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速递 | 《美国的尤利西斯》一部被误解最多总统的全新传记
Ulysses S. Grant (April 27, 1822 — July 23, 1885), commander of the Union armies during the late years (1864–65) of the American Civil War, and 18th presid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1869–77).
一部被误解最多总统的全新传记
一个寒冷而清爽的早晨，在一个小男孩的陪同下，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抵达了位于华盛顿的拥挤的“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火车站。那是1864年3月8日。男人叫了辆马车，让车夫带他们前往威拉德酒店（Willard’s Hotel）。
威拉德酒店位于宾夕法尼亚大道和第十四街交叉口的西北角，与白宫仅隔两个街区。男人和小男孩下了马车，径直走向前台。那个男人42岁，穿着一件沾满灰尘的风衣，向店员要了一间客房。店员对此嗤之以鼻——难道这位旅客不知道，在战时的华盛顿，特别是在国家首都最好的酒店，几乎没有空房吗？店员磨蹭了一会儿，然后告诉旅客，他可以提供给他们一间顶层的小房间。“那很好”，男人轻声地说。然后店员要求他们在酒店登记处签字。
当店员转过身来看到了签名——“尤利西斯·格兰特和他的儿子，来自伊利诺伊州的加利纳”——面色便苍白起来，他紧张地问道：“格兰特将军，您为什么刚才不告诉我您是谁啊？” 通过更仔细的观察，店员现在可以看清那被风衣遮住的蓝色联邦军服。他在华盛顿各处都看到过这位被海报描绘的“西部英雄”。店员突然礼貌起来，并不假思索地说，他要为格兰特和他的儿子重新安排到酒店里最好的6 号客厅套房——事实上，这间套房是亚伯拉罕·林肯（Abraham Lincoln）和他的妻子玛丽（Mary）在三年前抵达华盛顿时住过的。现在店员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了，于是他递给格兰特一封密封过的信函。格兰特打开信封，发现是一封邀请函，邀请他作为贵宾去白宫参加林肯总统晚上的招待会。
因为他没有在内战的东部战区服役，所以人们对格兰特的好奇心随处可见。许多人都知道他成名的大体情形，但他们仍然很好奇：格兰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过去的三年里，如此多的联邦将军都战败了，而他是怎样成功的？为什么林肯总统把他晋升为陆军中将（lieutenant general），即自乔治·华盛顿（George Washington）以来，第一位被授予中将军衔的人？总统又为什么把他从西部战区选拔出来以领导所有的联邦军队？
由于弄丢了行李箱钥匙，格兰特不得不穿着不整洁的旅行着装在威拉德酒店华丽的餐厅里用餐。格兰特和身边的小男孩，他的儿子弗里德（Fred）坐了下来，人们伸长脖子去观望这位新的用餐者。一位绅士用刀敲击了一下他的桌子，示意保持沉默，每个人才安静下来。这位绅士起身，宣布他“有幸通知他们，格兰特将军正在餐厅”。随后人们开始一阵阵呼喊：“格兰特！”“格兰特！”“格兰特！”随着欢呼声不断加剧，人们敲打着桌子以示欢迎。
格兰特站起身来，又迅速坐下。他看起来有些尴尬。晚餐后，格兰特经过短短的两个街区来到白宫。他穿过成群的游客进入东厢大厅，但没有被人认出来。在东厢大厅，他看到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被人群包围着。
林肯环视着每一个人，当看到以前从没见过的一个小个子时，他停止了讲话。他微笑着向那个被他召唤到华盛顿的人走去。林肯比他的客人高出9 英寸，伸出他的大手紧紧握住格兰特的手。“哎呀，格兰特将军来了！我向你保证，见到你真是我极大的荣幸！”
林肯在1864 年热烈欢迎的这位英雄已经从美国人的记忆中逐渐消失。在圣路易斯（St. Louis）附近的“尤利西斯·S. 格兰特国家历史区（Ulysses S. Grant National Historic Site）” 的朋友告诉我，大多数游客来到这里的时候几乎对格兰特一无所知，但是离开的时候都满怀敬意。在我撰写的《林肯传》（A. Lincoln：A Biography）中，我曾写过一些关于内战将军格兰特的内容，但我现在承认：我当时对他并非全部了解。格兰特的成名之路一直是一个谜。当我深度发掘的时候，发现他的智识之旅充满了惊奇、弯路、问题和思考。他的性格就像一块调色板，与他在西点军校学会用丰富的色彩绘画没什么不同。
