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瓜蔓抄：哥哥们都被杀后，太子李贤怎么劝武则天别滥杀？

公元675年，李贤被晋封为太子。面对着胞兄李弘之死的重重疑案，李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即便如此，李贤和武则天之间的嫌隙仍然被越拉越大了。终日惶惶不安的李贤，灵机一动，写下了一首《黄台瓜辞》：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

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

三摘犹自可，摘绝抱蔓归。

还记得曹子建的《七步诗》吗？“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当年曹植被哥哥曹丕逼迫，无奈之下写下这首诗向哥哥乞怜。也许是曹家父子的神经对文学确实特别敏感吧，这首诗中的哀婉委屈把阴刻猜忌的曹丕也感动了，就此放过曹植一马。

李贤以古鉴今，写下了这首《黄台瓜辞》，辞意更加哀婉委屈，用语却更加明白浅显（怕武则天文学神经没曹丕敏感？），并且还悄悄安排乐工们去歌唱，希望借此以获得武则天的垂怜。

因为当时，已经至少有三个皇子被害死了。

一个是原太子李忠，他是宫人刘氏所生，是唐高宗最年长的一个庶子。公元656年，他被废去太子之位。公元664年，他被武则天诬陷联合宰相上官仪、宦官王伏胜谋反，结果被赐死。

另外两个是泽王李上金（高宗第三子，宫人杨氏所生）和许王李素节（高宗第四子，宫人萧淑妃所生），他们都以同样的理由“谋反罪”，被逼得或是被杀，或是自尽。除了高宗第二子李孝是病死的，李贤的三个同父异母兄弟都先后被害至死。

更为恐怖的是，连他的亲哥哥也死得不明不白。李弘是高宗第五子，和李贤一样，是武则天所亲生。武则天被封为皇后以后，李弘成为嫡长子，因而入主东宫（原庶长子李忠被废同一年）。

按理说，作为武则天的亲子，地位是有保障的，生命安全是没有问题的，李弘本人也仁孝谦谨，并不荒唐。然而，就在675年的一次随帝后出行洛阳途中，竟猝死于合璧宫绮云殿，死因却成了一个迷。有一种说法是，他阻碍了武则天掌权的道路，因此被母后鸠杀。

这一幕幕不能不让李贤心惊胆战，如果不算死因不明的亲哥哥李弘，他也已经是“第四个瓜”了，所以他在《黄台瓜辞》中说“摘绝抱蔓归”，麻麻你不要再摘了，再摘李家的瓜娃子就真的要绝种了哦。

公元680年，李贤因“谋逆罪”被废，幽闭于长安。683年冬天，流放巴州。684年，又被武则天派去的酷吏丘神勣逼令自尽，年二十九岁。想要靠一首辞以自救，他还是太天真了。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这首辞后来衍生出了一个雅称：瓜蔓抄，形容古代那些被牵连获罪而抄家的情形。也许正是因为在这接二连三的皇子被废被杀的惨案中，被诛连抄家的人太多了。像事涉谋反这样的大罪，总是要被连根拔起的。于是，在那片氤氲不开的血色中，一种委屈的情绪就像一个死结，凝结在了这“瓜蔓抄”三个字中。

七百多年后（1407年），燕王朱棣硬塞给方孝孺一只毛笔，要他为自己草诏登基为帝的诏书。方孝孺不肯，还把笔仍在地上：“死即死，诏不可草。”朱棣威胁说：“即死，独不顾九族乎？”方孝孺怼回去一句：“便十族奈我何？”于是，方孝孺被“灭十族”，包括朋友门生在内，共计873人，成为史上最惨烈的一次“瓜蔓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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