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2月底在 School 演完最后一个拼场,我们互道了明年见,结果就再也没有见到。各自回老家过年的四个人,从首都国际机场起飞后都没能回去。我们像撒在世界地图上的几颗豆子,彼此之间都有六七小时的时差,连四个人同时醒着的时段都找不到。音乐从业者的处境很多媒体都在写。去年一片繁荣的音乐场景今年突然哀鸿遍野,演出主办开始琢磨转行,Livehouse 开始做餐饮业务,音乐人们略显尴尬地挤进直播间,所有本该属于今年的热闹都像肥皂泡一样破掉了。
表情银行没一个北京人,但我们是一支属于北京的乐队。回不去北京确实不同程度地毁了我们的生活。去年专场刚开始合作的美国鼓手 Yoni 是我们几个里情绪最崩溃的。他家在美国疫情最严重的纽约州,外国人限制令让他的回京计划遥遥无期。这个工作和未婚妻都在北京的老外暂时失去了生活里最重要的一切。Robin 倒是 Chill 一些,家附近的疫情也没有很严重。不过像他这种长在舞台上的人。不让演出就是被夺走了一半的生命。他不甘心只待在家里,也时不时尝试联系一些酒吧演出。在这样的时期当然不断碰壁。失败次数多了也就只好作罢,在家弹吉他给自己和小狗听。我和通通刚开始的时候也经过了一两个月的焦虑期,每天睡醒就琢磨这是不是我们的人生转折点,争论该什么时候回去。即使机票天价(还抢不到),即使自费集中隔离,即使有成倍的感染风险,我们是不是该拼一把试试看。我们也担心队友们想法变了或者被无力感侵蚀,也担心去年好不容易蓄的力就此消散。后来日子久了,慢慢平静下来压制了冲动,我们还是做出了“待着别动”这个不给任何人添乱的选择。
最近国内的一切在渐渐好起来。看着朋友圈里的乐队们陆续开始 po 排练照片,酸吗?说不酸那是假的。肉麻点讲,乐队属于排练房,就像鸟儿属于天空,鱼儿属于海洋。我们这几条搁浅的鱼难道只能做咸鱼吗?Robin 和 Yoni 回家的时候都没带乐器和录音设备。谁能预见这一切呢,大家都是计划回家吃顿年夜饭就回北京的。Robin 甚至连电脑都没带。云乐队做不了,咸鱼乐队又不是一个选项。所幸我和通通有乐器和设备。于是我们在德国乡下的一间阁楼里动手了。从1月底开始我们俩做了一张 EP,被有限的设备绑住了手脚,反而做得比我们之前的几张都快。写完录完后期完,我开始自学画封面,画完封面我们俩又鼓捣上了绿幕抠像,做了一支视频。EP 的首单叫《影子里|Wave to me》。
这是一首偏电子的歌,之后要发的 EP 也是一张电子的 EP。但我们一定会有乐队版本。等我们下次走上 Livehouse 舞台的时候,会有 Robin 的吉他和 Yoni 的鼓。
北京 MAO 舞台上的 Robin & Yoni
数着厕纸过日子的时光里会格外怀念那些 Good old days。Robin 家离我们家就几站地铁,微信群里一招呼就来我们家一起写歌了,打个车二十分钟到朝阳门,一起钻进飞行者排练。排完练一起吃顿火锅,或者一起去 school、DDC 演个拼场。这一切都离我们好遥远。就像上辈子的事。除了时间,空间上的遥远我们好像也是第一次有这么深的感受。队友们、飞行者、火锅、我们演出的 Livehouse、我们的家、朋友们、还有乐队的听友们,全都在地平线下面。
德国乡下晚上很安静,我喜欢趴在阁楼的天窗上看看夜空,有时候看着从地平线下面升起的月亮就想:这月亮速度这么快呢都花了6个小时从你们那边绕过来,可真远啊,想共婵娟都没法约时间。只能当它每天都替我去看了看你们吧。
夏天到了,我们还在原地。但遥不可及的边缘有一点要亮起来的意思了。
请等着我们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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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载自公众号 MimikBanka,原作者 Sin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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