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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忠实 :“我连同生命一并交给你们了!”

2016-04-29 汪兆骞 Alphabooks

今晨7:40左右,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获得者陈忠实,因病在西安西京医院去世,享年73岁。《白鹿原》是陈忠实成名著作,其他代表作有短篇小说集《乡村》、《到老白杨树背后去》等。

1993年,《当代》分两期刊出《白鹿原》,时任《当代》副主编的汪兆骞先生,讲述了《白鹿原》的成稿过程,以及其删减、复原过程。从中,我们可以体味到陈忠实的朴实的生活、创作的孤独——


独自掩卷默无声——陈忠实违心修改又再度复原《白鹿原》



费孝通把中国称为“乡土中国”。是的,在这个农业国家,每个人都与乡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乡土中国”所特有的文化传统、人文精神、乡土情怀和审美理想,都形成一种独特的“乡村文本”。它自身与生俱来的宏大、深沉、稳定的叙述,既规约和限制作家的叙述,又对他们的想象、叙述、诗情产生深刻影响。


1

20世纪90年代的乡土由于其书写语境的不同,陈忠实获得茅盾文学奖的《白鹿原》,与张炜时运不济的《古船》相比,呈现出不同的意味。

《白鹿原》沿袭了文学传统中关于土地与家族的叙述,把家族故事以“诗史性”的期待,带入了90年代的文学星空。

《白鹿原》在一个宏大的历史背景下,写了白鹿两姓一族三个家庭的恩恩怨怨和纠葛矛盾,以及家族与社会的复杂关系,展示了“一部民族秘史”。小说没有直接写阶级对立和矛盾,而更关注历史斗争背后的文化行为。叙事的焦点始终对准聚族而居的白鹿原,通过白、鹿两姓合二为一的宗法文化的恒长与震荡,探索民族的生存和精神历程。

陈忠实自己说,是的,“我要全面地反映这个文化。这个文化,有它腐朽的一面,还有很伟大的一面,否则,我们这个民族就不能延续下来”。为此,作家精心塑造了一个大儒朱先生形象。可惜作品中的朱先生,因为过多地负载了作家的理念,成为了超凡入圣、不食人间烟火的现代大儒。儒家文化,也成了中国文化复兴的灵丹妙药。这既违背了历史,又与《白鹿原》的浓重写实的艺术风格所相悖。此乃一大败笔。

但《白鹿原》苍凉而雄浑的叙事,以及刻画塑造的白嘉轩等一个个真实而血肉丰满的人物,仍不失为一部永恒的民族史诗。

20世纪80年代初,我与陈忠实相识。那时,他已经创作了表现陕西关中农民生活的《接班以后》、《高家兄弟》、《公社书记》、《信任》、《初夏》等中短篇小说,并获过多种文学大奖。初次在《当代》编辑部相见,他那如黄土高原有着纵横交错沟壑的脸上,凝铸着岁月的沧桑,很像一个关中农民。文如其人,怪不得他的小说如土地般浑厚却粗糙。其实,忠实是个地道的文化人,父亲是农民,却珍藏一大木箱书籍,十分重视文化。忠实刚上初中时,不管风雨冰雪,父亲都会骑着自行车驮着一口袋馍给儿子送到离家很远的学校。读过书箱里的书,到初二时,忠实就对文学发生兴趣,开始动笔写小说。1962年,从西安市三十四中毕业后,在西安郊区当中小学教师,并自修大学。三年后发表小说处女作《夜过流沙沟》。

1984年夏,我与忠实和王朔等作家,到京郊游览慕田峪长城。我们谈到了古华的《芙蓉镇》。忠实很赞赏古华透过小社会的变化来概括大社会、大时代变迁的笔法。忠实说,《芙蓉镇》是反思历史的,其反思集中在极“左”的阶级斗争对人的戕害。它的最大的功绩是坚持“写真实”这一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我发现,忠实在反思着自己的创作实践。

说实话,忠实的小说创作,始终没有彻底摆脱政治为文学创作搭建的樊篱,尽管他的小说有浓郁的生活气息,但写不出活的人物,缺乏丰盈的色彩和灵动之气。在我的心里,朴实而忠厚的忠实,能发表不少色调单一的作品,已实属不易,再往下走,实在艰难。我不能直接向忠实表达我的这种悲观,只是以劝他多读书,暗示他已江郎才尽。然后将话题转向脚下残破苍凉的慕田峪长城。


