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叫：我喜欢你
文 / 红肚兜儿
图by Marika Maijala
一
如果现在要你回想20岁的恋爱，你脑子里会不会忽然出现闪回？就像电影一样，某些被放大的镜头，“嗖”一声闯进眼里，鲜艳得让你不敢垂下眼皮。
比如在深夜公路上，坐在小男友的摩托车后座，他骄傲地把油门拧到底，机器怪物开始嚎叫，疯了一样冲出去，他的视线模糊，她的头发全部竖起，像只刺猬。
比如在某一间狭窄的屋子里，木板床吱呀作响，黑白电视里雪花飞舞，他打开她的身体，塞进一些膨胀而谵妄的誓言。
比如很冷的冬天，风像薄刃，要砍断人的手脚，她伏在他背上，双手插在他的口袋里，不用摩擦，也可以生热；天越冷，他们就抱得越紧。
比如火锅店里，嘈杂热气浸透她的睫毛膏，他开始说笑话，眼神像炉火一样烧灼她；她端起冰镇啤酒，粉色喇叭袖在桌上飘动，差一点，就沾到了汤汁。
有时，就是差那么一点，过去和现在。
也可能，你已经很久不再想起，关于20岁的恋爱。你感觉不到自己变老，变成熟，但是你开始对那些少年说，“真幼稚。”
谈那样不考虑现实条件的恋爱，真幼稚；爱那种不靠谱的人，真幼稚；居然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真幼稚；把浪漫当饭吃，真幼稚；不想将来，不谈责任，不计代价，不求安稳，这样的恋爱，真幼稚。
幼稚多么可笑，在成熟的人看来。
有一天，也许你会忘了自己曾是怎样的人，并觉得20岁的恋爱根本没什么卵用，那不过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在无所事事地矫情。
二
有个姑娘，二十出头，就开始有“热心”的阿姨给她介绍对象。
当然，就是撂条件那一套，男方什么工作，年薪多少，有几套房，父母是否退休，退休金多少……总之，“他条件很不错，和他结婚，你不用为生计发半点儿愁。”
见面时，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晦暗平淡的身影，单薄的瘦，戴着眼镜，眼睛总是盯着地面，说话时声音送不出嗓子眼儿。他浑身上下每一部分，都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说，不想交往。阿姨瞪大了眼睛问，为什么？她说，没感觉。阿姨像看外星人一样，你是要感觉还是要结婚？
她硬着头皮和这个男人交往。吃饭时，他只点自己喜欢的菜；散步时，他埋头往前走，把穿高跟鞋的她甩几米远。他总是无话可说，但是每天都约她，吃饭散步，然后继续无话可说。
她鼓了很大勇气提分手。阿姨很震惊，“为什么？”她想说“谈不来”，但他们几乎没谈过什么。想来想去，她只好说，“他吃饭‘吧唧嘴’，我讨厌‘吧唧嘴’。”
阿姨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年轻啊，太幼稚，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这些细节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十年后，这姑娘坐在我对面，谈起爱情。
她说，我好羡慕别人年轻时轰轰烈烈地爱过，百分百投入过一场感情，就算分手了，至少回忆里是有东西的，我没体会过真正的爱情，我不知道爱得难舍难分是一种什么感觉，我的回忆里关于爱情那一栏是空白。
十年前，她嫁给了那个“没感觉”的男人。十年中，生儿育女，和所有正常人一样正常地生活，但是她却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到现在，她的老公吃饭还是“吧唧嘴”。
三
很多时候，你觉得寂寞，或者怅然若失，不是因为缺少快乐，而是因为缺少幼稚。
幼稚的时候，你或许不懂得爱情，但你懂得喜欢。喜欢一个人，是自然而然的，就像一阵春风吹过，柳树就发了芽，没有原因，那是人类最基本的本能。
在你还没有被爱情伤筋动骨之前，应该尽情地去享受喜欢。
那时，你足够年轻，对方也足够年轻。肉体鲜嫩，眼底是一汪清水，彼此间是最简单的吸引——
她很美，看起来像MV里的女孩；他很帅，甩头发时就像言情剧男主。或者，她身上有种香味儿，让我着迷；他凑近我说话时，我就会脸热心跳。
我们身上都没有伤口，心里都没有防备。我们拉起手，就觉得自己是全世界的中心。我们在人来人往中，旁若无人地亲吻，炫耀地欢笑尖叫。
我们把那股喜欢彻底坦露出来，就像汽球飘上天空，谁要管它是不是爆破？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一百分那么喜欢。我们像走在彩虹上，五彩缤纷地发光。我们不再做梦，因为我们就是梦。
这场毫无杂质的喜欢，会成为我们平凡一生中，最美丽迷人的回忆。无论多少岁，你回想起来，眼神会变得温柔，脸上会浮现微笑，那颗心还是能温暖。
你体会过一场喜欢，心满意足的喜欢。虽然以分手告终，但是，只有伤心，没有怨恨。
成熟后，我们真正懂得了什么是爱情，什么是责任，我们手中有了武器，防卫自己，也攻击对方。
我们可能爱得刻骨铭心，却再也体会不到曾经那种简单而强烈的喜欢，一颗心就像一杯白水撒向对方的喜欢。
没有那般幼稚地喜欢过，你就无法对抗未来生活里那些成熟的切肤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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