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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一个人躲起来的时刻,真想被你看见 | 黎清妍

CAN 美好画片碎碎念 2021-02-24


我爱过这些沉迷的人,

像睡在大街上一般孤独的人

我爱过。我爱过棉被,影子

说谎的声音我爱过。

杜绿绿《我爱过》 


来自读首诗再睡觉,点击关注






黎 清 妍



喜欢画比喜欢人要简单,一见钟情是经常的事。黎清妍的作品,就属于令我眼睛移不开的类型。灰暗的调子里那一两笔高饱和度的颜色,宽松而慵懒的线条,极简的构图和人物造型,令我想起马蒂斯、蒙克,甚至德国表现主义的风格。以为是法国或者北欧艺术家的作品,作者署名FIRENZE LAI,一查竟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这些画在满足视觉享受之余,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黎清妍眼中的香港为什么长这样?



 

画家成长于香港一个典型的劳工家庭,黎清妍的母亲一辈子都在一家煮蛇羹的餐厅工作,手指因为毒液的长期浸染而变形。她并不支持女儿当一名职业画家,因为这份工作不能保证稳定的收入。然而带着自幼萌发的艺术梦,黎清妍还是顺利入读了香港艺术学院,并在毕业后成为一名书籍设计师。下班回家,她在晚上开始创作,俯在一张很小的桌子上画画——这张桌子的尺寸,就这样决定了她最早一批作品的大小。



 

2011年,广州维他命艺术空间为黎清妍举办了第一场作品展,她决定辞去工作,成为全职画家,用所有的时间去感受和描绘城市生活的瞬间。黎清妍习惯每天拍照,也拍一些视频,她喜欢观察在人口高度密集的城市空间里,人们的动作、姿势所隐藏的情绪。她敏感于发现个体如何在高速的生活节奏下,快捷地调整自己以适应环境。黎清妍的画总有一种自我抑制的氛围,人体艰难地扭曲着以融入压迫的背景。她的人物画可被视为一种“情景肖像”,画中人面目模糊,缺乏具体的身份。画家希望通过颜色、形状的塑造,来揭露身体传达情感的方式,而不必经由面部表情的暗示。相比起写实的肖像,黎清妍更感兴趣的是表现香港人群体的“共性”。



 

了解到画家的创作动机,我不禁根据作品的名称,去回想这些画面的现实来源,画中人强烈的变形、放大的情绪,唤醒了我仅有的香港生活经验中某些细微的记忆。“他们”确实在我们身边存在着,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瞬间,然而场景是多么的似曾相识——

 
A Very Long Journey。车厢的座位总是狭迫的,膝盖对着膝盖的路程有点长


Argument。卡座里的争吵,气氛僵硬,头顶也聚满了密云。

Dialogue。对话通常是一个人负责说,另一个人负责听。


Information Center。咨询处很有秩序。


Entrance Guard and The Wrong Crowd。演唱会入口处被人流挤压到变形的保安。



Central Station。地铁中环站里一边打电话(?)一边悄悄抹眼泪的女人。


Bus Journey。小巴上的心事,椅背的紫色坐垫有感到眼熟吗?


Happily Ever After。他们没有结婚的权利,他们从此幸福快活地生活在一起。


The colleagues。这幅画为什么令我想起《春光乍泄》里,何宝荣和黎耀辉在厨房相拥起舞的名场面?


Stargazing。一个人看流星的夜晚,有点淡淡的寂寥。


Lunch Breaks。午餐放风的时间很惬意。


The Trade。天台交易,你懂的。

 

一开始我曾说黎清妍的画令人想起蒙克,现在我更能分辨两者的差别。都是通过夸张的形态来传达内心感受,相比起蒙克的歇斯底里,黎清妍的画中人更顺从、自律、内向,安静的身影中透着压抑。这就是她眼中的香港特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谈到如何释放生活压力,黎清妍说作为一个烟民,她拥有从任何场合溜走五分钟的借口。这又令我想起《志明与春娇》里,白领们在工作的缝隙聚集到后巷抽烟的场景。“在大街上,在人群中,只要有一个走神的瞬间,它就是属于你的。无意识的小动作总是会暴露最真实的自我,不知道一个人躲起来的时刻,如果给黎清妍瞥见,她会画下哪种情绪的我?


* 感谢Nicholas Stephens、Judith Benhamou-Huet的采访为本文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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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网站:

https://firenzelai.tumblr.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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