2

大约是1992年初春,默然退出文坛五年之后的忠实突然打来电话,说他有部长篇已经脱稿,希望《当代》派人去取,那口气依如往昔的他,谦卑而亲切。于是我们派了两位编辑去西安。我当时心想,那个朴实得如同黄土高原的忠实,怕会交来像黄土高原一样朴实的作品吧,并未寄予厚望。

时至今日,我还未能忘记,两位资深编辑向我们陈述取回《白鹿原》稿件的情景。他们到西安后,陈忠实极热情地带他们看大雁塔、兵马俑,并不提长篇小说。直到他们登上返京的列车,忠实才用那双粗壮暴着青筋的手将一摞盈尺的书稿交给他们,那眼神闪着灼人的光亮,似乎在说:“我连同生命一并交给你们了!”

他们被忠实的眼神所感动,躺在卧铺上,分头阅读起来,这一上手竟再也没放下。回到北京,立刻组织人审读,几天以后,熬红了眼睛的审读者,聚到一起,几乎同时惊呼:“陈忠实得刮目相看了!”

读完《白鹿原》,我突然发现,一个陌生的大智若愚的陈忠实站到了面前。《白鹿原》时空对立,静动、稳乱这些截然对立的因素,浑然地纠结在一起形成巨大而奇异的艺术魅力,且把人在历史生活中偶然与必然的复杂关系,揭示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这竟然是出自有些“木讷”的忠实之手,我惊愕了。忠实何时得“道”成“仙”,参透了文字的奥妙?

1993年《当代》分两期刊出《白鹿原》后,陕西轰动,北京轰动,整个文坛轰动。其实陕西一位有影响的评论家,在读完《白鹿原》初稿,就激动得跳将起来,高度评价了这部小说。那评价令忠实害怕,我们问了半天,忠实才保留了评论家的一句话:“真真唏了个大活!”至今,这句韵味十足的陕西土话,还铮铮地响在黄土高原。

继西安之后,《白鹿原》又在京召开了作品研讨会。时逢仲夏,天气晴好,位于什刹海西侧的作协文采阁,热闹非凡。全国知名的评论家如雷达、西来、振邦诸兄一一与守在门口的忠实握手入阁。忠实憨憨地笑着。我拍拍他宽厚的肩头,使劲地握着他湿热的大手。

五年不通音讯,再见到他时,脸上皱纹更密、更深,双鬓染霜,头发稀疏花白,但宽额下那双熟悉的眼睛依然闪烁着,如同黄土高原般的深邃和沉静,沉静是一种生命境界,沉静又是文学的高境界。

研讨会由陕西省委宣传部部长王巨才主持。会上评论家毫不吝啬赞美之辞,高度评价了《白鹿原》。有的评论家指出,《白鹿原》是个整体性的世界,自足的世界,饱满丰富的世界,更是一个观照我们民族灵魂的世界。它以凝重、浑厚的风范跻身于我国当代杰出的长篇小说的行列。有的评论家则称,《白鹿原》具有文化性、超越性和史诗性。有人拿《白鹿原》与张炜的《古船》作了比较,认为同是一部政治文化色彩浓重的长篇,《古船》写的是人道,《白鹿原》写的是人格。它是通过家族史来展现民族灵魂史。也有评论家指出《白鹿原》有驳杂、不协调的部分。借鉴《百年孤独》、《静静的顿河》的功夫还不到家等缺陷。研讨会的颂歌是主旋律。

我听得热血沸腾,忠实低头记录,大汗淋漓。

最后轮到忠实发言。五年的修炼,忠实已修炼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但他说到感谢评论家的关心爱护时,还是热泪盈眶,有些哽咽了。


3

陈忠实到45岁时,他想,如果到了“知天命”之年,还拿不出自己满意的作品,也许后半生将伴着失落和孤独度日了。他第一次感到一种无法回避的紧迫感。

对生命的苍凉感和负债感,成就事业的人生抱负与生命苦短的焦灼与惆怅,是千百年中国文人对生命的双重体验和主题曲。

1987年,在长安县,陈忠实与一位文友秉烛夜谈时,他留下了一句掷地有声的话:“如果50岁还写不出一部死了可当枕头的书,这辈子算白活了!”