在俄亥俄州边境长大后，年轻的尤利西斯被西点军校录取，并于1843年毕业。随后，他在美墨战争（Mexican-American War）中获得荣誉，并回国与朱莉娅·登特（Julia Dent）结婚，她在未来几年陪同格兰特到纽约和密歇根完成任务。当1852~1854年被派往俄勒冈领地和加利福尼亚州时，格兰特被迫离开了妻子，这让他非常苦恼，以致选择了退役。接下来的七年，他为自己、妻子和他们的四个孩子努力谋生，主要依靠着那位支持奴隶制的岳父在圣路易斯城外的地产过活。
接着内战爆发，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在这个转折故事中，格兰特在未来七年，从一名在伊利诺伊州加利纳（Galena）的他父亲皮具店的小职员，一跃成为联邦陆军的总司令（General inChief）和美国总统。他举世瞩目的崛起成为美国领导层最伟大的故事之一。
虽然格兰特在1885年去世时很有声望，但在不久之后，他开始失宠。历史学家在南方“败局命定”的影响下，提升了罗伯特·E. 李（Robert E. Lee）和南方邦联［美利坚联盟国（TheConfederate States of America）］ 在“北方侵略战争” 中的地位。在历史重构中，格兰特成了一个“屠夫”，被认为支持通过对己方士兵的无情屠杀，以战胜人数众多的勇敢的南方邦联军。
当格兰特被记起时，他经常被描述为一个简单的行动者，而不是思想者。普利策奖获得者、格兰特传记作家威廉·S.麦克菲莱（William S. McFeely）就声称：“我相信尤利西斯·格兰特并非一个有机的、富有艺术气息的，或有特殊智识的人。”他这样描述格兰特的中年危机：“唯一的问题是，直到他近40岁时，格兰特还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所以他成了将军和总统，因为他找不到任何更好的事情。”
不，我相信格兰特是一个杰出的人物和领导者。一枚流行于1870年代的奖章，上面刻画的是乔治·华盛顿、亚伯拉罕·林肯和尤利西斯·格兰特，他们被认为是美国三位最伟大的领导人。他被誉为拯救联邦的将军，在有生之年被誉为“阿波马托克斯的英雄（Hero of Appomattox）”，他是向罗伯特·E. 李将军提出宽宏大量的和平条件的勇士，他是美国唯一一位从林肯到伍德罗·威尔逊（Woodrow Wilson）时期连任总统的领导人。即便在第二届总统任期内爆出了丑闻，在美国人的心目中，格兰特依旧保持着巨大的声望，如果他选择继续参选，他很有可能会在1876年第三次当选。但是，让我们不要提前透露我们的故事。
格兰特的伟大品质如同拼图一般，由许多细碎的闪光点拼接而成。他与他同名的希腊英雄奥德修斯（Odysseus）一样，被同时代人认为是一个悲剧英雄，在成功之前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失败。一个不喜欢打猎的边境男孩竟然成为一名伟大的军人。他与威廉·特库赛·谢尔曼（William Tecumseh Sherman）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似乎是两个相互对立的人走到了一起。他在内战中的转变，变得既谦虚又宽宏大量。他坚韧的力量能够让与他一起服役的士兵充满活力。他可以讲一个经常以自嘲式幽默作结的故事。他果敢而低调，坚强且温和。他具有他最崇拜的品质，也就是他经常所说的“道义勇气（Moral Courage）”。虽然他在军事上能够知人善任，但他有时在政治上不能很好地鉴别那些被他邀请加入政府之人的动机和道德。他改善自我的能力和勇于面对自己错误的意志，使他争取到了其他的领导人，例如他著名的国务卿汉密尔顿·菲什（Hamilton Fish）。在他生命的晚
年，格兰特写下了美国文坛中最好的回忆录之一，现代总统在写回忆录时总会提到它。在这最后一块拼图里，必须提出一个问题：完成这样的文学成就需要非凡的天赋，那我们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格兰特爱他的妻子朱莉娅以及他的四个孩子，同时，他也喜欢马、看剧、密苏里州的农场、绘画、旅行、墨西哥和小说。有一句格言是这么说的：“好的作家总会是好的读者。”那么，格兰特读过什么呢？他阅读的广度开始于他在西点军校读过的一大堆小说，这暗示着一个关于他想象力深度的故事还有待叙述。他不是林肯那样有口才的演说家，也不是西奥多·罗斯福（Theodore Roosevelt）那样脾气火爆的人，他的领导能力属于另外一种类型。
在这本传记中，我增加了一些格兰特被忽视或被低估的谈话片段。我很早就相信，如果不理解朱莉娅的故事，我们便无法理解尤利西斯的故事。在此之前，她经常不被重视或被边缘化，但在这部传记中她占有很重的位置。其他人也许会形容她平淡无奇，但对于尤利西斯而言，她的美丽在于她的温柔、热情和乐趣。他们年轻时的爱情将受到极力捍卫奴隶制家庭的考验（指朱莉娅的父亲登特），这大大超出他们最初对爱情的理解。所有尤利西斯的朋友都能观察到他对那个被他称作“亲爱的朱莉娅”的女人的“热爱”。她成为格兰特历经诸多难关时的依靠。
