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学荣：一个伟大的情怀，需要多少鲜血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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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所谓“情怀”是一种感性思维，它并不遵循经济规律。而世界的运行机制，恰恰是遵循理性的经济规律。自古“情怀”之所以靠不住，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此。

01

中国西北某省（不便点名）的农村，曾经发生过这样的往事。

当地政府为了扶贫，给当地贫困农村的几个困难户，每户发放了一公一母两只羊。

政府以为这叫扶贫。他们原本以为：受资助的困难户，会好好养羊，二生四，四生八，八生十六，逐步富起来。

一个月之后，政府派员去走访，发现了惊人的一幕：

这几个困难户，把政府给他们送的羊，早就杀了，吃完了。

他们说，很好吃，谢谢政府。

政府派去的人质问他们：政府给你们送羊，是为了帮助你们，你们应该好好养羊，为什么竟然杀了吃？

他们一脸感恩地说：我们原本以为，羊杀了吃，政府会再给我们送的。

02

沉默一分钟。

不说话。

03

我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办过两个吉他班，一个是免费的，一个是收费的。免费班是出于情怀，收费班是为了挣钱。

当时我就发现：免费班学生的水平，远远不及收费班。

为什么呢？当时我就明白这里面深藏的经济道理。

因为免费班的学生，他们基本上都是些平时闲得荒的学生，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音乐天份。他们参加吉他班，只是看在“免费”这一点，可以消磨时光。

而收费班则不同，收费班的学生，基本上都有音乐天份，而且基本上都对吉他非常的热爱。为什么？因为如果他们自己没有天份，如果不是出于对吉他的强烈热爱，他们根本就舍不得掏钱去学这个吉他班。

结果收费班的学生学习最努力，也基本上都学有所成。而免费班的学生则大多是混日子，学无所成。

从那之后，我就懂得这个道理：情怀，终究靠不住。

免费的东西，没有人会珍惜。

价格是调配资源最有效的手段，没有之一。

这是经济学最基础的道理之一。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办什么非营利的、免费的事业。这段经历使我深深懂得：情怀靠不住。人类活动是由一只无形的大手指挥的，这只无形的大手，就叫做经济规律。

04

1980年代的香港，服装、玩具等制造业非常发达。但是由于人力资源供不应求，工资涨价。那时出现了两种呼声：第一种呼声比较务实，呼吁引进外地劳工，降低人力成本以保住香港制造业；第二种呼声比较“有情怀”，说要保护香港本地工人，反对输入外劳。

结果是谁赢了呢？后者赢了，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香港的人力成本越来越高，所以后来制造业就北移了。移到哪里？移到了深圳、东莞、广州等珠三角的城市。而香港的制造业，正式宣告死亡，大量工人失业。

这就是情怀误事的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你越是保护工人，工人就越是失业。南辕北辙，事与愿违。

自古情怀靠不住，从来圣母误苍生。

05

柬埔寨当年也有一个意见领袖，名叫波尔布特。这个人的情怀，可算是感天动地，惊天地泣鬼神。他认为商业和城市是人类堕落的根源，所以他把柬埔寨人从城市驱赶回乡下，全体务农，反对商业，拒绝市场。

为了建设一个没有铜臭的理想社会，布尔布特将一个一个的柬埔寨“资产阶级思想分子”驱赶到刑场，剥夺他们的生命。

波尔布特怀着一颗圣母心，杀人无数，在人类历史上，犯下了举世震惊的大罪。

年老的时候，波尔布特对质问他的人说：“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说，我像是一个坏人吗？你难道看不出我的那颗心，是多么的充满正义吗？”

我虽然杀了很多人，但，我是圣母。

直到死的那天，波尔布特都以为，自己一生所做的所有残酷的事情，都是为了柬埔寨人民。

一个伟大的情怀，需要多少的鲜血壮行。

06

在一个自由市场里，只要你不违法犯罪，那么你应该努力挣钱。你越挣钱，社会就越进步。商业不是人类堕落的根源，商业是人类道德秩序进化的根本。而恰恰相反，那些伟大的情怀，往往才是人类堕落的真正根源。

情怀是感性的，它并不遵循经济规律，情怀之所以靠不住，原因就在于此。我们遇事只讲情怀，不讲经济规律，那么就会不断重复前人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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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学荣

七十年代人

现居香港

中国当代知名作家，科学主义倡导者，自由市场经济的信徒，广受赞誉的认知启蒙者，已出版《不忍面对的真相》、《日本为什么侵华》等多部畅销书，是“别等”效率手册的忠实践行者与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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