就在这年农历正月十五的闹花灯前,陈忠实辞去兼任的中共灞桥区委副书记职务,安排好年迈的老娘和不大的子女之后,便裹着一件棉大衣,与妻子离开繁华大都市,在原上凛冽的寒风中,一头扎进了白鹿原下自家的一座农村小院里。闭门谢客的他还给自己定了“约法三章”:不接受采访;不参加无关宏旨的应酬和社会活动;不理会对他过去作品的评价。

在千古流淌的灞河畔,在黄土裸露的塬下,开始对周围三县进行走访调查,过了“立春”,又到“谷雨”,乍暖还寒,冷风刺骨的时节,他伴着如豆油灯,细心地从一摞摞卷帙浩繁的县志、党史等资料中,打捞宝贵史料。没白天黑夜地埋头抄录了三个月。

从浩瀚的史料中,他看到了辛亥革命、军阀混战、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这些中国历史巨大进程中所发生的惊天动地的事件,在白鹿原留下了生动、深刻的投影。其间霍乱、瘟疫、饥荒、匪祸也给农民带来深重灾难和斑斑血泪。

翻着这一页页沉重的历史,审视近一个世纪以来这块土地上发生的一系列重大事件,在他心中,这块土地上的生灵也全都动起来,呼号、挣扎、冲突,碰撞、交叉、沉浮,诉不尽的恩恩怨怨、生生死死,整个白鹿原铺开了一轴恢宏的、动态的、纵深的我们民族灵魂的现实主义画卷。

人们经常可以看到一个披着棉大衣或一身短衣裤的高大汉子,风里雨里,雪中雾中,或骑车或步行在白鹿原上上下下的乡、镇、村、堡上,匆匆赶路;或见他蹲在村边地头,听那些穿着油渍麻花黑袄、头缠白羊肚儿手巾的农民讲故事、传说。有时,他也会端着大海碗,凑到农家汉子堆里,听他们唱着高亢的秦腔或拉家常。有时,他会在村头残破的碾盘上与人家对弈下棋。凑巧赶上婚嫁、丧事,他会挤进人群,陪他们笑唱,陪他们落泪。

他已习惯在黄土古道上踽踽独行,叩问历史或与他酝酿的人物对话。

每天,他黎明即起,冲上一杯酽茶,点上雪茄,在熹微的晨光雾气中,踱步在早已残破的有着枣树的小院。走啊走,待他重新进入小说的艺术氛围,召回和他相处的多日熟悉的各种人物,便慢慢转回身,进屋伏案疾书。

大约是太阳西斜,他会暂时告别他的人物,推开柴门,倒背着手,优哉游哉地走进别的农舍,和老乡拉家常,听白胡子老汉说古道今。人家留他喝胡辣汤,他也不客气地端起比脑袋大的海碗,与老汉走出家门,蹲在墙旮旯,与邻家一起大声喝着,看光屁股的小孩子打闹。

晚上,在灞河畔,看长天月色,听十里蛙声,然后爬上塬坡,坐着数点点的灯火,望流萤明灭。有时他会咿咿呀呀地哼起秦腔。秦腔高亢粗犷又低沉婉约,是秦人的艺术,那些不屈不挠、可歌可泣的故事和人物,悲壮苍凉的曲调正与《白鹿原》的基调相谐。无怪有的读者说:“看《白鹿原》,有听秦腔的感觉。”的确,正是秦腔,让《白鹿原》深入到秦汉文化的魂魄。同时,沉郁苍凉的秦腔也抒发了陈忠实的寂寞孤独的心境。让人蓦然想起当年杜甫的诗句“片云天共远,永夜月同孤”(《江汉》)。

后来,过去多年,我与忠实受邀,到西柏坡参加一次笔会,同住一室。在谈到《白鹿原》创作时,忠实说:“我躲在原上写《白鹿原》,既兴奋又寂寞。我体会到,创作是最孤苦伶仃也是最诚实的劳动。”


