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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九二无共识:蔡英文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2016-05-17 鲁直 鲁直

 

蔡的意图很简单,一言以蔽之,就是斗而不破搞“光荣孤立”的“独**台”。

 

 

离台湾新领导人蔡英文就职还有两天时间,中、美、台等各方不仅在等着听蔡英文的正式表态,也在角力。北京除了报纸媒体文攻,也搞军事演习和东风21导弹进抵台海前沿作武吓;美国则是上双保险管控风险——一方面众院通过六项保证,连同《与台湾关系法》一道明确为台湾提供保护,避免大陆冒进;另一方面国务院系统又明确表达不支持台独,避免蔡英文玩火。

 

于台北,尽管北京方面此前已经威胁,基础不牢则会“地动山摇”,以此胁迫蔡继续遵从她的前任(国民党人马英九)的两岸合作、和平路线,承认中**共所认定两岸交往的最低底线“九二共识”,但从目前流传出的各种蔡英文“登基演说”的版本看,她明显没有打算屈服于北京的威胁。她已经不止一次地公开说,她觉得有“九二谈话”,但不承认有什么共识。

这明显就突破了北京的底线,难道蔡不怕“地动山摇”?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北京所谓的“地动山摇”,无非是这几点:

一是可能的军事冲突。鉴于大陆目前对台湾的绝对军事优势,北京的威胁是现实的;一是外交方面,两岸可能重回烽火外交的零和游戏;一是经济方面,鉴于台湾目前对大陆的经济依赖度较高,一旦大陆启动经济制裁手段,台湾经济可能会更差。


但是,蔡英文看起来并不怕。

她不怕动武。自从1996年大陆对台湾的军事威胁失败之后,台湾对威胁要发生军事冲突的免疫力就增强了很多。不仅仅是狼来了的故事听多了的原因,而是只要不触碰《反分裂国家法》,北京方面就没有理由单方面动武,这也就是蔡“有九二无共识”的原因之一——不让北京满意,但是也不彻底和北京撕破脸。简言之就是斗而不破,不给北京明确的动武借口。除此之外,蔡自恃有美日的撑腰,北京也不会贸然动武;事实上,北京方面目前经济形势很糟糕,内部社会问题也很尖锐,一旦动武内部也未必就能保证不出任何问题;再考虑民族感情,动武一直是北京最后和迫不得已的选项。


她也不怕烽火外交。在马英九的任上,台湾民众持中华民国护照已经能免签前往世界上100多个国家(远多于持中华人民共和国护照的),而且这100多个国家都是包括美国欧洲等在内的世界上的主流国家,企业和全球其他国家做生意没有任何问问题。即便和北京展开烽火外交,这些国家也不会取消那些免签待遇;也许会有一些鼻屎小国会断交倒向大陆,但这除了面子上些微有些不好看,实际上对民众生活并无多大影响;另外,大陆买通这些“邦交国”往往会付出巨额金援的代价,对于这些两边要价的小国,断绝它们的要挟省下一大笔钱对台湾也未必是坏事。关键,这一切都对普通民众负面影响有限,那就反映不到民众对她的选票上,又何必太担心?


至于经济影响,马当局八年下来,自诩和大陆关系良好,获得很多红利,但是岛内民众很无感,并不买账。如今,红利不可能一下子全没,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少,又如何?

 

除了这些表面上的不怕。实际上,蔡甚至是希望北京如此的。

奇哉怪也,难道蔡是受虐狂,不想看到岛内民众过好日子?当然不是,她自有她的逻辑和应对。

 

对于台***分子而言,最希望的是和大陆没有任何联系和瓜葛,哪怕是大陆让利,对台湾普通民众有利,但是对于台**独和独**台大业也是极为不利的。蔡英文彻底否定国民党和马英九的两岸政策,根源就在于此。


事实上,在05年连宋访问大陆之前,可以说大陆事实上对台湾内部是完全无从着力的。北京想要对台湾施加影响,只能通过美国曲线施压。抑或直接披甲上阵武力威胁,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但是这里面有很多问题:通过美国施压的效果很差,一则美国的利益和北京的利益有非常大的不同,它只会选择性的在客观上于己有利时才帮;另外,它在帮大陆的同时,往往会两边要价、火中取栗,大陆要付出很大的对价;而大陆直接的武力威胁边际效应越来越差,对民众感情伤害越来越大,只会反推着岛内民众与大陆更加隔离,越发离心离德。

所以,日复一日,无力感尤甚。当初的大陆非常期望,能有直接影响岛内的渠道和手段。


直到国民党、亲民党主席访问大陆,两岸三通,大陆通过输送游客入台、采购岛内农产品、接待岛内部分蓝绿的地方首长洽谈经济合作,终于获得了直接影响岛内的平台和手段。平台方面,有国共论坛、两会会谈、两岸部会首长热线等;手段方面,一是压迫大陆台商,一是通过让利岛内不同县市、群体、阶层达成事实上的赎买。然后,再通过增减他们所获得的红利,来影响他们的投票、使得他们对当局施压——比如,岛内在大陆有产业的大资产者(如鸿海郭氏等)会直接给国民党捐献选举经费和帮国民党拉票,减少对南部农民水果的采购迫使他们施压地方首长,削减赴岛内旅游团队来迫使旅游业者对当局呛声……这些,都是北京方面此前从未有过的直接影响力。

