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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大师马一浮治学格言

2014-12-03 马一浮 水煮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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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一浮(资料图)

马一浮作品(资料图)

马一浮(1883~1967),名浮,字一浮,浙江会稽(今浙江绍兴)人,中国现代思想家,与梁漱溟、熊十力合称为“现代三圣”,现代新儒家的早期代表人物之一,《浙江大学校歌》的词作者,原浙江大学教授。于古代哲学、文学、佛学,无不造诣精深,又精于书法,合章草、汉隶于一体,自成一家,丰子恺推崇其为“中国书法界之泰斗”。曾应蔡元培邀赴北京大学任教,蒋介石许以官职,均不应命。建国后,任浙江文史研究馆馆长、中央文史研究馆副馆长、全国政协委员。所著后人辑为《马一浮集》。2013年4月23日上午,在马一浮诞辰130周年纪念大会暨国学研讨会上,“浙江大学国际马一浮人文研究中心”成立。

马一浮治学格言集锦

读书如人行远,必假舟车。舟车之行,须由轨道,待人驾驶。驾驶之人,既须识途,亦要娴熟。不致迷路,不致颠覆,方可到达。故读书之法,须有训练,存乎其 人。书虽多,若不善读,徒耗日力。不得要领,陵杂无序。不能入理,有何裨益?所以《学记》曰:“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也。”古人以牛驾马,有人设问曰: “车若不行,打车即是?打牛即是?”此以车喻身,以牛喻心。车不自行,曳之者牛。肢体运用,主之者心。故欲读书,先须调心。心气安定,自易领会。若以散心 读书,博而寡要,劳而少功,必不能入。以定心读书,事半功倍。随事察识,语语销归自性。然后读得一书,自有一书之用。不是泛泛读过。须知读书,即是穷理博 文之一事。然必资于主敬,必赖于笃行。不然,则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必涵养纯熟,然后气自常定,理自常明。逢缘遇物,行所无事,毫不费力。然其得力处,皆在平日读书穷理工夫不间断,于不知不觉之中,滓秽日去,清虚日来,气质自然清明,义理自然昭著,此正孟子所谓集义也。

读书非徒博文,又以蓄德,然后能尽其大。盖前言往行,古人心得之著见者也。蓄之于己,则自心之德与之相应。


大凡一切学术,皆由思考而起,故曰学原於思。思考所得,必用名言,始能诠表。名言即是文字,名是能诠,思是所诠。凡安立一种名言,必使本身所含摄之义理明白昭晰,使人能喻,谓之教体。必先喻诸已,而后能喻诸人。因人 所已喻,而告之以其所未喻,才明彼,即晓此,因喻甲事而及乙事,辗转开通,可以助发增长人之思考力,方名为学。故学必读书穷理,书是名言,即是能诠,理是 所诠,亦曰“格物致知”。物是一切事物之理,知即思考之功。《易·系辞传》曰:“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换言之,即是於一切事物表里洞然,更无睽隔, 说与他人,亦使各各互相晓了,如是乃可通天下之志,如是方名为学。


人人皆习言学问,却少有于此二字之义加以明晰之解说者。如见人读书多、 见闻广,或有才辩、能文辞,便谓之有学问。古人所谓学问,似乎不是如此。此可说是有知识,有才能,若言学问,却别有事在。知识是从闻见得来的,不能无所 遗;才能是从气质生就的,不能无所偏。学问却要自心体验而后得,不专恃闻见;要变化气质而后成,不偏重才能。知识、才能是学问之资藉,不即是学问之成就。 唯尽知可至于盛德,乃是得之于己;尽能可以为大业,亦必有赖于修。如此,故学问之事起焉。是知学问乃所以尽知尽能之事,而非多知多能之谓也。学问二字,今 浑然不别,实际上学是学,问是问,虽一理而有二事。浅言之,学是自学,问是问人。自学要自己证悟,如饮食之于饥饱,衣服之于寒暖,全凭自觉,他人替代不得。


言事者,非一材一艺、一偏一曲之谓,自入孝出弟、爱众亲仁、立身行己、遇人接物,至于齐家治国平天下,开物成务,体国经野,大之礼乐行政之本,小之名物度数之微,凡所以为因革损益、裁成辅相之道者,莫非事也。


德是其所存,行是其所发;自其得于理者言之,则谓之德;自其见于事者言之,则谓之行,非有二也。


充实而有恒之谓笃,日新而不已之谓进。知止而后能笃,不为物迁,斯可以载物;行健而后能进,自强不息,乃所以法天。无有欠缺,无有间断,乃可言笃;无有限量,无有穷尽,所以言进。行之积也愈厚,则德之进也愈宏。


