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内地会先驱蔡文才

蔡文才，这位于1866年5月26日，乘坐“兰茂密尔号”来华的内地会首批传教士团体成员，于1867年11月与曹雅直一起来温州的英藉传教士，常常被温州教会提起，却又是经常被忽略的。

“兰茂密尔号”于1866年5月26日启航，共有22人，其中成人18人，孩子4人，分别是：戴德生夫妇、四个孩子（戴存恩、戴存仁、戴存义、戴存礼），与16位传教士：铁匠倪义来夫妇、石匠童跟福、木匠卫养生、铁匠路惠理、木匠蔡文才、布商史洪道、麦克莲、福珍妮、白爱妹、包玛丽、贝玛丽、包美丽、班苏珊、夏安心、劳莉莎。他们被称为“兰茂密尔团体”，于1866年2月6日抵达上海。该团体的成员虽然没有超众的才华，但他们使中国内地会在中国正式扎根，成为各地教会的开荒者。

不少资料对蔡文才的生平只有以下描述：蔡文才（Josiah Jackson，？-1906），英国内地会传教士，于1866年5月26日乘坐兰茂密尔号启航来中国。1867年11月与曹雅直一同到温州，后到处州传教。1884年离开内地会。最后于1906年去世。

笔者觉得仅数言的记录，对于这位曾经在温州、丽水、台州均有过服侍的传教士来说是太过简单，因此希望尽自己所能，将资料整理一番。由于目前就蔡文才牧师个人的资料不完整，所以本文就所掌握的有限资料进行串联，希望可以对蔡氏有简单的了解：

在《戴德生和玛利亚》一书中提到蔡文才简单的身世：“一个是三月间才加入的约书亚·杰克逊，他是从金斯兰镇来的木匠，后来转行作布商。”[1]可见，蔡文才是于1866年3月加入内地会，并乘坐兰茂密尔号来到中国。该书所指“后来转行作布商”，可能就是指着他在1884年离开内地会之后的事情。《戴德生传》一书又记载，兰茂密尔号启航至中国的途中，蔡文才和其他传教士的热忱帮助的精神给予未信福音的船主和船员们美好的见证：“可是这些开始不受欢迎的人，有一种不可隐藏的基督香气。基督的同在叫他们心里充满了爱，并表现丰富的服务精神。苏格兰铁匠李格尔，木匠查克生及卫养生技术高明，尽力帮助船员。戴氏替他们治病，又讲饶有兴趣的生理卫生，急救法等题目给他们听。因此渐得各船员及水手的心……”[2]

鲍康宁在其《戴氏遗范》中提到曹雅直与蔡文才初到温州的情况。文载：“当时浙江省、未曾听过福音地方、有六十多州县、内中有九个府城、东南有台州府、正南有温州府、都是人烟稠密之地。德生打算请曹蔡二位先生、上温州去、盼望能在那里设立教堂。且说那时候、外国人在中国、甚为稀少、内地人民、都是少见多怪、又好听信谣言、说什么洋人挖心挖眼、熬千里镜、又说什么拐带婴孩那些话语。叫妇女孩子们、一见外国人、就吓得跑到屋内、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因此、体面人家、不喜欢同外国人交往、也不把房子租给洋人、恍惚看作妖魔鬼怪似的。二人到了温州、在客栈住了三个月、租不着房子、末了有个人、又吃大烟、又好赌钱、天不怕、人不怕、才把一所房子、租给他们、当下急忙搬进去、满心感谢主恩、叫他们得了落脚之地了。……那时正是耶稣降世一千八百六十七年、就是前清同治六年、只有蔡曹两位牧师在那里。”[3]

曹明道介绍自己刚到温州时，受到蔡文才牧师的热情接待。当时的蔡文才是常驻台州，经常来温州帮助曹雅直。她说：“一到温州，就受到蔡文才先生热情欢迎。他是从台州来的，曹雅直不在的时候暂时接管他的工作。不过很快，蔡先生就要回到他自己岗位上服事。”[4]

曹明道又记载蔡文才牧师又于1870年年底来到温州参与事工，协助曹雅直租下五马街铺面为礼拜堂。她说：“蔡文才先生在我来温州的第一年年底就过来参加我们的事工了。这时候，曹雅直和蔡文才在市区租了间大铺面做为礼拜堂，里面隔出一部分装修成为书店，请一位当地牧师每天坐在书店里，一边卖书，一边向进来的人传道。下午，礼拜堂开放，他们两个讲道。开头人还很多，成群结队地来听。但过了段时间，人就渐渐少了，只剩下三三两两的那些真正渴慕的人。” [5]

1873年，蔡文才在宁波结婚，按照先前的约定，婚后他就带着年轻的妻子来到温州。“那时，我们已有楼上三间楼下三间住房，他们夫妻俩就在我们这里住了几个月。后来因为蔡文才夫人身体不好，不得不转道台州返回宁波。他们再来温州，是将近一年之后的事了。这次，他们在温州另一个地方租了房子住下来。有位女士来这时和我同工显然好多了，尽管我们以前并没有多少交情。虽然因为身体因素，他们不得不经常离开温州，但我们外出休假的时候，他们乐意承担起男校女校和教会的事工，对我们来说，却是必不可少的。” [6]

1878年2月，偕我会英籍牧师李华庆来到温州传教。初来乍到，李华庆牧师也遇到曹雅直、蔡文才牧师初来温州相同的问题，但因为内地会已经在温州十余年，李华庆就来到内地会，在当时在温的蔡文才牧师商量（曹雅直牧师回英述职），并得到他的帮助。蔡文才帮他在嘉会里巷找到一个住处。他于1878年2月5日在给英国偕我会总部的一封信中写道：“我成功地找了一个住处，可用十年，花了三百八十个墨西哥元。当然，它还得另外开支一百美元，以便改造得适合英国人生活。”[7]

