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真心，你给我一刀
文 / 红肚兜儿
图by Marianna Sztyma
一
最近有部很红的美国动画片叫《BoJack Horseman》（马男波杰克）。
很多人喜欢里面的男一号，一匹马男，他叫波杰克，曾经在娱乐圈红极一时，然后跌入谷底，变得自私、毒舌、滥欲、臃肿、一事无成，终日守着豪宅混天度日。
他受过很多很多伤害，也伤害很多很多人。
但最令我印像深刻的是另一个角色，马男波杰克的前女友，一只能量爆棚的猫女经纪人，她叫卡罗琳。
波杰克是个人渣，她却深深地爱着他，尽管嘴上从来不肯承认。
他依赖她，工作生活全靠她安排；他和她上床，用自己喜欢的姿势；他和她同居了好几年，她一提结婚，他立刻逃之夭夭。
寂寞时，他召唤她，她扔掉一切工作，三秒内出现；滥醉痛嚎时，他打给她，哪怕是凌晨3点，她也“噌”地爬起来，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他一会儿分手，一会儿复合，她全力配合。
他喜欢上别人，她也禁止自己伤心，她说，“卡罗琳，你还是他的经纪人，你可以把工作和爱情分开，你是个强大独立的女人，你才不在乎这个男人，他不过是你的工作罢了。”
然后，在每一通工作电话里，她都忍不住问，“你吃饭了吗？你吃药了吗？你系安全带了吗？你难过吗？”
她看起来有一颗坚不可摧的心，但是布满了脆弱裂缝，她把一天24小时都排满工作，怕一停下来，就要想他。
二
小时候，我们天天盼着长大，变成大人，无所不能的样子。
忽然某天，你长大了，才发现，大人的世界一点儿也不好玩，快乐和伤心都那样难以发生，爱和不爱都那样纠结折磨，关键是，再也没人哄你。
当你还是孩子，生活就像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害怕时，往大人怀里一躲就好；想要什么，撒个娇就如愿以偿；挨了批评，打了屁股，满腹委屈地哭一场，自会有大人过来人哄你，柔声细语安抚你，让你破涕为笑。
在孩子的世界里，最爱自己的人，也是保护自己的人。
挨骂时，心里愤愤地想，我一定不是他们亲生的，我要离家出走，寻找亲生父母。但一转眼，一块糖，一碗红烧肉，或者一部动画片，就能让我们把所有“仇”都扔到九宵云外。
你知道自己被爱着，所以，打一巴掌也并不是真的疼，给个甜枣却是真的甜；所以，不管挨多少巴掌，你都能兴致勃勃去接那个甜枣。
直到有一天，你长大成人，陷入爱情。
你会产生错觉，好像又褪回孩子模样，那样毫无防备地爱一个人，信任他，在乎他，关心他，仿佛爱情和亲情一样，是断不掉的水流。
有时，你捧出一颗真心，他却在上面来一刀，那种疼，让你错谔震惊。可是有什么办法？你爱他，以为那不过是无意的一巴掌。
当他再一次表示需要你，你又撒着欢儿跑过去，等着他扔来一个甜枣。
你很强大，也很独立，你佯装可以搞定一切，包括爱情。卡罗琳为了表示自己也可以爱上别人，和三个小孩叠罗汉装成的“男人”约会，被波杰克嘲笑，“嘿，别傻了。”
可是，谁没有傻过？
三
可爱的卡通人物，演的是残忍的成人故事。
有些人是波杰克，捂着一堆伤口，再去伤害别人，明明需要爱情，需要温暖，内心却恐惧得要死，生怕怀抱还没敞开，就万箭穿心。
有些人则是卡罗琳，为了爱情，不惜承受一堆伤口，明明心里十万分在乎，还藏着那么多软弱，却非要咬紧牙，故作洒脱地迎着那些刺向胸口的刀子。
我一点儿也不疼。我一点儿也不孤独。我一点儿也不害怕。我是大人。
因为你是大人，所以你理直气壮地逃避自己，压着心里的愤怒或痛苦，流利地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无论多疼，你不肯哭；无论多失望，你笑着一甩头。
我们都曾爱得像个孩子，一颗心扑上去，不管后果如何，只盼对方能温柔接住，就算摔下来，也不肯松手。
但是，终有一天你会知道，不是所有巴掌后面，都跟着甜枣，有时候，跟着更狠的一巴掌。
没有人来哄你，所以，别再固执地等。
我知道你那么爱一个人，别人都无法理解的爱，但是，你也会受伤，会疼，会绝望，会流泪，你装得越坚强，就把自己伤得越厉害。
你可以不擅长遗忘，但请学会放弃。
因为有时，我们爱错了人，就像卡罗琳和波杰克，不论进入彼此身体多少次，都无法进入彼此的心。
你已经长大了，多留些时间给自己，不要再为一个甜枣去挨那些毫不留情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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