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新闻调查

5月14日早上7时08分,川航3U8633次航班机长刘传建和坐在他右边的副驾驶徐瑞辰同时听到了“呯”的一声,随后发现副驾驶前挡风玻璃出现裂纹。此时,这架机型为空中客车A319的航班已经飞行了42分钟。刘传健申请降低飞机高度并返航,备降成都。


随后,前风挡玻璃爆裂并脱落,客舱严重失压,整架飞机处于紧急危险状态。



当飞行员二十多年来,机长刘传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险情——由于设备的损坏和噪音影响,3U8633航班无法与地面建立双向有效的通讯。自动驾驶系统的失灵,意味着他需要在低温低氧、机体破损的情况下进行手动驾驶。


惊魂34分钟后,飞机成功备降成都双流机场。带领所有乘客转危为安的机长刘传建,被网友誉为“中国版萨利机长”。

 

其实,刘传建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从发现前挡风玻璃裂纹与塔台联系的那一刻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有许多单位和机构、投入了大量的资源和人力,共同应对险境。



事发后,央视《新闻调查》来到四川成都,作为首家进入双流机场管控中心的媒体,对惊魂始末进行调查。

 

据机长刘传建回忆,风挡玻璃爆裂后,整架飞机开始剧烈抖动,外面瞬间灌入的强风把驾驶舱里的控制面板吹翻,自动驾驶系统失灵。此时,机上的119名乘客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刘传健无法与他们沟通。


从7时24分起,第二机长梁鹏不断用国际通用的无线电通话遇难求救讯号向地面管制部门发出“MAYDAY,我在崇州盘旋”和“MAYDAY,座舱释压”的遇险信息,但直到落地都不确定是否有人听见。

 

罗天宇是当时和刘传健通话的管制员。呼叫3U8633没有回音后,西南空管局的雷达对这架航班挂出了航空器遇险代码A7700,全体值班管制员立即进入紧急工作状态。

 

3U8633预计备降的成都双流机场管控中心,从得到消息的一刻也启动了紧急预案。



据双流机场管控中心工作人员邓聪回忆,自己当时坐在双流机场管控中心信息处理席上,接到信息时是7点18分,飞机随后失联。两分钟后,邓聪在雷达屏幕上发现了航班,注意到它到崇州附近的位置上盘旋了一圈。由于机场有两条跑道,邓聪推测,机组可能在做自己的抉择。空管塔台预判,机组应该会使用72右跑道落地。接到此消息后,管控中心迅速向各级通报。


双流机场管控中心主管周松告诉央视记者,他们启动的是航空器空中故障的预案。首先和空管部门取得联系,了解机组的意图和需要,便于提供更直接的救援保障,随后跟航空公司进行了联系,并通知消防、医救、指挥中心、机坪室、航空公司、公安、单架队,赶往集结点,确保地面航班不再起飞,所有滑行航班必须停止。


发现异常空情后迅速行动起来的,还有西部战区空军作战指挥控制中心。空军雷达某旅随即接到指控中心指令,增开雷达,严密跟踪监视航班实时动态,精测密报航班高度等信息。


这一方面是为了把双流机场北部空域释放出来,按照3U8633备降双流机场的最便捷航迹,动态调控相关区域活动,保证其他航班无条件为它让道。另一方面,是要保证机场跑道上没有影响备降的其他活动。



在双流机场附近的空军某机场,十多架战机正蓄势待飞。按照原计划,它们将于7时15分升空训练。接到命令后,它们中止了起飞程序,在地面待命。

 

空管、机场、空军等各部门都在第一时间启动了紧急预案,以全力保障3U8633航班的平安备降。对于这一切,刘传健在空中一无所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证航班的安全。


刘传健飞往的重庆至拉萨的航线是高高原航线。所谓高高原航线,指的是陆地海拔2438米之上的航线,空气密度和大气压力小、地形复杂,气象多变,以难度大著称。例如国航就有规定,新机长要飞够500小时才具备接受高高原飞行培训的条件。想要执飞,飞行员还需要取得专门的高原航线资质。在一般情况下遇到险情都非常困难,在这种航线碰到这么极端的险情,那更是加倍凶险。


刘传健有二十多年的飞行经历,曾在空军某飞行学院担任飞行教员,总飞行时间超过一万三千小时,经验丰富。但面对这样的险情,他也一度因为过于煎熬焦灼,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暴露在了怎样极端的高空环境中。

 

2018年5月14日7时42分,爆裂事故发生34分钟后,3U8633航班在双流机场跑道安全落地。

 

事件发生后第二天,5月15日,民航局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川航3U8633航班风挡玻璃空中爆裂事件。民航局安全总监兼航空安全办公室主任唐伟斌表示,民航局已成立“5.14”事件调查组,并于事发当天赶赴成都,会同民航西南地区管理局开展调查工作。


15日傍晚19点,空客在官方微博中发布通告,称“全力配合3U8633航班事件调查”。调查由民航局负责组织,民航西南地区管理局、民航四川建管局,重庆监管局、以及民航局的事故调查中心都加入其中通力合作。


作为当事人,刘传健也已参与到例行的询问和调查的程序中,同时也在接受身体和心理的检查辅导。刘传建说,心理平稳以后,他还会继续飞行,他希望能尽快重返蓝天。

 



节目主创:编导/张静雅 方兴 武伟宸 张天阳   记者/长江 摄像/李力 许方宜博 温创 赖健 秦晨  录音/卢卫超  制作/严佳 张小美 王科 苌伟程 陈学亮

新媒体编辑:王昱 吕亚楠 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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