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塘大讲堂丨清华同衡袁牧：航空小镇的逻辑
文丨袁牧（清华同衡规划设计研究院副院长、总规划师）
1航空旅游是传统旅游项目之一
大概30多年前，我考大学的时候，北航、南航是我的目标，后来有个特别的机会能上清华北大，这个理想就放弃了。作为航空爱好者，我想讲讲航空和旅游相关的一些内容。
刚才大家看的无人机拍摄的视频剪辑，拍到不同人的视角所看到的世界、所体会的世界，自从有了飞行器以后，我们才有了这个角度去看世界，我将它形象的称为这是上帝的视角。但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图景不是旅游者看到的，是通过其他方式看到的。
航空旅游的发展其实很早，可以说自从有了第一架飞机就有了航空旅游。有了莱特兄弟的飞机之后，美国、欧洲的爱好者纷纷制造自己的飞机，这些飞机的重要目的就是表演，就是给大家看，看人类是可以飞上天空的。由于飞机的不断发展，人类有了机会飞到天空去观看这个不一样的世界。
飞向天空，看这个不一样的世界
大家知道，美国飞行器的保有数量和飞行员所占人口的比例是全世界最高的。大民航机场体系之外的通航机场，包括地方做各种航空运动活动的机场有3000多，而中国300都不到。在美国，飞机是很普通的交通工具。美国的航空旅游非常普及，也非常多。美国西部和西南部的很多城市是做航空旅游比较好的，像拉斯维加斯。
欧洲有个传统旅游项目，看欧洲的最高峰——少女峰。这座山很高，不是每个人都上得去。但是要看山，最好的角度就是站在和山一样高的角度，所以就有了看欧洲少女峰的航空旅游活动。包括滑雪、攀岩、攀登，都会用到飞行器，你可以坐飞机坐到半山腰再攀登，这一套服务在欧洲做得非常全面。
坦桑尼亚是中国游客喜欢去的旅游地之一，那里有大面积的野生动物保护区。采用的交通工具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坐越野车去看，一种是航空器。最常见的航空器是热气球，飞到天上以后没有声音，而且速度很慢、高度有限，对于观察野生动物是最好的，不像直升机会产生噪音，对地面的要求比较高。
还有尼泊尔，是亚洲的航空旅游开展最好的国家。大家可能不知道，尼泊尔是欧洲、美国旅游者，尤其是60年代形成的一大批嬉皮士旅游者心中的圣地。尼泊尔是一个山地国家，世界上8000米以上的高峰一共有14座，境内可以看到9—10座，山的另一侧就是西藏。尼泊尔的山，平均海拔在2000多米，更适合航空器的起飞降落。
澳洲有非常广袤的土地，人烟不多，澳洲的大堡礁，开展了大量航空器旅游。
实际上，世界各国航空旅游项目特别多，但是据我们找到的资料，多数都是人乘坐飞行器的活动。这能代表航空旅游的全部吗？不是这样的。
2飞行器本身就是旅游项目
飞行器有很多种，包括滑翔机、动力的滑翔机、滑翔伞，还包括极限运动，伞降、跳伞等等。一系列低速的、无动力或有动力的热气球、氢气球、飞艇也属于飞行器范畴。
通常我们说航空旅游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人在飞行器上看，一种是飞行器本身就是旅游项目，就是我们要看的内容，特技飞行就是这样。
大家知道，八一飞行表演队是特技飞行表演队，它存在的目的就是让大家观看。还有一类是没有人驾驶的，包括无人飞机、模型飞机，也有旅游的成分。
滑翔运动一直是方兴未艾
其实，滑翔机的历史比飞机长，在莱特兄弟发明飞机之前就有了滑翔机，之后越来越普及。大家知道，中国历史上有过一段时间大量发展滑翔机，成立了很多滑翔俱乐部，包括很多城市设置了跳伞塔。但随着国家体育战略转向奥运战略后，这些东西逐渐消失了，但是在国际上，滑翔运动一直是方兴未艾。三角翼飞行、高级滑翔机飞行等等，都可以做载人飞行，参与到旅游活动中。
大家在电影、电视里经常会看到滑翔伞，给这种伞加上动力，也就是在它背后加上风扇，是人类到目前为止做出来的载人的更简易的飞行器，是技术难度最低、造价最低的飞行活动，在各大城市都有开展。这是一项很玄的运动，纯粹是在玩命。其实滑翔伞就是一个倾斜的自由落体，属于极限运动。对于很多人来说，生命中没有这样一种刺激，就是不完美的。
在中国，飞艇是不被允许的旅游项目
还有一种航空旅游项目，就是跳伞。它是一种非常美的航空运动，而且人人都可以参与。
在中国，飞艇是不被允许的旅游项目，这一点很奇怪。经常出国的朋友会发现，在洛杉矶、纽约、东京这些大城市，用飞艇呈现广告、进行公共服务甚至放送WIFI是很正常的。从上个世纪的60、70年代起，商业、军事用途的飞艇在不断涌现。
此外，还有无人机旅游，大家最熟悉的可能就是大疆无人机。一边走在景区，一边看着无人机上天，变成大家习以为常的事情。说白了，无人机就是一个相机，是一个能扔出去在天上飞的相机，它拍到是你视角达不到的、你想看到的风景。
无人机能拍到你视角达不到的 你想看到的风景