因此,表面上看,是大陆这些年在让利,实际上是大陆藉此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影响力。

 

蔡英文现在否定马前任的政策和路线,“有九二无共识”地和大陆斗,想做和要做的,就是逐渐切断大陆这些影响,再退回原来的“光荣孤立”状态,哪怕因此而让民众承受相应的经济损失和困难,也在所不惜。与其届时对大陆依赖更甚,让大陆对岛内的影响力更大,那“长痛不如短痛”。切断了这些影响,那就不需要中*共协同保持和平了,那么破坏和平的罪名就不会再担在蔡(台湾)头上。而只要如此继续八年或更久,老一代对大陆有感情的逐渐凋零,新一代台湾主体论述教育下成长起来,台*湾最终就不*独而*独了,这即是她的逻辑和算盘。

 

当然,这里有一个问题:如果因此经济太差,民众受损太大,承受不了,这必然会转化成她的压力。因此,她也不是简单地坐等大陆的“地动山摇”,也在布局替代大陆的原料、市场。相较马英九,她更在意布局美日和东南亚市场。还未上台就要开放美猪来台,这明显是讨好美国;力推和美国谈TPP,这是绕开大陆融入美国主导的刻意排除大陆的经济组织;选前出访日本和安倍密谈,派谢长廷这样举足轻重的大佬“出使”日本,前些天又隆重接待安倍的弟弟并密谈,这都是前所未有的准备和日本紧密合作;此前,准外交部门首长要求各驻外使节“积极有所作为”,再加上此前台湾本身已经有很多企业从大陆外迁越南等地,不排除蔡英文上台后,再次大张旗鼓重提当年李登辉时代铩羽而归的“南向政策”(到大陆为“西进”,去东南亚国家为“南向”)——当初“西进”不得不转“南向”,与产业、市场环境有很大关系,当时整个东亚格局,基本上是按照日本的“雁行理论”,大陆处于如今东南亚柬埔寨、越南等国的地位和水准。台湾对大陆有产业链上游的优势,需要大陆的广大廉价劳动力、原材料和市场,而越南等地太落后不足以成为产品市场。经过20年的发展,大陆很多产业上赶超台湾,台湾企业在大陆优势不再,而大陆劳动力成本直线上升,逼得相关企业不得不外迁越南、柬埔寨等劳动力价格更低廉的地区——所以,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再推“南向”倒确实是一个合适时机了。如果“南向”替代“西进”成功,那经济方面“地动山摇”的威胁就小很多。


另一方面,万一即便“南向”替代“西进”不成功,蔡英文也还有招:

岛内一直有一种“受欺负”的悲情,每到选举时刻体现和炒作得更明显。选举时炒“外省人打压在地(本省)人”、“国民党联合老共欺负台湾人”,这种悲情牌屡试不爽。即便非选举时刻,只要祭出“受阿共欺负”的打压牌,民众情绪极易煽动。所以,以上“地动山摇”之种种,北京方面不动则以,只要一动,马上可以被蔡英文和绿营操弄反弹——“地动山摇”的力度有多大,对大陆和老共的憎恨和怨气就会有多大。怕的是不动,越“地动山摇”对大陆怨恨、疏远愈烈,离北京希望“拉近两岸民众间距离”的初衷就越远,距达成绿营让民众心理上“台**独”“独**台”的目标就越近。这正是绿营和蔡英文念兹在兹做梦都想做到的,她正好借力打力呢。

 

不得不说,正方两面算,她的算盘打得都不错。表面看大陆文攻武吓占据主动,实际上,最后问题还会回到大陆来。如何做到天下归心,这是一个被大陆朝野长期忽视却至关重要的课题。



所谓“九二共识”,就是蔡的前任马英九当局和北京双方都认可的、两岸交往中的一段历史公案:1992年,两岸分别通过官方白手套在新加坡会谈,达成了一个“一个中国,各自表述”的共识。简单地说,这个共识的内涵是“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但对于这个中国叫什么名字(中华人民共和国还是中华民国)双方可以各自认定,也即双方可以在自己需要宣示的时候各自表述这个‘中国’的名字”。

这实在是很吊诡的事,这个“共识”其实非常明显地显示出双方的分歧——对于何谓“中国”意见不一。但又确实是一个双方不满意但能接受的“共识”——北京要“一个中国”,台北要“各自表述”,双方各取所需。事实上,双方“宪法”都宣称拥有包括对方在内的全中国的主权。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个“共识”维护了中国的统一,表明北京和台北当局都在这个中国的框架之内,彼此不会搞两*个中*国,或台**独或陆*独。

 

直观经世 iluz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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