面竟然有两张崭新的百元钞票。我着实吃了一惊。作为一个新人,当时不知道怎么处理,赶紧交给我报社综合部,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给我的车马费。

我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当天大家都说好话,原来是收了红包。更让我羞愧难当的是,我当时由于不知道情,一直将信封放置在桌面,在场与会的人员都能看到,难怪当时一直感觉他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现在想想,真的是囧大了。


2


后来,我在另一家报社做记者的时候,被单位调去民政局轮班了一段时间。在民政局我的一项工作是接待媒体——就是在单位搞活动或有重大宣传事件的时候,我要联系当地媒体前来参加,给他们提供通稿和车马费。以前是别人联系我参加活动,给我通稿和车马费,现在我的角色正好与此前的对调了,这种感觉很奇妙,也让我换了一个角度来看待记者拿车马费这件事情。

那天晚上,单位搞了一个大型的活动,主任叫我联系了很多媒体来参加,由于预算不足,这次并没有准备媒体的车马费。到达现场的时候,陆续有媒体记者到我这里来签到,我只给他们一个通稿。其中有一个电视台的女记者,看上去是个老记者,她拿到通稿后扫了一眼,就一直问我负责人在哪。我说我就是负责人,她说要找我的领导,这时我突然明白了,她可能是以为车马费在“负责人”那里领。于是,我只好把她带到了主任那里,她跟主任聊了一会,活动开始之前就走了。

我猜她只是过来领车马费的,虽然我不会这么做,但我能理解她。做记者的时候,有的部门屁大点的事也叫上记者,很多是新闻价值极其有限,去了也是白去的。这时,过去的唯一动力就是车马费。多数跑线记者都能摸清楚了哪些单位大方,哪些不给车马费。那些大方的单位当然逢叫必去,没有车马费的通常是拿个通稿就闪人或者直接要个电子版的。

所以在没有准备车马费的情况下,主任叫我联系这么多媒体过来,尤其是那位女记者一直问我负责人在哪的时候,我真的有点过意不去。好想跟她说,“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没有车马费”。


3


再后来,我彻底离开了媒体,去了企业上班。那次,公司在北京举办一次较大型的行业活动。营销总监联系了一些媒体,有中央级的大媒体,也有行业媒体,我依然是负责接待媒体。当天下午,活动开始前,陆续有一些媒体过来了,按事先准备的,我们给他们发通稿和车马费。

其中有一个神色匆匆,扎个辫子,自称是新华社的家伙一来报到就说要走。他说他的摄影师一会儿就到,到时候把整个活动现场录下来挂到新华社的网上。“我马上得走,说领导打电话来临时派我去人民大会堂做个报道。”

听他要走,我们自然要把车马费先给他,由于当时不确定新华社的人会不会来,所以没有准备红包。于是,我们临时决定给他包一千,在我们准备红包的过程中,他一直跟随我们,像是在等这个红包。我当时也犯嘀咕:原来新华社的人也这样啊。他红包一到手,一溜烟就跑了。

给完红包后,总监找到我们说,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个骗子。他说在北京有很多专门去活动现场骗车马费的人。通过他给的名片,我在网上查了一下他,发现新华社根本没这个记者,也没用见到他做个任何报道。他说的那个所谓的摄影师自然最后也没有出现。

这也是我第一次听说并遇到骗车马费的人,我觉得他们的钱来得太容易了,“车马费”制度给了他们这样一个“发财”的旁门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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