4

1991年底,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结结实实覆盖了白鹿原,陈忠实推开小屋门,仰起脸,任硕大晶莹的雪片砸在脸上,心里却油然生起些许的不舍。熬了快五个春秋的《白鹿原》,已经接近尾声了,他所钟爱的人物将与他渐行渐远了。两个叛逆者白灵与北海最终要出走了……

1992年1月29日,羊年农历腊月二十五日,下午三时,陈忠实终于给《白鹿原》画上最后一个句号。前几天,陪他整整五年的妻子回西安时,他关照熬瘦了的妻子说:“咱们再见时,书稿肯定就写完了。你多买些炮,要雷子炮!”

忠实再到积着雪的小院,静得出奇。整个世界只有他和《白鹿原》中历经劫难而幸存下来的几个人物。刚才,文稿杀青,他将一大摞稿件码齐,然后点上一支雪茄,任烟雾在眼前缭绕。不知怎的,两颗清泪慢慢涌出眼眶,正可用“独自掩卷默无声”来形容。

《当代》全文发表《白鹿原》后,整个文坛如一鼎沸锅。他却从灿烂重归于平静。五月,他约了几位文友,花生米就着啤酒,边谈边饮,平静而惬意。等到夕阳西下,他又悄无声息地再次告别西安,迎着麦香重返白鹿原下的那座小院。点上雪茄,斟上一杯西凤酒,然后唱起土味十足的秦腔。望着一轮明月,心境平静似水。

北京的研讨会开罢第二天,忠实应新华书店之邀,为读者签名售书。我陪他到书店。一开店门,外面已排起长长的队,几个小时,忠实忙得没抬一次头,比起一般的签售,可谓盛况空前。

当晚,忠实在我社门口孔府酒家宴请我们和北京评论界朋友。美味佳肴,玉盘珍馐,再加上陈酿好酒,席上热闹非凡。酒过三巡,忠实的脸就红了,不再如先前那般拘谨,笑得灿烂且豪放。

忠实站起来,说:“我给朋友唱段秦腔。”

他唱的是《辕门斩子》中,杨延昭一段唱腔:“见太娘跪倒地魂飞天外,吓得儿战兢兢忙跪尘埃……”唱得声情并茂。

1999年冬,为庆祝新世纪到来,中国作家们集结于四川成都,白桦、叶南、忠实、蔡其矫、李瑛、苏叔阳、邓友梅等诸友欢聚一堂。我与忠实爬峨眉、游乐山,夜间到街头吃夜宵,啤酒小炒,味美价廉。临别时,忠实挥毫为我写了“怡然”条幅。让我分享他宁静怡然心境。至今此条幅仍挂在我书房,见字如见君也。

西柏坡笔会与忠实见面时,见他气色不好。他说常腰疼。我回京之后,托朋友给他带去一些中草药。每年全国两会时,作为政协委员的忠实来京开会,我有时去看望他。我给文化艺术出版社编“走向诺贝尔丛书”时,选了《白鹿原》。给中国文史出版社主编“当代著名作家美文书系”时,为忠实编了一本《拥有一方绿荫》,还获了全国奖。


5

《白鹿原》横空出世,给一度沉寂的新时期文学带来了震撼与信心,它告诉世界,我们民族的文学思维并没有停滞,作为社会良知的作家,也从未放弃对时代精神价值的严肃思考。但大气磅礴的《白鹿原》,却遭到过不公平待遇。

自打《白鹿原》在《当代》上发表,就不断听到来自上面有关领导一些若隐若现的指责、批评。

而据1993年12月13日《羊城晚报》转引《金陵晚报》的消息说,某位领导批评“《白鹿原》和《废都》一样,写作的着眼点不对”,明确把《白鹿原》和《废都》两部小说,“列为影视禁拍作品”。我们在北京也听到上级领导在一次什么会上,批评了《白鹿原》,并说不要再宣传《白鹿原》等话。直到1997年5月,在天津评选1991—1995年优秀长篇时,一位临时主持人竟粗暴地不让提已获茅盾文学奖的《白鹿原》。