格兰特以骑术和驯马出名。但是格兰特与马的故事对现代读者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在早期，马是日常生活的中心，人们明白，能够被马信赖的人，同样也能够被人信赖。
另一个被忽略的内容是格兰特与墨西哥的不解之缘。他以参加美墨战争为大众所熟知；更为隐蔽但同样引人入胜的是，他作为将军和总统，争取美国支持墨西哥成为自由民主国家的志向。
传记往往侧重于战争和政治。我会尝试由里而外地理解格兰特。但要弄清楚这个被认作“沉默寡言”的人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格兰特因谦逊谨慎而受人尊敬。在研究他的过程中我开始相信，现代的“内向（introversion）”心理学研究可以为他性格的本质提供线索。
同时，格兰特的宗教历程也被忽视和误解。他是基督教卫理公会（Methodist Church）的信徒。当这个19世纪成长最快的新教教派决定在华盛顿建立一个国家教会时，格兰特在1869年就任总统的四天前参加了洗礼。在格兰特的信仰故事中未被认识的人物是约翰·海尔·文森特（John Heyl Vincent），他曾在加利纳的卫理公会当牧师，并于1874年在纽约创立了闻名当今世界的肖托夸学院（Chautauqua Institution），他还在次年夏天邀请格兰特总统在那里发表演讲。
格兰特从未在职位上寻求殊荣。1861年4月，他希望在新的联邦军队中寻找机会，他从伊利诺伊州斯普林菲尔德（Springfield）写信给他的父亲：“我对所有委员会的政治幕后操作行为感到厌恶，我绝不会参与其中。”七年后，他同意自己被提名，作为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因为这个国家在“分裂总统（divisive presidency） ”安德鲁·约翰逊（Andrew Johnson）之后处于危机之中，已无法承受任何的“交易型政治家”。
格兰特在两届总统任期内做了些什么呢？在他第二届任期内的丑闻幽灵有可能毁掉他两届总统的成就。尽管格兰特担任总统期间为非裔美国人的政治权利辩护；与3K 党和压制选民投票作斗争；重新构想对印第安人的政策；重新思考联邦政府在不断变化中的美国所起的作用；并预见到，那时的美国将在世界事务中承担更大的责任；与英国的持久和平将为美国提供一个主要的盟友。
格兰特在他晚年写下的《个人回忆录》被认为是美国回忆录的标志——自出版以来就畅销不衰——但格兰特的私人信件和军事命令却鲜为人知。在这巨大宝藏中最宝贵的是他写给“亲爱的朱莉娅”的数百封信，多年以来，他把所有的信件都保存了下来。格兰特常常把自己的感情藏在心里，但这些信件可以揭露他的期望、奋斗和信念。
在探索这项研究的可行性时，我咨询了内战历史学家吉姆·麦克弗森（Jim McPherson）、加里·加拉格尔（Gary Gallagher）和琼·沃伊（Joan Waugh），询问他们是否认为是时候写一本新的格兰特传记。他们给予了非常慷慨的肯定和鼓励。近年来，一些杰出的历史学家对格兰特进行了深思熟虑的重新评估。布鲁克斯·辛普森（Brooks Simpson）写了两本开创性的著作：《让我们拥抱和平：尤利西斯·S.格兰特与政治秩序的重建》（Let Us Have Peace：Ulysses S. Grant and the Politics of Reconstruction ，1991）和《尤利西斯·S. 格兰特：战胜逆境，1822~1865》（Ulysses S. Grant：Triumph Over Adversity，1822-1865 ，2000）。让·爱德华·史密斯（JeanEdward Smith）撰写的综合性的《格兰特传》（Grant，2001） 和琼·沃伊的《U.S. 格兰特：美国的英雄，美国的神话》（U.S. Grant：American Hero，American Myth ，2009）在更广泛的美国记忆里对格兰特作出了一种灵活的重新评价。基于他们所做的工作，特别是利用新的资源，我希望将格兰特置于他动荡历史背景的中心，并将他直接展现在当代读者面前。
我从历经49年才编辑完成的《尤利西斯·S.格兰特文集》（The Papers of Ulysses S. Grant ）中受益匪浅。这本32卷的文集先是由约翰·Y. 西蒙（John Y. Simon）精心编辑，后来由约翰·马斯扎勒克（John Marszalek）编辑，它让我们以广角和变焦镜头的视角了解格兰特的思想、见解和行为。对图书馆的多次访问，也让我发掘出已出版和网络论文中未包含的丰富资源。