一曰通而不局,二曰精而不杂,三曰密而不烦,四曰专而不固。执一而废他者,局也;多歧而无统者,杂也;语小而近琐者,烦也;滞迹而遗本者,固也。


治国学先须辨明四点:一、 此学不是零碎断片的知识,是有体系的,不可当成杂货。二、 此学不是陈旧呆板的物事,是活鲜鲜的,不可目为骨董。三、 此学不是勉强安排出来的道理,是自然流出的,不可同于机械。四、 此学不是凭藉外缘的产物,是自心本具的,不可视为分外。由明于第一点,应知道本一贯。故当见其全体,不可守于一曲。由明于第二点,应知妙用无方。故当温故知新,不可食古不化。由明于第三点,应知法象本然。故当如量而说,不可私意造作,穿凿附会。由明于第四点,应知性德具足。故当向内体究,不可徇物忘己,向外驰求。


国学者,六艺之学也。此(六艺)是孔子之教,吾国二千余年来普遍承认,一切学术之原皆出于此,其余都是六艺之支流。故六艺可以该摄诸学,诸学不能该摄六艺。诗书是至善,礼乐是至美,易春秋是至真。全部人类之心灵,其所表现者不能离乎 六艺也;全部人类之生活,其所演变者不能外乎六艺也。


一切道术皆统摄于六艺,而六艺实统摄于一心,即是一心之全体大用也。天下万事万物不能外于六艺,六艺之道不能外于自心,六艺之本,即是吾人自心所具之义理 。不知反求自心之义理,终无入头处。


大凡言近夸汰者,其自视甚高,谓人莫己若、莫吾知,满腔都是骄吝之私,难与适道。……如其自视欿然,常若不及,人伦日用之间,常觉有多少不尽分处,见他人有一长,必自以为不如,常见己短,常责己过,不求人知,能如是乃可为近道之资矣。须知一切知见情解,全是胜心客气,必铲除净尽,然后此理始显。


人只是被习气私欲缠缚,故天理不得流行。若能于疾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之时,认得此心,当其哀痛迫切,但知有亲,不知有身,此时乃纯然天理,必无一毫人欲。


古德恒言:“从门入者,不是家珍。”此事决不在言句上。一切教语、祖语并是缘薰,其余世谛流布,徒增知解。诸佛垂慈,只要人剿绝情识,更有何事?巨岳不乏寸土,不可从人觅佛觅道。但不被知解系缚,胸中不留一法,一切人我、爱憎、违顺、取舍、圣凡、染净诸境,无从安礼,自然田地净洁,触处全真。赵州所谓“与 伊下载”,程子所谓“我这里只有减法”,无有二致。不敢孤负来问,不可更添葛藤。即此亦是闲言剩语,仁者速须飏却,切勿留碍。


人之气质焉能全美?学问正是变化气质之事。识得救取自己,方解用力。凡病痛轻而能自知其为病者,变化易,容易得入。病痛深而不自知,必自执其所见以为得, 不受人言,难以救药。书院不怕病人,但恐其拒药。若拒药者,难与共处,因于彼无益也。吾以本分事接人,从不欲孤负人来意,但有自己孤负自己者,则不奈伊何,此诚言也。


学必资于读书,而但凭读书实不足以为学。况读书尤贵知要能择,泛滥妄归,无益也。“不以饥渴害志”亦不易言,《通书》颜子章可熟玩,不到见大妄小田地,焉能不以生事累其心邪。


凡有志于学者,须开拓万古之心胸,不可为一世所汩没,方具刚大气分,可与入德,否则徒为空言。


人人皆习言学问,却少有于此二字之义加以明晰之解说者。如见人读书多、见闻广,或有才辩、能文辞,便谓之有学问。古人所谓学问似乎不是如此,此可说是有知识、有才能,若言学问,却别有事在。知识是从闻见得来的,不能无所遗;才能是从气质生就的,不能无所偏。今所谓专家属前一类,所谓天才属后一类。学问却要 自心体验而后得,不专恃闻见;要变化气质而后成,不偏重才能。知识、才能是学问之资藉,不即是学问之成就。唯尽知可至于盛德,乃是得之于己;尽能可以为大 业,亦必有赖于修。如此,故学问之事起焉。是知学问乃所以尽知尽能之事,而非多知多能之谓也。


学问二字,今浑言不别,实际上学是学,问是问,虽一理而有二事。浅言之,学是自学,问是问人。自学是要自己证悟,如饮食之于饥饱,衣服之于寒暖,全凭自觉,他人替代不得。问人即是就人抉择,如迷者问路,病者求医,须是遇善知识,不然亦有差了路头、误服毒药之害。故必先学而后问,善问者必善学,善学者必善问。师资道合,乃可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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