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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日报第161期:民国最后一位才女张充和

2015-06-18 天均子整理 水煮历史


“张氏四姐妹中”的小妹、美国耶鲁大学教授张充和昨日在美国逝世,享年102岁。张充和1914年生于上海,祖籍合肥。她是民国时代著名的“张家四姐妹”之一,张充和在1949年随夫君、美国汉学家傅汉思赴美,50多年来在哈佛、耶鲁等20多所大学执教,传授书法和昆曲,她被誉为“民国最后一位才女”。


1、

张氏四姐妹晚年合影


叶圣陶说:“九如巷张家的四个才女,谁娶了她们都会幸福一辈子。”大姐张元和,喜爱文学,情系昆曲名家顾传玠;二姐张允和与语言学家周有光结为伉俪;三姐张兆和因为作家沈从文的追求而名声在外;四妹张充和,工诗词,擅书法,成为傅汉思的夫人。她们的绝代风华牵动着人们对那个时代的想象。


2、

1933年,张充和考大学,当时北大入学考试要考国文、史地、数学和英文。充和在16岁前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几何、代数,于是干脆放弃,把精力全用在其他三科上。临考的那天,家人为她备好圆规、三角尺等作图工具。她说“没用”,因为她连题目都看不懂。数学得了零分,但她的国文考了满分,尤其是作文《我的中学生活》写得文采飞扬,受到阅卷老师的激赏。试务委员会资深评委(据说是中文系主任胡适)爱才心切,破格录取了这名优异生。


3、

夏志清回忆,“卞之琳多年来一直苦追一位名门闺秀。我离开北大后,她同一位研究中国文学的洋人结了婚,卞之琳的伤心情形可想……卞之琳给我的印象却永远是一种忧郁的脸。”张充和曾坦言:“确实有另外一些不相干的一起玩的人,追求过我,但都不如卞之琳这一段来得认真,持续的时间长。他的好意我是心领了,但这种事情不能勉强,我自始至终对他都没有兴趣,就看见他在那里埋头作诗,你说我能怎么办?”卞之琳的名诗《断章》,张充和承认,“他这首诗是写给我的,我当时就有点知道。”


4、

张充和书法


张充和擅隶书,字迹眉清目秀,结体端庄雅正,且看时人评说:周有光说“张充和受到的传统教育最多,是书法家”;陈平原说:“掰着指头算,依旧健在的北大中文系系友,会写字的虽不少,但如此优雅,且又如此高寿的,没有第二位”;董桥说:“每次人家求字,就算只求几个字,她都费尽心思慢慢打好腹稿,酝酿多时才展纸搦笔写了又写,试了又试,直到写出气势,排好布局,这才终于完成上佳之作。我观赏充和先生法书好多年了,笔笔稳贴,字字生姿,没想到竟是如此老谋深算。写字实难。”但张自己却说,“我的字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在美国还算一个,在中国就算不得了。”


5、

张充和与沈尹默夫妇合影


张充和说:“沈(尹默)先生眼睛不好,近视深达一千七百度。平日难得单独出门,更别说认路了。有一天,(和沈先生)吃过饭,我要坐公车去胡家。沈先生想要表现他的绅士风度—男士一定要送小姐上车的呀,无论我怎么推辞,他都非要亲自送我上车不可。我拗不过他。可是我作后辈的,更担心沈先生的眼睛不好。所以,远远的看车来了,我跟沈先生大声说:再见再见!车一响,他就转身走了。其实我没上车,我知道他眼睛看不清,又担心他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就悄悄地尾随在他后面,离他丈把远,他完全不察觉。那时候街灯亮了,我看他一路上摸摸索索地找人问路。没想到,他跌跌碰碰的,还真找对了家门!我这才放心走了……”


6、

张充和画的仕女图


1944年,张充和供职于教育部,某次去郑肇经办公室时,郑不在。张便信手用办公桌上的纸墨作画。画意是沈尹默的小诗“四弦拨尽情难尽,意虽无声胜有声。今古悲欢终了了,为谁合眼想平生。”张用工笔刚画好仕女的眼线,加眉鼻口时,见郑回来了,怕长辈笑话她,忙害羞地将画稿塞进纸篓,被郑肇经止住。郑展读画稿,大加赞赏,“强迫”张充和画完。因有事,张充和掷笔扭头要走,硬又被郑肇经拦住。张充和只得以几条虚线画毕仕女的身子和琵琶,并抄了沈尹默的诗及落款,交差。后来,郑肇经请章士钊、沈尹默、汪东、乔大壮等名流题词,装裱收藏。并翻拍成照片赠张充和留念。


7、

张充和与傅汉思


1948年11月,张充和与时任北大西语系的美籍学者傅汉思结婚,次年1月赴美定居。当年在重庆,章士钊在《仕女图》题词上,把张充和比作东汉末年的蔡文姬,“文姬流落于谁事,十八胡笳只自怜。”当时充和不悦,认为“拟于不伦”。不料,章士钊一语成谶。


8、

八十年代,郑肇经在致张充和的信中叹息:“十年动乱中,我所有的文物图书及字画等荡然无存。你写的字和画的仕女轴、图章,当然同归于尽。”他请张充和将《仕女图》照片复制一份给他,并希望写首小诗“什袭珍藏”。张将《仕女图》照片放大,并作3首小令赠之。其诗作之一《菩萨蛮》云:画上群贤掩墓草,天涯人亦从容老。渺渺去来鸿,云山几万重。题痕留俊语,一卷知何所。合眼画中人,朱施才半唇。1983年,张充和赴南京拜访郑肇经。时郑已垂垂老矣,他拿出珍藏的《仕女图》照片,凄楚地说:“这上面人物,只剩我们两人了。”


张充和小楷


9、

1983年张充和回中国探亲,在沪上与黄裳晤叙,齿及名人墨宝时,黄裳哀叹他本有一幅胡适题款的条幅,在“文革”中怕惹是非,将其毁了。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张充和返美后,竟割爱将胡适题赠他们夫妇的一幅“清江引”寄赠,以慰友人。


10、

1986年,充和与大姐元和一起受邀回到北京,在政协礼堂“海内外曲友联合演出《牡丹亭》专场”,联袂演出了《牡丹亭·游园惊梦》,此时这位“柳梦梅”已近八十高龄,“杜丽娘”也七十多了。姐妹四人,相隔了四十年,终于白首重聚。


张家的秘书吴氏跟充和相处多年,曲子听多了,喜欢昆曲了。一次,吴才拿起笛子吹“琴挑”【懒画眉】,就被充和察觉了,说:“声音怎么啦?”旁边客人说:“他吹的是我给他的尺字调笛子。”充和说:“为什么要用两根笛子?我们都是一根笛子吹七个调门。”客人说:“现在所有乐器都按照西洋钢琴的音来定音。如果用老的平均孔的笛子,音准就跟别的乐器配不起来了。现在昆曲的世界已经变了,我不能用平均孔的笛子给别人伴奏了。”充和说:“我早就知道昆曲已经改变了。现在唱曲的人都不讲究咬字吐音。才学了几天曲子,就急着上台表演,而且身段变得毫无道理的繁复。真正的昆曲到了我这一代就传不下去了。”



張充和«琴挑· 朝元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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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选自水煮百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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