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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作品 | 无关悲伤,只是成长

2016-07-21 胡栩然 胡泳

发一篇然然14岁的旧文,纪念她进入一段新的旅程。


9岁的时候,她每天晚上给爸爸呈现她创造的辽远空间——那个叫做“内心世界”的地方,爸爸曾经如此为之着迷。如今,她已不再是那个人小鬼大的小孩,而爸爸欣慰的是,她仍然愿意把她无比丰富的世界,开启给那个在她哭时安慰她的人看。


一段真正的旅程并非外在,永远是向自己的心深入,再深入。


昨天无意中进入了爸爸曾经的微博,上面记录了很多我小时候的胡言乱语。看着看着,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无关悲伤,只是成长。


九岁的我,脑子里装满了异想天开的天马行空。那时我固执地认为我们的心里有一个内心世界,它可以无限大,装得下所有美好的想象。在人死后,它依然存在。


我说:“每个能进到内心世界的人都是心灵纯洁的人,他们会看见一片开满白花的草原。坏心肠的人只能看见黑色的花,自卑的人只能看见灰色的花,他们都到不了那个世界。”




我说:“人的心是无限大的,能装下一个世界。但心眼小的人没有内心世界。心里只有一个人就不算一个世界。”


每个晚上,对爸爸妈妈讲内心世界的故事:脑子里住着的小精灵、能在瀑布上滑行的溜冰鞋、两只鹿拉着的粉红色小船从地底浮出,里面坐着蓝色的小精灵……我的内心世界有一片天蓝色的天空,很澄澈很干净。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心里的那片天空之境,已经反射不出阳光的颜色了呢?小精灵们,在某一次捉迷藏后,再也找不到了。




九岁的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世界,我真伟大。


九岁的我,常常语出惊人:“我们的一生就像一道菜,要放好多种不同的调料——坚持、梦想、乐观、勇气……善良是最重要的调料,如果不放,这道菜就算白做了。”


不乐意照相,说:“人的眼睛和大脑是最好的照相机。”


不乐意去去动物园,说:“动物们一点都不快乐。”


于是好多人在微博上留言:“然然真有当哲学家的潜质。”




九岁的我是那样吧。悲天悯人,特立独行,小小年纪就想得很多。我真深刻。


九岁的我,可以因为仰望蓝天上漂浮的白云,可以因为在上完一天课外班后吃一根棒棒糖而幸福。现在的我,却很难再找到那种朴实的快乐。


九岁的我写的作文,语言优美,感情真挚,很有意识流的味道。不像现在,虽然会很多修辞手法,却再难找到当年的纯粹……




哭了很长时间,爸爸来安慰我,询问原因。


其实我只是觉得,看着那个人小鬼大的小孩,我想她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女孩,有美好的前途……可现在的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形状。


很多时候觉得,世界从来不会为我们而驻足。


毕业后的暑假,荡不起来的儿童秋千,伸不开腿的小自行车……


不知不觉,快要十四岁了。




小时候你以为,世界会等着你长大。


长大后你才发现,时光从来不会为谁停留。我也只能站在某个转角等待小时候的自己。


等待自己成长到这个无奈又美丽的年纪。


爸爸说:“成长就是这个样子。你会失去一些东西,但你得到的更多。”


真的很惆怅,自己丢失的简单快乐,枯竭的想象力,回不去的童年时光。


但是,我们还是要继续成长不是么。


所以说,无关悲伤,无关惆怅,无关失去,只是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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