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世纪博弈“持久战”如何才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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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的崛起，斯巴达的恐惧，最终导致战争不可避免……人性总是人性。
——修昔底德
文 | 刘胜军
01转眼间，我们迎来了 2018 年 5 月 19 日中美联合声明“一周年”。
经历了这一年来的反反复复、曲曲折折，双方不断试探，这场大国博弈的格局日渐清晰：
• “贸易战”只是美国“全面遏制中国”战略的引子和开端，目前这场遏制已经蔓延至科技、教育、外交等领域。
• 美国的漫天要价、极限施压、蛮不讲理表明，美国对贸易谈判毫无诚意，美国真正的目的并非“解决贸易逆差”，打压、遏制中国才是真正目的。
• 这不是文明的冲突，不是新冷战，只是美国不甘心被中国超越的“修昔底德陷阱”。所谓“文明的冲突”只是企图转移焦点的遮羞布。
• 这场“世纪博弈”注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耐力比赛，双方都难以速胜。博弈没有时间表，美国不达到“遏制中国”的目的不会罢手。在这场持久战中，我们应该坚信：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正如周小川所怒怼特朗普的那样，“当前，观察全球经济，有一些新上台的领导人完全违背经济学理论与常识。在体制和政策选择上，似乎是主要依靠商业直觉。我相信这种不尊重科学和前人积累的理论和知识的做法，终究会碰壁。但是，这也会消耗一个国家乃至全球经济的资源，为这种做法将会付出巨大无比的成本。”美国终将为特朗普的任性埋单。
• 美国对华为“赶尽杀绝”的行为表明：科技领域才是中美 PK 的“主战场”。这不仅因为科技是美国的“核心竞争力”，更因为当前的第四次产业革命攸关未来国运。
• 中美“贸易脱钩”不现实，最终双方还是会妥协；但中美“科技脱钩”是大概率事件，对此应有“底线思维”。
修昔底德陷阱，说白了，是“守成国”对“崛起国”的“羡慕嫉妒恨”——有一种错误叫“太成功”，没有太多道理可讲。
既来之，则安之。
如何赢得这次世纪博弈持久战？
• 让“贸易战的结果”来讲道理：“关税人”特朗普执意要打关税战，虽然美国智库和专家一再警告这是“双输”、美国消费者要为此埋单。但特朗普是听不进道理的。唯一可以改变他的想法的是事实。多说无益，行胜于言。由世界银行首席经济学家皮娜洛皮·戈德堡和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巴勃罗·法杰尔鲍姆等经济学家三月发表的论文也发现，美国消费者和企业承担了特朗普关税的代价，特朗普发起贸易战的主要受害者是在 2016 年大选中支持他的一些地区的农民和蓝领工人。
•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礼尚往来。给定美国对华为赶尽杀绝的做法，中方应给予坚决回击：无限期停止采购波音飞机——如果说华为是中国企业的“皇冠明珠”，波音就是美国企业的“头牌”。这样一举两得，同时可以让欧盟的空客飞机笑逐言开。毕竟，欧盟是我们需要团结的朋友。
• 2019 - 2020 是有利于中方的“窗口期”：美国 2020 大选已经开打，经济增速、股市表现、民众现实利益都会对选举产生决定性影响。如果美国坚持“打下去”，特朗普很可能 2020 年翻船——新的民主党总统虽然不会对华友好，但至少已经认识到中国不是可以任意拿捏的当年日本；即使特朗普连任，也可以让他认识到贸易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并非虚言。
• 给定中美“科技脱钩”的前景，中国应该两手准备：作为回敬，以“国家安全理由”封杀思科等美国高科技公司在华业务，同时加大向欧盟科技企业（爱立信、诺基亚等）开放力度，“拉欧制美”。美国的“杀手锏”是芯片，中国的“杀手锏”就是中国的“市场机会”。
• 自主创新是当务之急，但是自主创新不等于“关起门来创新”，更不等同于简单的砸钱，关键还是要激发企业家精神，加快制度创新，消除不利于创新的制度瓶颈。
打“持久战”最重要的就是定力。要守住定力，关键是“集中精力办好自己的事”：
• 全力以赴落实十八届三中全会 336 条改革，让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让改革成为中国经济最大的红利。
• 不因贸易战的曲折而放缓开放步伐：过去几年，中国在降低关税、扩大准入、扩大进口、保护知识产权、确立“竞争中性”等问题上已经取得积极进展，这些方面不仅是美国和欧盟等共同关切，更是中国经济转型升级的内在要求。我们应以坚定的步伐推进这些领域的改革，显示中国维护全球一体化的诚意和决心，从而实现“得道多助”。
• 在 2019 年初减税的基础上，进一步推动行政体制改革，降低制度性成本，实现更大规模减税，修复实体经济盈利能力。
• 稳住股市：股市是经济情绪和信心的“窗口”，稳住股市既能提振国内投资者信心，又可以压制“每隔几小时就看一眼股市行情的特朗普”。
• 谨防民粹主义民族主义泛滥：特朗普主义的本质是民粹主义和民族主义，此类政策固然能在短期内蛊惑人心、发泄情绪，但往往导致不负责任的短期化行为，损害国家的长期利益。民粹主义和民族主义，易放难收。这是我们必须提防的。刘鹤指出：
在面对严重危机的时候，主要国家在应对政策上总犯同样的错误，特别是应当采取行动的时候总会错过时机，应当采取宏观扩张政策的时候则采取紧缩政策，应当开放和进行国际合作的时候往往采取保护主义政策，应当压缩社会福利、推动结构改革的时候却步履艰难甚至反复和倒退。这些明显的错误在事后看起来显得可笑，但对当事人来说，实施正确的政策却困难重重。这是因为，大危机在人的一生中往往仅会遇到一次，决策者缺乏经验，又总是面临民粹主义、狭隘的民族主义和经济问题政治化这三座大山，政治家往往被短期民意绑架、被政治程序锁定和不敢突破意识形态束缚，这几乎是普遍的行为模式。特别需要强调的是，两次危机中的市场力量从来都是高度政治化的力量。如果仅从经济角度认识问题而忽视其政治属性，就会犯重大的判断性错误。
• 谨记日本前车之鉴，不搞过头刺激：当年日本为了缓和贸易战的痛苦，一味放水刺激，最终酿成灾难性的“世纪大泡沫”，这是历史教训必须铭记在心。“权威人士”在 2016 年语重心长地说：
树不能长到天上，高杠杆必然带来高风险，控制不好就会引发系统性金融危机，导致经济负增长，甚至让老百姓储蓄泡汤，那就要命了。最危险的，是不切实际地追求“两全其美”，盼着甘蔗两头甜，不敢果断做抉择。比如，一些国家曾长期实施刺激政策，积累了很大泡沫，结果在政策选择上，要么维持银根宽松任由物价飞涨，要么收紧银根使泡沫破裂，那才是真正的“两难”，左右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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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胜军
坚持讲真话的经济学家
国是金融改革研究院院长
2014 年参加总理经济座谈会
70 后经济学家代表人物之一
著有《下一个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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