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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炮儿:谁给了管虎说教的勇气

2015-12-28 赵燕磊 独立电影评论


太过用力的“不举”


首先说道点《老炮儿》的小问题:太用力了。如果前半段还是能够用生活日常树立人像的话,后半段则纯粹靠巧合立牌位了。所以有人说:《老炮儿》越拖到最后越显得叙事无力。怎么还无力呢,根本是太用力。


卓别林说:喜剧用远景,悲剧用特写。《老炮儿》的问题不是特写用的多少的问题,虽然确实用了太多360度无死角的环绕,对着冯小刚雕刻肖像,生怕他不能“牺牲”的壮烈。当然,更不是悲喜剧的问题。而是大量的浅焦镜头,虚化处理,将主角以外的他物尽可能地有意忽视,我想管虎的目的可能是配合叙事上对人物的聚焦,另外大概就是希望在一部以写实为基础的电影中树立它的风格化影像。但是技法却并不十分高明。小时候语文阅读考试,一定会考察提炼主要内容和中心思想,《老炮儿》作为一篇“记人的叙事散文”,似乎主要内容和中心思想明确到不用动脑子。这种镜头语言几乎就是比特写镜头更霸权的“特写”手段。所以我们的观影基本是被一个裹带着强烈个人崇拜和对现实不满情绪的导演阉割掉了。


电影中,冯小刚饰演的六爷一度要同许晴饰演的话匣子实践“该办的事还是要办”的行为准则,无奈用力过猛、操之过急,张学军走了神。幸好电影还是平稳地走下来了,虽说有后劲不足的嫌疑,却还是让观众兴奋地叫了。


谁给了管虎说教的勇气


《阳光灿烂的日子》中有一个片段特别能回应《老炮儿》的剧情——马小军在某剧院门口“拍婆子”未遂,被人民警察带回炮局(也就是派出所),在经历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搡弄训斥后,马小军同学一边含着泪进行着深刻的自我批评,一边提起裤子回家去了。大概,老炮们内心对派出所的阴影就是彼时种下的。


回到电影《老炮儿》,在面临儿子被绑架,权力阶层准备动用力量搞垮他时,六爷依然坚定地选择用早已被抛弃的江湖规矩来解决问题,六爷身上的偏执劲头,以及长期游走在法律对立面的状态,让他觉得报警是一件特别拉不开面子的事,他不是不信法律,其实是不信任自己的生活状态,更加不想面对自己的挫败感。


这电影无论怎么去穿插父子情和兄弟情都难掩其说教的本质,如果说影片有所谓正邪的对立的话,那么这个对立的两面就是老炮儿们辉煌的昨日和落败的今天,可惜流氓总归是流氓,你不能说流氓变老了,他的江湖习气就成了年轻人该重新拾起的规矩。更加不能动用一个市井文化的代表一边反启蒙,一边又在说教式地告诉我们今天的社会漏洞百出。理很大,不该你总是占着。


然而,管虎之所以将视角对准“老炮儿”这样的群体,多少透着对这个时代在给与创作者创作来源上乏力感的失望,冯小刚的六爷和姜文的李慧泉(《本命年》)在人物性格等各方面都没有本质的差别,尤其是身上自带的负罪感和失败感,可两个人物之间相差了25年,而且那已经是被第四代导演的镜头塑造过的了。


我们除了能在重新铺设的社会背景中努力找到六爷和李慧泉的不同外,其他倒难分辨。似乎今天的六爷面临的问题更为紧张:灯罩儿的煎饼摊经常被警察收没,洋火儿财大气粗开始学会撵人,看热闹的人劝人跳楼,法拉利用的不是国内的油漆……而社会的准则呢?法律、道德似乎都保持在它的原位,但这些在场的准则常常因人而异,形同“缺席”。


遇到一个自己有很多话可以讲的问题时,人总是容易沉迷在自己构造的体系中,幸亏冯小刚极其接地气的表演风格以及对市井风气的了解软化了这种生硬说教。可是如果管虎认为别人能听得进他的话,那就太天真了。当闷三儿和灯罩儿向小飞们解释何为“茬架”时,年轻人爆发的嘘声和哄笑,笑的倒不是老套的规矩,笑的是这帮老头正在用自己年轻时曾厌恶过的方式来教训别人。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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