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和社区伙伴的邓贵婵前辈见面,言谈之间她突然问我有没有看过一部日剧,叫做《拿破仑之村》,称其为农村工作者必看剧目。我快速浏览了前辈搜索出来的背景信息,原来是由当年的日剧男神唐泽寿明主演的边缘村落营造的故事。
只是这部剧虽然能查到剧情介绍,但是各大视频网站都没有收录片源。无奈之下只能先去某东为电脑配置一个外接光驱;再去求助万能的某宝,买到了一部有中文字幕的正版DVD;最后又下载了一个能顺利打出DVD字幕的VLC播放软件。最终,用了各种零碎时间,我终于为大家刷完了这部剧。
在日本,有一万多个人烟稀少,被称为边缘村庄的地方。
主人公浅井是一位中央政府的杰出公务员,在参与2020年东京奥运会申办成功后,志愿来到东京周边的卫星城星河市“挂职”,成为了市属边缘村落神乐村的“包村干部”。他敬仰拿破仑,时常引用拿破仑地名言来激励自己和他人。例如,他常挂在嘴边的:蠢笨的人讨论过去,智者讨论现在。然而,疯狂的人讨论未来。
浅井认为,边缘村落的价值被严重低估了,因此,他要去日本的乡村,挖掘出“象征希望的东西”。此处,我们可以发现浅井君是带着社工的“优势”视角,或者说是以资产/资本视角去到神乐村,而不是要去村里搜集和满足被外来者和当地人“合谋”制造出来的需求。
浅井的大学师弟户川,是一位在咨询公司任职的营销顾问。他虽然不太清楚浅井究竟想在这些注定要消失的村落里做些什么,但是商人的天性让他觉得这里面或许会有机会。
星河市的市长福田出身政治世家,对于这位突然从中央过来挂职的公务员浅井,福田的评价是:优秀得让人厌恶。
神乐村在福田的城镇规划中,属于一个必须要消失的村落。一方面是因为村里人口稀少,且以65岁以上的老年人居多,因此政府为其配套的公共服务成本太高,急需让这批人能够集中居住在规划好的公寓里;另一方面,他的政治盟友要求他将神乐村所在土地规划为工业垃圾处理厂,以此来交换星河市可以获得更多的政府拨款。
浅井所在的农林商工科对口乡村振兴的工作,那些五点钟便准时下班的同事们也不能算是懒政,他们做了很多的尝试,比如设计乡村吉祥物、组织乡村美食旅行,但效果都不好。
浅井的搭档,一位在双亲过世后回到小城市任职,以便更好照顾弟弟的女性公务员岬有自己的解释:“我们不能冒风险,有风险便有可能犯错,犯错就会被扣分。我们公务员就是一个减分体系。”
浅井挂职不久,便被派去担任村里每年一度的神乐祭的负责人。他想要通过神乐祭来吸引外地游客,增加村中居民地收入。但由于政府只拨给了大约6000元人民币的预算,浅井便想去村里挨家挨户地募捐。首先,岬带他去拜会了村庄中的关键人物,神社社长菰田。
菰田直白地告诉浅井想要把神乐祭做大行不通,要让村民募捐就更不可能。但浅井认为自己所做地这一切都是为村民好,执意要去村民家里登门拜访。但果不其然,村民们在听说要捐钱之后,毫不犹豫地把浅井赶了出来。
沮丧之际,浅井结识了村中制造传统和纸的手艺人登美子大婶。在过去,神乐祭用的灯笼都由登美子制作,但随着人口逐渐外迁,已经没有人会想要每年新换一个灯笼。登美子不愿意自己的儿子继承辛苦的和纸事业,逼迫喜爱和纸的儿子去到城里务工,自己独自居住在破败的屋子里。
浅井决心说服村民将神乐祭办得更隆重一些,吸引城里的人关注到这个即将被废掉的村子。他认为如此一来,登美子大婶的儿子应该也会愿意回村里看一看。为此,他首先将自己的家搬到了村子里。
随后,他又组织村民,一起讨论是否有可能制作1000个天灯来庆祝神乐祭,吸引城里的人到此参与游玩。但是村民提出质疑,认为过去政府设计的乡村振兴方案,没有一个是管用的,为什么现在还要再相信浅井的计划。
这个场景,对于我们许多农村工作者来说,应该是极其熟悉。许多人在遭此诘问的时候,往往也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说辞。浅井在此时引用了拿破仑的一句名言:不要为过去的事情伤神,要努力活在当下,要把过去的失败变成未来的希望。
虽然这句话听来便觉得套路,但仔细思索,这大概就是所谓chrisma人格的呈现,对于自己所说之事有强烈的自信,便会自然感染他人。
就在一些村民受到触动,认为可以做一些尝试的时候,村中的领袖人物菰田出现,提出这个村子早就像“被偷走了神像的神殿”,已经失去了实质内容,现在居住在这儿的人只想安安生生地度过余生,不想再折腾了。村民听到菰田的说法,又纷纷表示自己每天下田干活照顾牲口已经很累,没有时间再去参与浅井搅起的一摊事。
岬劝说浅井放弃把神乐祭做大的想法,但浅井又抛出了另一条拿破仑名言。
这个时候,我已经有些偏向岬的想法,浅井到底是在服务于村民,还是把个人理想主义强加在神乐村?按照农村工作一些惯有的反思套路,现在是否应该跳出来问:这到底是村民的需求,还是你浅井自己的需求?
然而,我们的浅井君仍在不折不饶地去说服神乐祭将会涉及到的关键人物。在登美子大婶因为赶制灯笼而劳累过度住院的时候,一直偏向福田市长的岬与浅井有了第一次正面的冲突。浅井解释说村里的事情大家必须要自己动手自己参与,才有意义,必须要靠自己。然而岬认为浅井只不过是在通过村民来实现自己的理想。
在神乐祭当天,登美子大婶制作好的天灯被市长派来的人暗中用水全部浇湿,眼看晚上的天灯活动就要泡汤,菰田却带着村里人一起来帮忙,大家一起齐心协力,用吹风机将打湿的灯笼全部烘干。
最后,神乐祭的1000个天灯终于照亮了整个村庄。
浅井对菰田说,一个村庄的振兴,不在于它的建筑有多美,而在于这个村庄里的人要如何做出改变。而他认为,神乐村最美好的事物,便是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以及,每个人内心最真实的声音,都是要守护自己的家乡。
在神乐祭之后,浅井又策划了生态种植的神乐大米,采用本地食材、结合本地地理优势而设计的瀑布餐厅、地下河主题公园等,一直到最后,神乐村成为了国家典范,将有内阁来拨付国家补助金进行深度开发。
然而,浅井却是唯一强烈反对国家补助金的人。“那些外来的制度、资源,终归都是不可靠的”,浅井说,“我们不知道那些东西在受到什么力量影响,如果把村庄的命运寄托在外来的东西身上,而不是靠自己,终究是不可靠的。”
拿破仑之村的故事,难以在此文中尽述。
岬曾经问浅井,为什么要在边缘村落工作。
浅井说:因为我没有了故乡,这个感觉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