在当时,《白鹿原》在某些领导人眼里,竟成了洪水猛兽般邪恶的东西,整个社会不敢再碰这部可能引火烧身、敏感的《白鹿原》了。但我们人民文学出版社,还是把“人民文学奖”授予了《白鹿原》。

拉尔夫·艾默生说,“所有遭到查禁和删除的语言,将回荡在世界每个角落”。不公正对待《白鹿原》的那些领导人,早已离开他的位置,被人遗忘了。时光总是把苦难酿成美酒,《白鹿原》越来越显示出它的价值。《白鹿原》仍是最受广大读者喜爱的小说之一,年年被出版社加印。

关于《白鹿原》的删改问题,也值得一提。《白鹿原》的所谓删改,集中在关于小说中的性描写。只要有高格调,文学本无禁忌,许多禁忌是我们自己设置的。食色,性也。长期以来,我们禁止写性,避开了人性冲突——灵与肉的冲突,于是我们的文学成了残缺不全的东西。而《白鹿原》最具光彩、最惊心动魄的是写礼教与人性,天理与人欲,灵与肉的冲突。比如“黑娃与田小娥的相遇与偷情,是闷暗环境中绽放的人性花朵,尽管带着过分的肉欲色彩,毕竟是以性为武器的反抗”(雷达语)。我看过《白鹿原》的原稿。《当代》编辑部以“应有节制,或把过于直露的性描写化为虚写、淡化”的“审稿意见”,让陈忠实忍痛割爱,删去了不少揭示人性的性描写。我以为这是不尊重文学规律、不尊重作家的行为,对《白鹿原》造成了伤害。

后来,评茅盾文学奖时,陈忠实再次被迫删节性描写,“干净”的《白鹿原》最终获得了茅奖。又后来,事过境迁,陈忠实勇敢地以第一版《白鹿原》,取代“干净”后的《白鹿原》。我曾想,陈忠实应力争恢复完全按自己的意志叙事的初稿《白鹿原》,让读者和评论家来评判两者的差异,公道自在人心。

文学创作需要天赋,需要智慧、文化和思想,有时更需要创新和勇气。

【END】


作为一位多产的作家,除了备受赞誉的《白鹿原》,陈忠实也写下同样优秀的其他作品:如中短篇小说集《霞光灿烂的早晨》、中篇小说《蓝袍先生》、作品集《呤诵关中》等。

《人民文学》主编、著名评论家施战军这样评价:有一种作家是向着经典的方向而写作的,陈忠实就是这类作家的极致。他的中短篇小说惜墨如金,却又相对活泼自在,因而比《白鹿原》更见生命神色和机敏性情。

本书收录10篇陈忠实最优秀的中短篇小说,其中《李十三推磨》获人民文学奖、小说月报百花奖《康家小院》获上海首届小说界文学奖。

书中写农民生活、历史人物、当代人物的,叙述描写栩栩如生,人物刻画个性鲜明,抨击时弊入木三分,尽显大师功力。


 “至今确凿无疑地记得,是《蓝袍先生》的写作,引发了《白鹿原》的创作欲望。”——陈忠实

《蓝袍先生》是创作于1986年初的一部中篇小说,在这部作品中作者以自己曾经生活的乡村社会“一些鲜活的记忆”——那一代知识分子所经历的生活而构思完成。

陈忠实曾说,《蓝袍先生》点燃了自己前所未有的创作热情,心绪久久不能平静,正是这部作品成就了一部文学巨著《白鹿原》的诞生。


本文摘自《往事流光:见证文学的光荣年代》 

作者:汪兆骞

出版社:重庆出版社

出版年:2015-9

本书讲述了作者在其编辑生涯中与陈忠实、阿来、张炜、古华、莫应丰、李国文(此六位均获茅盾文学奖)、王蒙、蒋子龙、柯云路、张贤亮、莫言、王朔、王跃文、张抗抗、邓贤、陆文夫、冯骥才、铁凝、聂绀弩等文学大家的相识、相知及个人交往,同时讲述了这些中国当代文学大家们的成名作的诞生故事。作者呈现了作家在给中国文学奉献厚重文学画卷其间创作悲欢的点点滴滴,以及他们在透视世道人心、探索人的灵魂时所表现的文心与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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