1878年8月24日，蔡文才牧师的妻子在温州去世。[8]温州内地会孙守一在《万国公报》中撰文〈温郡内地会蔡君师母行状〉，以志悼念：

温郡内地会蔡君师母行状[9]

夫死者人人所必不免而或因饥饿而死或患病服毒而死或堕山临渊而死或遭水火而死或被干戈而死皆非吾人可预知处必然之势也而病则每异其病死有缓急之不同突出人之所不测即如温州府永嘉瑞安平阳等县自本夏六月下旬以来痧疫遽发患者腹痛作泄兼吐缩筋随时即死不及救治仅永邑城中每日死者不下三四十人甚至棺木缺售坟山遍瘗死家有悲寡哀独之惨生邻莫不俱伤心而怯胆殊属意外之大劫焉本会英国牧师蔡君师母于孟秋月旬有四日得生一女自分身以后日渐安宁体质亦觉康强蔡君以欣以慰西人各来贺弄瓦之喜教友同集祝婺焕之庆牧师喜出分外讵料于廿三日八点钟时偶沾痧疫腹痛吐泄即延医服药未获止阻当日夜间将二点钟时归天矣呜呼哀哉欢声未断哀声起贺客反为吊客还可怜小婴早失恃更惜牧师怏处世凡吾今生之人要知命之修短有数如蜉蝣于天地朝生暮死何必争名夺利而忘终身宜当早归耶稣以图永福虽死在朝夕可坦然无忧矣[10]

1884年10月发生的甲申教案，温州内地会花园巷教堂被烧毁，那时在堂的牧师除了曹雅直之外，还在蔡文才牧师。从当事者苏慧廉的记载显示，焚烧教堂的第一把火从城西堂开始。在城西堂被烧之后，苏慧廉去内地会花园巷堂，得与蔡文才一起去见官。苏慧廉在《晚清温州纪事》中记载：“就在这难忘的周六晚，我们相聚在一起，我们再相聚已是很久以后了。此刻，我执笔在手，当时的情景又浮现眼前：小小的礼拜堂，昏暗的油灯，几个疲惫的信徒，尖声的传道人，虔诚的祈祷者……骤然间，情况突变：猛烈的敲门声，呼啸的暴徒；石块飞了进来，打破窗户；一群赤膊狂徒冲进我们下人的外屋；地板上闪动着耀眼的灯火；一看到我，暴徒就逃，我在后面门阶徒劳地呼喊他们；‘嗖’一块大石头擦着我帽子的边缘飞过，‘哇’的一声，我身后的一个基督教徒被击中头部；我们只好匆匆逃离，狼狈不堪；很快石头雨点般砸进我房间的大门。前街聚集大批围观者，大多是邻居，他们默默地给青年人让路，而年轻人则尽可能镇定，穿过人群。随后县衙门的人来了，衙役和守门人跑过去，挡住外国人去见知县大人的路；我仓促步行到内地会的大院，并迅速跟随蔡文才先生回来；同意我们去见官了，虽然我们曾派四个不同的信使去见他都没用；官家穿上他的官服，坐上轿子往出事地去了，但为时已晚：我家燃烧的熊熊烈火映红天空。” [11]

关于蔡文才的去向，我们目前没有得到详细的资料，但知道他是于1884年离开内地会的。而从更多的资料显示，1884年，蔡文才就在温州内地会服侍，且是经历了“甲申教案”。可以说，蔡文才是从该教案的火焰中逃出来的。当时，偕我会教堂被毁，苏慧廉逃出来，先到内地会大院，与蔡文才一同去见官。接着，暴徒们又去毁掉了周宅祠巷的天主教堂，转而来到蔡文才的住处，也就是内地会的小教堂。因此，就在那个时候，蔡文才与苏慧廉在温州的房子被毁，已无家可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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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蒲乐克著，《戴德生与玛丽亚》，严彩琇译，台北：校园书房出版社，1977年9月，第207页。

[2] 查克生就是蔡文才英文名字直译。戴存义夫妇著，《戴德生传》，胡宣明节译，上海：中国主日学合会，1951年4月，第17－18页。

[3] [英]鲍康宁译述，《戴氏遗范》，汉口：中国基督圣教会印，1922年，第103-104页。

[4] 曹明道著，《二十六年：曹雅直夫妇温州宣教回忆录》，温州恩际翻译团契译，台北：宇宙光全人关怀，2015年10月，第35页。

[5] 曹明道著，《二十六年：曹雅直夫妇温州宣教回忆录》，温州恩际翻译团契译，台北：宇宙光全人关怀，2015年10月，第44页。

[6] 曹明道著，《二十六年：曹雅直夫妇温州宣教回忆录》，温州恩际翻译团契译，台北：宇宙光全人关怀，2015年10月，第72－73页。

[7] The United Methodist Free Churches Magazine，1878，p447.

[8] Lodwick, Kathleen L, Chinese Recorder and Missionary Journal, Volume VIII, Shanghai: American Presbtterian Mission Press, 1878, pp389.

[9]林乐知主编，《万国公报》，华文书局股份有限公司印行，1878年10月5日，第10年508卷，第107页。

[10] 蔡师母的墓碑由温州吴旭东弟兄于2014年2月在温州军分区宿舍院子里找到，现存于温州市基督教花园巷堂内。

[11] 苏慧廉著，《晚清温州纪事》，第82页。

[12] 曹明道著，《二十六年：曹雅直夫妇温州宣教回忆录》，温州恩际翻译团契译，台北：宇宙光全人关怀，2015年10月，第10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