在过去的七年里，我就像阅读了一本悬疑小说，发现格兰特的人生故事有如此多令人惊讶的曲折和跌宕起伏。19世纪与他同时代的人很了解他的故事。他们不仅对他表示钦佩，而且也爱戴他。在他们看来，他是能够与华盛顿和林肯并驾齐驱的人。但就像一张因磨损而变得模糊的老照片，在今天，他的故事需要重新聚焦。我希望读者能够发现格兰特的新意义——无论是在他的时代还是在我们的时代。
（摘自本书序章）
索·恩 人物档案馆001
美国的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S. 格兰特的故事（全2册）
[美]罗纳德·C.怀特(Ronald C.White) 著
刘洋 译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 索·恩
2021年4月出版
怀特(Ronald C.White) 花了七年时间研究格兰特的生平。在本书中，怀特颠覆了一般人对格兰特的印象——一个无情的屠夫。他反倒以当代的观点，重新发现这位总统慷慨、好学、自省的一面。格兰特是第一个指责美国政府对印第安人政策不道德的美国总统，并重拟善待印第安人的新政策；他利用了联邦政府的力量与三Ｋ党对抗，以保护刚被解放的非裔美国人之投票权；他站在国际舞台的先锋，看出美国将迈向的新局面，预见与英国的友好关系将会奠定美国在国际上的新位置。他为美英外交关系打下基础，甚至协助调停中日之间的争执。
七年之中，怀特悉心研究格兰特，发现格兰特的故事——不仅是一段政治历史。他的故事高潮迭起，充满戏剧张力，起起伏伏如一部惊悚故事。十九世纪的人们对他甚为了解，在他们的眼中，他就站在华盛顿与林肯的左右，然而如同逐渐褪色的老照片，他的荣光随着岁月淡去。
在《美国的尤利西斯》中，怀特重新向当代读者介绍这位人物，剥去一切谜团，将这位迷人且神秘的美国领袖，重现在我们眼前。
（本书根据2016年版译出）
关于作者 & 译者
[美]罗纳德·C.怀特（Ronald C.White），怀特是三本关于亚伯拉罕·林肯的畅销书的作者，包括最近出版的《林肯传》（A. Lincoln﹕A Biography）。怀特在普林斯顿大学获得博士学位，曾在数百所大学和其他组织，以及葛底斯堡和白宫发表过关于林肯的演讲。他是亨廷顿图书馆的研究员，也是华盛顿特区三一论坛的高级研究员。他和夫人辛西娅目前居住在加利福尼亚州的拉肯纳达（LaCañada）。
刘洋，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历史系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近代中外关系史、中国近代思想史。
本书目录
上
地图列表／001
作者声明／001
人物介绍／001
Contents／
序 章／001
第一部分 成长，1630~1848
第1章 我的祖先是美国人／013
第2章 我的尤利西斯／026
第3章 西点军校／050
第4章 我亲爱的朱莉娅／082
第5章 要么通过条约，要么通过刀剑／111
第6章 军事入侵／132
第二部分 磨砺，1848~1861
第7章 巴拿马／169
第8章 被抛弃／191
第9章 贫瘠之地／207
第10章 加利纳／226
第三部分 转变，1861~1865
第11章 我将尽我所能／245
第12章 贝尔蒙特／271
第13章 无条件投降／292
第14章 夏伊洛／328
第15章 威廉·特库赛·谢尔曼／363
第16章 胜过四十个里士满／396
第17章 维克斯堡／436
第18章 查塔努加／470
第19章 乔治·华盛顿的合法继承人／509
第20章 莽原会战／520
第21章 罗伯特·E.李／550
第22章 彼得斯堡／583
第23章 阿波马托克斯／621
下
第四部分 重建，1865~1868
第24章 我会信守承诺／657
第25章 愈发激进／687
第26章 让我们拥抱和平／710
第五部分 总统，1869~1877
第27章 黄金危机／737
第28章 对印第安人政策的根本性转变／776
第29章 对外关系／798
第30章 3K党／829
第31章 镀金时代／857
第32章 渎职！／879
第33章 百年纪念危机／908
第六部分 世界公民，1879~1885
第34章 美国的使者／933
第35章 格兰特和沃德公司／976
第36章 最后一役／1007
结语／1042
致谢／1053
注释中的缩略语和简称／1064
参考文献／1066
图片版权说明／1081
索引／10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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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张天墨
编辑：Kalvin Chang
审校：柳 杨
转载自：索恩thornbi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