20年前，无人机还是高深莫测的东西，今天可不是这样。因为无人机所有的技术核心来源于洲际导弹，这些技术在最近20年里都已经民用化了，而且非常便宜。现在的大疆无人机，一架才4000块，它的成本可能2000块都不到。
3方兴未艾的航空小镇建设
航空运动包罗万象，只要有真正载人的飞行器，就有飞行器的航空模型，而且飞行能力远远超过真正的飞机。我们当年做俱乐部的时候，就用歼10的模型机做表演。某空军司令说，要把飞行员找来做这些运动，我说不用找，他一个都做不了。
航空模型在我们国家是一个相对小众的项目，但是在美国、日本是很大众化的，叫做娱乐、嗜好。我们通常把钓鱼、跑步叫做嗜好，航空运动其实也是一种嗜好，是一种大众体验的方式，涵盖在旅游的大范围之内。
航空运动是一种大众体验的方式
国外有很多航空节事活动，国人最熟知的是红牛特技飞行赛，但是最大众化的是美国的EAA实验飞机协会的活动。他们每年举办一次聚会，采用美国飞行爱好者自己的飞机，有工厂生产的、自己发明的、自行改造的，每年都会聚集一万多架。
我们也举行过AOPA国际飞行大会，在沈阳举办的，国内的参加者并不多。中国有些地区一直做航空运动，比如河南省、山东省。河南安阳有一个航空节事，还有恩施的大峡谷旅游气球节，这个是从国外引进的，跟中国没有关系。
相对来说，山东莱芜的航空节是国内做航空旅游活动收益最高的，航空的飞行表演、各地区的航空爱好者，都在这个地区展示，包括航空模型运动、比赛、无人机飞行，是一个非常大的航空节事。
随着一系列航空器在旅游中的应用，各地开始重视低空旅游，这个词在陕西省“十三五”规划里提到了。低空旅游，通常指的是军用航空和民用航空空域范围之下的低空域开放，高度通常在1000米以内。
随着低空域开放，各地开始方兴未艾地做航空小镇。我们去年拿到的数据显示，将近200个地区要做航空小镇，还涉及到一些大企业，他们想做旅游地产的开发项目。
全球的情况是，大概70%的航空小镇在美国。他们的航空小镇其实很简单，就是把所有的航空爱好者统领在以飞行为核心的生活圈子里。飞行为核心的空间特征就是以机场为核心。有了机场，有了周围的生活设施，就能聚集一些人，他们可以是企业的老板，也可能就是工人，共同点是爱好飞行。只要将这些人集合，就能形成一个小镇，必备的设施就是机场、跑道、停机坪，其他的都和美国各种小镇的设施一样。
从去年开始，国务院、住建部、发改委和财政部牵头，希望在三年之内做出1000个特色小镇，除了人的社会化之外，更重要是产业的集聚和产业特色。我们通常把这种航空小镇跟通航产业挂钩。回过头来看美国和欧洲，航空小镇和通航或其它产业挂钩的程度不大，但是我们会跟产业挂在一起。这样的小镇做过很多，在北京、四川、贵州都做过，目前在镇江。
比如中航产业集团做的爱飞客，在贵州做规划，1/3用地服务于产业，不是用于居住。它跟旅游有关，但旅游占的份额比较低。如果我们把旅游作为产业，不把中航工业作为产业，还能不能建？现在看来，大家的接受度有限。
4人才培养是航空产业发展的关键
有人问我，航空小镇要具备什么样的条件？首先，这个地区适不适合做航空？最适合做航空的一条地区带从燕山山脉开始，包括河南、山西的一部分，陕西、甘肃、宁夏、新疆这一带。
为什么选这一带？一是气侯的原因。这些地区相对来说气侯稳定，不存在特别剧烈的气侯突变，再往北会出现暴雪等极寒天气，往南会有台风、大雾等。这一带风静天朗，适合初学飞行，包括低速飞行器。还有地理因素。很多航空运动需要不太平整的地面，陕西恰好在这条地域带。
爱飞客小镇机场鸟瞰图
二是政策条件，中国目前普遍还不具备。最后是器材，器材是最不成问题的。
大家知道有很多旅游之外的服务，如灾后救援、医疗救助、各种监测监控，包括钓鱼岛的巡视，我们不一定非得派船去。这种通航的活动在中国的市场需求非常大，大到2020年我们将发现年飞行量在200万飞行小时，年均增长量19%，这是我们的合理预测。这个产业对其他产业的带动作用非常强，而这一切的基础条件都是开放。
说白了，培育航空市场，加快机场建设，促进产业转型升级，强化全程安全监管，这个都容易做到，但是不容易做到的是扩大低空空域开放，这一点只要一变，其他的分分钟就能解决。
对于我们来讲，首先要培育航空爱好者群体，可以从航空极限运动先期介入，包括跳伞等等。同时，我们以空间作为基础，形成一系列的地方通用机场，以此为核心做航空小镇，聚集爱好者。通过这一系列的机场设施做大众型的经济型的产品，通过一系列高端化、个性化的产品获取更大的利益，是这个产业链完成的状态。而所有这些，都需要人才的培养。
（12月7日，由方塘智库和西咸文旅众创空间联合主办的方塘大讲堂在西咸新区国际文教园·方塘书社举办，本期主讲嘉宾是清华同衡规划设计研究院副院长、总规划师袁牧，主题是：“航空旅游——上帝的视角看风景”。本文根据袁牧先生现场演讲整理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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