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学荣：韩国印象

           朝鲜半岛古称“三千里江山”，韩语发音：sam chen ri gang san，因古时从半岛最北端到最南端，路程大约三千里。事实上也并不准确，只是古代人没有精准的测量仪器，所以地理距离只能算个大概。

           朝鲜半岛还有一个古称，叫做“鸡林八道”，这是什么意思呢？原来，大唐王朝曾经在朝鲜设立一个叫做“鸡林都督府”的军事羁縻机关。而在朝鲜王国时期，朝鲜半岛分为八个“道”，它们分别是：忠清道、江原道、京畿道、庆尚道、全罗道、咸镜道、黄海道、平安道。所谓“鸡林八道”这个古称，即来源于此。

          我的大韩民国之行，第一站还不是首尔，而是釜山。

          釜山的英语名字叫做“Busan”，其在韩语里的汉字名称就是“釜山”二字。我们许多的年轻朋友也许并不知道：韩国在历史上其实是用汉字的，翻开1950年之前的韩国报纸看看，刷屏刷屏，都是汉字。

          日本帝国投降之后，韩民族获得独立，其民族主义者认为：应该使推广使用韩民族自己的传统文字——谚文，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韩文字。它是一种表音文字。谚文很有意思，它不是在历史上逐渐形成的一种文字，而是朝鲜国世宗大王（李祹）脑洞大开、在500多年前组织学者、绞尽脑汁、在书斋里面泡制出来的一套文字。

          例如：한국，这两个谚文字就是“韩国”的意思，我们看看这两个韩文字的这些“笔画”，其实它们都不是“笔画”，它们都是字母，与英文字母是同一个道理，只不过英文单词是写成一列，而韩国的拼音文字则堆成一堆。

          韩国人用拼音来记录自己的语言，好处是便于扫盲，因为韩文非常好学，一个人只要掌握了韩文拼音的基本规律，那么基本上只要你会说，你就会写，这跟英文、越南语是一个道理，但也有缺点，其缺点就是同音字、同音词很多，所以有时候你单独拿出一两个韩文字，无法确定它们是什么意思，必须要联系上下文，才能搞明白。

         汉字在韩国大规模废用的原因是后来韩国总统朴正熙下令禁止大韩民国的公文使用汉字，这样一来，汉字就逐渐被韩国谚文取代了。也就是说：谚文字在韩国全面取代汉字的历史，其实不过就是过去50-60年的时间而已。

          我的这次釜山之行，印象最深刻的是釜山的特产——河豚。这种鱼，真的是人间美味，但是有毒，所以韩国政府对河豚厨师是要颁发执照的，未经考试及格、没有执照的人，不可以开河豚料理。现在写这篇稿子的时候，我脑子里还在回味。真的好吃，而且不贵。

（釜山特产美味：河豚料理）

         釜山有一个叫做“近代历史馆”的地方，韩国同事告诉我：一进出租车，直接跟司机说“kun dai yu sai kuan” (大致发音)，司机就会听懂，于是搭我到近代历史馆。

            果然不出所料，一进釜山近代历史馆，张眼所见，就是控诉日本帝国主义侵略釜山的历史，文书，实物，照片，琳琅满目，展品有韩文和英文说明，主要是控诉日本帝国在明治维新之后，向釜山开展“经济侵略”的历史，以及“日韩合并”之后，日本帝国怎样掠夺釜山、怎样压榨韩国人民等等。可见韩国人也知道利用历史教育来塑造他们的民族认同感和爱国精神。

           在釜山中华街，我四处乱窜，为了找传说中的韩国名菜“参鸡汤”，一个年纪相若的男同胞竟然凭相貌就认出我是中国人，他主动靠近，问我需要帮忙吗，我说我在找“参鸡汤”，他给我指了路，并且给了我一张名片，原来他就住在釜山，是做外币兑换生意的。

           “参鸡汤”也是经典韩国菜，发音也很好记——“sum ge tang”，韩国人的做法是将鸡的内脏掏空，然后将米饭塞到鸡的肚子里，然后用人参来炖汤，非常好吃，也是很值得推荐的一道好菜。

（韩国传统名菜：参鸡汤）

            在韩国消费，银码数字的韩语发音和汉语发音基本上是相通的，例如“三千元”，你就说“sam chen wan”，对方就能听懂，再如“一万八千元”，你可以说“ik man ba chen wan”，对方就能听懂。

