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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夜读】儿时的梨树

江南晚报 2019-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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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日晚9点30分|小南与你说晚安

文|钱保军

原文刊载于2019.3.15江南晚报人文周刊



前段时间,偶尔听到上世纪80年代的经典歌曲《梨花又开放》,立马被深深吸引。听着那优美的旋律,品味着歌词里的情真意切,思绪不禁飘回到了自己的儿时。


我的家在江南水乡的一个小村庄,小时候,家里的庭院里有一颗老梨树,在父亲的管理下,果树树干粗壮,树冠大而有型,是庭院里一棵天然的绿色大伞。



春天,盛开的梨花如霜似雪,裹满了整个树冠,远看宛如一个雪白的花球,似要翻过围墙,越过屋脊,飞将起来;从树下仰望,一把巨大的雪花伞盖撑在头顶,轻轻一摇,雪白的花瓣纷纷落下,一场香雪雨满天飞扬,美不胜收,每当此时,总被妈妈嗔怪:“再摇,今年的梨就没得吃了。”晴好的日子里,在梨树下沐浴着斑驳的阳光,伴着采蜜的嗡嗡蜂鸣,捏着从围墙砖缝里掏出来的我们称为“菜花妈妈”的一种蜜蜂,去吓唬那时幼小又胆怯的妹妹,天真无邪的童趣情景油然涌上心头……


夏天,暑假的午后,偶尔搬张藤榻放在树荫下,躺在藤榻里,仰望着婆娑的绿叶,数着在绿叶丛里若隐若现的颗颗青果,憧憬着果实成熟后的味道,伴随着哈喇子进入了梦乡,好不惬意;傍晚,把家里的一张四人小方桌置于树下,一家人围着桌子,开始了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农家晚餐,父母唠着一天的见闻,询问着我和妹妹在家一天的表现。他们有时也会为家里的生计或琐事而激烈争吵,虽然生活清贫,虽然也时有争吵,但那也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而又温馨的家。夜里,屋里炎热,树下是最好的纳凉场地,一张江南水乡特有的竹榻,搁在两张长凳上,一家人或坐或躺在竹榻上,透过树叶和果实的缝隙,仰望满天闪烁的星星,听着妈妈讲述那牛郎织女的故事,直至进入梦乡。


秋天,果实开始成熟,每天放学后,都会跑到庭院里,眼巴巴地数着树上一颗颗诱人的果实,咽着口水,指着树上看得见的那个最大的梨,跟妈妈约定:“姆妈,等梨熟了,那个最大的,要采拨了我吃!”待果实成熟,最大的那个梨子,自然成为我和妹妹的口福,那时家贫,梨子的成熟也成了我们兄妹最奢侈的时光。每逢此时,我的初中挚友,也能和我一饱口福。这段经历,成了我们如今经常谈及的美好回忆。上了高中,我开始了寄读生活,每到梨子成熟时,为了让我吃到新鲜的梨,母亲总是把最大最好的梨子留在树上,等我两周一次回家时再摘给我吃,实在等不及了,母亲就会骑车几十公里,给我送到学校。那时的我年少,不懂母亲的心,还会责怪母亲的行为。现在,自己也身为人父了,回忆起来,不由得一阵甜蜜和酸楚……


冬天,父亲照例对梨树进行一番修整,以使来年多开花结果。经过修整后的梨树,虽然显得有点萧条,但整体仍不失它的风范。一场冬雪之后,枝条上覆盖了一层积雪,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之下,晶莹剔透,鳞光浮动,正应了“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之势。更为夺巧的是,受气温的影响,有时出现倒春现象,在冰雪之中梨树竟然盛开出几簇梨花来,雪白的花瓣从干枝上鳞光浮动的覆雪中涌出,让人分不清是雪还是花,更似寒冬中绽放的腊梅,颇有与傲雪寒梅媲美之势,让人分不清是梨还是梅。几只浑圆的麻雀,在枝头欢快跳跃,不停地啄弄着或粉或黄的花蕊,好一幅意境深远的雀儿踏雪弄花图,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冬还是春。



不记得是哪一年了,梨树因故挂果太多伤了精气,再没有结过果,但每年冬春梨花绽放的盛景,依然如期而至……


工作之后,家境渐好。因老宅需要翻建,不得不把梨树起除,这棵陪伴了我们多年,承载了太多美好回忆的梨树,终于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前年,为了配合地方经济建设,生活了多年的老宅随着整个村宅被拆迁。现在,原处已找不到记忆里曾经的痕迹。


如今,父母已年迈,我也已为人夫、为人父,每每回忆起老宅,回忆起那棵梨树,回忆起儿时的点滴和父母的辛劳,禁不住感叹起光阴的流逝、岁月的蹉跎。感恩父母的养育,珍爱家庭的幸福,心绪犹如一股暖流禁不住地涌上心头……

责编:小南

图片:无锡锡东会(侵删)

来源:江南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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