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物】盛锡福毡礼帽 | 80年德国机器仍能制作摩登礼帽
“足登德华馨，头戴盛锡福”这句天津老话描述了百年前这座城市的时尚。时光回到百年前的法租界旭街，追求体面的人们总喜欢去盛锡福选上一顶礼帽，一定要当季最新款，选中了便欢欢喜喜地戴着出门。永不变形的质量、新潮时尚的设计，让盛锡福帽子引领了半个世纪的生活潮流。如今，它的制帽工艺被完整地保留下来，成为天津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从羊毛原材料到一顶摩登毡礼帽，要用上3两羊毛、72道工序、完好的机器和纯熟的技师。与其他中国传统非遗项目不同，盛锡福的毡礼帽制作技艺是由西方传入中国，半人工半机械化的制作过程，仿佛带你进入了卓别林电影《摩登时代》里的场景。
泊来的工艺成就不变形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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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帽，对于中国人来说是件舶来品。清末民初，西风东渐的时尚风格，让礼帽、西装成为成功男人争相效仿的潮流。1911年，辛亥革命之后，剪了辫子的人们为了美观纷纷戴起来帽子，专业制作西式帽子的盛锡福由此起家。在之后的半个世纪里，盛锡福的“三帽”商标成了爱美的中国人心中的时尚符号。盛锡福创办人刘锡三将自己的商标设计成由草帽、毡帽、裘帽组成的样子，清晰地勾勒了心中的事业板块。
1976年，17岁的许三明来到盛锡福学徒，那时候，盛锡福制帽工厂虽已改名叫人民制帽厂，但机器设备和带徒弟的老师傅，依旧经历过盛锡福最辉煌的年代。一进厂，许三明从最脏最累的工序洗毡子干起，然后是压、染、抻、包装、检验,几十道工序一个不少全摸一遍。
西式礼帽是高雅生活的代表，但制作礼帽却是个繁琐而枯燥的工作。在闷热的制帽车间中，工人们一身短打扮，他们将羊毛原料碳化、去杂质，再进行织、压、洗、染、抻。把初步处理好的毛坯子拿到蒸汽加压。蒸汽从锅炉房的热水中喷出，温度很高，厚厚的羊毛被高压压制成0.5厘米的羊毛毡，再在球形的定型器上成型，礼帽的帽胎才渐渐成型。接下来的上胶工序，这是盛锡福礼帽不变形的秘密所在。用天然虫胶加入水和其他化工料，溶解成液状，将半成品帽胎浸泡。经过两次定型，达到不变形的效果。
许三明从事的工序和百年前盛锡福的制帽工序是一模一样的，就连那套制胎机器也没有更换过。1931年，靠制作西式草帽起家的盛锡福创办人刘锡三壮志满满。除了草帽市场，他更想开拓礼帽的市场。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正是国人的着装风格极为丰富的年代，长袍、西裤、礼帽、皮鞋是当时最时兴的一种装束，被称为新中装。西服革履、戴礼帽，礼帽要圆顶，下施宽阔帽檐，微微翻起，冬用黑色毛呢面料，夏用白色丝葛面料，是当时新贵们出席正式场合的穿着标配。
当时，国内的礼帽帽胎主要依靠进口，刘锡三看好礼帽市场，便想把自制帽胎的工艺开发成熟。1934年，他开办毡帽工厂，采用自制呢帽胎，不再靠进口了。刘锡三花了20万元银元，从德国礼和洋行购置了一套制胎机器，专门使用澳洲羊毛制作帽胎，生产当时最为时髦的礼帽样式，这台机器至今还在使用。有了西式机器，刘锡三还需要克服染色脱落等技术难题。于是，他从上海聘请了制帽技师陈世皋和张志谦来到工厂指导生产。由于改进了工艺，染色与上胶的配方，克服了染色后膨胀松散的现象。出产的毛毡料，色泽漂亮，受潮后也不会变形，比起进口礼帽一点也不逊色。
如今，盛锡福车间使用的仍然是当年从德国引进的制帽机器。半人工半工业化的操作，见证了百年前中国工业刚刚起步的年代。
天津体面人都有一顶盛锡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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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民间也有羊毛毡帽，像阿Q戴的毡子帽。但中国的毡帽只停留在帽胎，很软而不成型。盛锡福的毡礼帽要软硬适宜，还不能变形。”40年之后，许三明已经从普通工人、生产技术厂长，逐步成长为天津市盛锡福帽业公司总经理、盛锡福的毡礼帽制作技艺的传承人。对这份技艺的守护和传承，是许三明一直在努力的事业。“盛锡福毡帽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即使遇到潮湿永不变形。碳化、除杂、织坯、压坯、卷洗……之后染色、抻顶、浸胶、定型、模压……总共72道工序呢，哪个没到位也不行！100到150克羊毛才能制成一顶礼帽。”许三明说。
盛锡福的毡礼帽推出后，迅速成为天津各个阶层的潮流标志。天津民俗学家高伟回忆了一段关于盛锡福帽子的趣闻。上世纪40年代，高伟的父亲去一家工厂打工。过年的时候，要去掌柜家拜年。没想到掌柜讲究体面，来往宾客都要戴礼帽前来。当时，盛锡福的帽子并不便宜，每顶礼帽要1块大洋，父亲和几个工友凑了钱，才买了礼帽去拜年。从此，这顶礼帽成为父亲过年才戴一次的行头。
一顶帽子的潮流一定是伴随着社会生活的变化的。从最早流行的英式礼帽，到后来美国文化进入中国，盛锡福的礼帽样式又增加了海军帽，每顶帽子的设计都有强烈的时代特色。80年代电视剧《上海滩》风靡全国，剧中许文强和冯程程戴的帽子成为人们追求的时尚，订帽商纷纷到盛锡福工厂门口排起大队。如今，盛锡福也开出了网店，希望通过网络吸引更多年轻人的目光，在这个复古回潮的年代，为老品牌找到年轻顾客群体。
盛锡福毡礼帽工艺
1、将羊毛浸酸后碳化除杂、合毛梳理。
2、进行织、压、洗、染、抻， 制成半成品毛坯。
3、化胶、浸胶、将天然虫胶加入水及其他化工料，溶解成液状，将半成品帽胎浸泡，根据款式，调整胶的读数，然后晾干、开边定型。
4、定型要进行两次，将帽坯制浸胶进行二次定型是成帽的关键,时间和温度必须要保证。
5、最后整理、装饰、包装，加入防湿及防蛀胶。成品要求软硬适宜，外观无瑕疵。
盛锡福小史
盛锡福发祥于天津， 创始人刘锡三是山东省掖县沙河镇人。1911年，刘锡三开始创办“盛锡福帽业”，并申请注册了“三帽”商标。后为拓展企业规模，刘锡三斥巨资从国外进口全套电力制毡帽设备，并重金聘请了制帽技师，使盛锡福成为国内制帽业中拥有第一流技术设备的大型帽庄。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盛锡福先后在南京、上海、北京、沈阳、青岛和武汉等地设立分店。
假日100天记者 | 刘宏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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