            不但是钱，就是地点，有时候也可以直接说汉语，例如你上了出租车，你要去机场，你只需要对司机说“kong kang”（空港），司机就知道你要去的是机场了。

            在釜山流连数日之后，我坐高铁去首尔。他们的釜山火车站叫做“釜山驿”，读“bu san yo”, 有高铁列车直达首尔，当时正是深秋，火车一路上都是一片片红色的山脉，为什么？满眼满眼都是红色的枫叶，放眼望去，就如童话一般，真的很美，令人难以忘怀。             

（秋天的韩国，漫山遍野都是红红的枫叶，十分美丽）

            首尔是个好地方。为什么叫做“首尔”？其实“首尔”在韩语中的意思，就是“第一城”、“首府”、“首都”的意思。

           我有先见之明，入住了明洞的一家酒店，交通方便，人气旺盛。所谓“明洞”，就相当于北京的王府井、上海的南京路、广州的北京路、深圳的东门，就是那个城市里首屈一指的商业步行街。

            不得了。明洞这个地方，我不建议男同胞去，因为我担心你会流鼻血死在街头。美女真的多。黄山归来不看山，明洞归来不看女。人山人海，都是美女，基本上个个都白皙，个个都高挑，凹凸有致，五官精致，当然了，她们之中也许有整过容的，但那不要紧，咱不就是看吗？看看而已，过过眼瘾，养心悦目，也就罢了。我突然想起数年前，一群西方的朋友曾经对我说过：你们亚洲最漂亮的女人在首尔。今日亲眼所见，确实如此，真是名不虚传。

（首尔明洞购物步行街，美女如云）

           我在明洞闲逛的时候，突然遇到交通管制（明洞不是每条街道都是步行街，有些街道可以行车），警察一大堆，禁止通行，维护秩序，怎么回事呢？我站在一旁看热闹，顷刻，只看到一辆车头飘着五星红旗的汽车开过，后面还跟着好几辆护卫车，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哦，应该是中国驻韩国大使的座驾。还挺威风的嘛。

           在首尔和韩国同事吃饭聊天，一问才知道，他虽说是韩国人，但却是美国国籍，是早在15岁的时候就移民过去了，然后过了十几年之后再回的韩国，我问他当年为什么移民美国，没想到他的回答竟然如此坦率：他是为了逃避韩国的兵役。

           他说：朝鲜半岛现在只是停战（或者说休战）的状态，从理论上而言，朝鲜战争还没有真正结束，随时都有再度爆发的可能，依照韩国的法律，韩国所有的成年男子原则上都需要当兵，全民皆兵，所以许多有钱有门路的韩国年轻人移民美国、移民新西兰、移民澳洲，逃避兵役，取得外国国籍、然后以一个外国人的名义回到韩国谋生，他说：韩国政府很讨厌这种人，但是也没有办法。

           在中国的网络上有一种流传很广的说法：韩国人很爱国，不会买日本货。据我亲身考察，此说大谬也。事实上，日本车在韩国的生意非常好，首尔的街头也随处可见日本车。日本其他产品在韩国的生意也很好，例如一家叫做“优衣库”的公司，明洞的入口第一家店，就是优衣库专卖店，里面生意火爆，买个单，排队排死你。

（首尔街头随处可见日本车）

           但此行有一个韩国律师对我说：他们韩国人确实不喜欢日本人。片刻之后，他又补充一句：其实日本人也不喜欢我们韩国人。

           首尔有一个国立博物馆，叫做“战争纪念馆”，主要是陈列朝鲜战争（韩战）历史文物的，我想去看看，但是我在酒店犹豫了，因为毕竟我是一个……到底去、还是不去？最终，强烈的好奇心战胜了我的犹豫，于是我脸皮一厚，决定去了。

            一到“战争纪念馆”，就看到周边大楼挂了几幅巨幅的标语：“Thank you UN”，意思就是“感谢你，联合国！”，这是什么意思呢？（此处删减一万字）

（首尔“战争纪念馆”广场的“兄弟塑像”）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展馆……此处再次删减一万字。

           回程。在大韩航空的飞机上，我看了一部电影，名叫《辩护人》，推荐大家看一看。这部电影的主题是（此处又删减一万字）。韩国电影精品百出：《实尾岛》、《太极旗飘扬》、《鸣梁海战》、《走进炮火中》、《华丽的假期》等等，都很好，韩国电影敢说真话，没有脸谱，不设红线，因为真实，所以它有生命力。

            本来还想多花点笔墨顺带谈谈甲午战争和朝鲜战争，想想还是算了。

（文／冯学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