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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英九和曾国藩的差距:能内圣不能外王

2016-06-14 十年砍柴 水煮历史



昨夜读《曾国藩日记》,至咸丰九年十一月十四日,曰:


 三更不眠,因做一联云:“养活一团春意思,撑起两根穷骨头。”用自警也。


看到此联语,我突然想起了刚刚卸任“总统”之职的马英九。马英九平生以清廉自许,号称不粘锅,无论他当台北市市长,还是贵为“总统”,其苞苴不入为人所共知,他的夫人仍然出门坐公车,俨然一普通市民。但是,他执政八年的成绩世人评价很低,这也是国民党在选举中大幅度输给民进党的重要原因。有人甚至指责马英九为了成一人之令名,不惜毁掉国民党。


成一人清廉之名怎么会毁掉或者说伤害其所在的政党?只能说明,一位领导者的高洁私德,往往和政治运行规则不相符,甚至相扞格。




在个人品德修为层面,曾国藩是马英九的楷模,对曾文正公的箴言“唯天下之至诚,胜天下之至伪;唯天下之至拙,胜天下之至巧”,马英九的父亲马鹤凌平生推崇,并以此教导儿女,成为马英九的座右铭。


马鹤凌的家乡湖南湘潭白石铺乡马家堰(少年时迁徙到衡山县),离曾国藩的家乡湘乡荷叶塘(今属双峰)不到一百公里,两地民气、风俗相近,马鹤凌一生崇拜曾国藩,或许还有一份乡谊的因素。马鹤凌父子特别是马英九所处的时代和曾国藩的时代毕竟不同,马英九这位哈佛大学的法学博士回到台湾从政后,个人修养效法曾国藩,可曾氏从政一些手法,或许看上去与时代格格不入而被马英九摈弃了。在我看来,这正是决定着马英九和曾国藩的巨大差距。




张宏杰兄说曾国藩是一个“非典型清官”。他自奉甚俭,对家人的要求非常严苛,不让家人存钱买田产,令诰封一品的欧阳夫人带着女儿媳妇在两江总督衙门纺纱织布。他的养廉银除用来维持一大家庭的开支外,多用来资助亲友和公益事业。在这一点上,马英九和曾国藩很是相似。


张宏杰还说曾国藩的为官生涯是“既清又浊”,“清”是指自己和家人清廉俭朴,“浊”则指他为官不得不“和光同尘”,承认并遵循官场一些潜规则。


比如说曾国藩对自己要求甚严,但决不要这样的标准要求部下,甚至包括他最亲近的两位助手:胞弟曾国荃和高足李鸿章。他承认人是有私欲的,部下和幕僚只要不过分,他尚能宽容之。深居两江总督的高位后,他也照样给京官奉送炭敬、冰敬,朝廷大员来两江办事,他也照例赠送丰厚的程仪。曾国藩不同于海瑞,海瑞把对自己的严格要求推广至下属,搞得怨声载道,使自己成为官场公敌。因此海瑞至死无法得到实权,只能成为朝廷一个系而不用的“道德标杆”。




“不树私党”是一种政治美德,但在现实政治中,如果不培植自己的嫡系力量,是无法在政坛上有大作为的。曾国藩深知“做大事首要是找替手”,重点培养弟子李鸿章成为自己的政治接班人,在装备、后勤诸方面倾力支持胞弟曾国荃的吉字营,使其建立了收复金陵的大功。对自己的幕僚,他也论功行赏,推荐能干者去做各类掌管钱粮、武器、工厂、盐务的“委员”肥差。


早年时,他认为国家名器不宜过滥,所以在保举有功人士方面不大方,后来很快醒悟过来,认识到众将士之所以拼命跟随,无非希冀富贵,必须大开保举之名。晚年他曾对湘军保举太滥,日记中有内疚之表示。但要做大事不得不如此。


而马英九这个“不粘锅”,自己“不沾”,还如此要求属下乃至整个国民党,以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最终把自己弄成一个孤家寡人。比如说,他不喜欢同为湖南湘潭的同乡宋楚瑜的品格,没有对宋应有的犒赏,最终宋离开国民党自立山头,并成为马英九最要命的政敌之一。




而对王金平这样的国民党地方势力,他草率地以维护法律公正为名,抓住王金平为反对党立法院党鞭柯建铭关说一事进行讨伐,最终事未遂而让国民党愈加分裂。他上任后为了“公平主义”,削减国民党的主要支持者军公教人员的福利,使国民党的基本盘瓦解。反观曾国藩,对李鸿章的品德、手腕早就有深刻认识,但在做事层面,依然对李委以重任。


当然,可以说马所处的台湾政坛是华人政治大转型时代,不能像清代曾国藩所处的时代那样容纳浊流,本来国民党就有“黑金”的历史包袱。但考察台湾政党三番轮替来这近二十年的历史,也必须承认华人人情社会的复杂性,适当的变通并不是乡愿。台湾另一位“教父”级人物李登辉行事,倒有几许曾国藩的老辣。


马英九能学曾国藩的“内圣”,学不来曾国藩的“外王”,或许最重要的原因是马英九一生太顺了,青少年时就是被党国重点培养的“优等生”,无法像曾国藩这位湘乡农家子一生经历那么多的挫折、煎熬而终于大彻大悟。


选自:文史砍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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