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之外,她远不止于她自己
其实很担忧去见文字背后的人。很多人,见过了就没有了。“见到”很可能是最迅速的损耗……
她不但很不乐于成为一个孩子,甚至是一个很不整齐的人。很多人形容她像一座雕塑,但我以为,她更像一座建筑,始终安放于亲密的人群之中,却始终东张西望,独自生活。
“我们是自己的作品,意志,内心,都是。”
——吴梦知,天娱传媒宣传总监
1.
三年前,被网络刷屏,读到一篇《借我》,被惊艳到。
按图索骥,找到了作者网页,吓了一跳;
立刻买来她在22岁时出过的一本书《纯》,连夜一口气吞下。
当场毛发倒竖地给好朋友发信息,你一定要去关注一个叫樊小纯的人,太有趣了。87年的人,写的东西跟67年的一样;文字奇异得不得了;拍纪录片,喜欢绘画,自习各国语言,在纽约学艺术……而且,最难得的是,居然还长得很好看……
再后来,我依然只是每天去看网页更新,而她俩成了好朋友。
据说,被我的信息折磨得很,朋友只好去博客上留言打招呼。
然后,她俩以间隔一个月为周期的节奏,很不走心地对话了几句;
然后,樊小纯从纽约回国;两位网友见面“验货”,谈了个大半夜,第一面直接就聊成了莫逆之交。
再后来,在朋友的邀请下,见到了樊小纯。
其实我很不喜欢去见文字背后的人;
很多人,见过了就没有了。
一个人的气息,是常常经不起一场交谈的。
“见到”很可能是最迅速的损耗。
果然,樊小纯跟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真人版的她,非常爱笑;穿一身黑,平底靴,架起腿喝红酒的样子,像来自美国西部;撒娇的样子又像一只冬天火炉旁的猫;
定格起来,像一幅旧上海的画报;冷峻的表情,像空气凝结;
而突然勾肩搭背的瞬间,像个男孩子;
一桌的菜,她完全不沾,只吃汤泡饭,一碗又一碗,对于她,吃饭就只是吃饭;她会说很多话,气若游丝,懒懒散散……
果然,她又和想象中的很一样,不排斥任何人类;
而文字之外,她远不止于她自己。
2.
同样的字,在屏幕上和在纸本上是不一样的。
就像同一阵风,越过茂密的树林和穿过手掌时的不一样。
就像同一个人,在影子中和在面对面时的不一样。
拿到樊小纯的新书,那些曾读过的片段们,忽然有了手感和温度;像一页一页活泼的生命体,有273页真实的体重。
随身携带整整一个星期,每天细嚼慢咽,随时心头一紧,乐此不疲。
她的想象力,似乎都是从词语出发的,而写法又总是很man。
“一个真正有力的人,是不会微弱的,一个时代拦不住一个人。”
“疾病和信仰让人干净。这种干净是通过践行一种新的律令获得的。惟一心一意可以攀援。”
以至于有个网友在她微博评论到:“很像外国名著经过出色的翻译过来的。”可爱得不得了。
她不但很不乐于成为一个孩子,甚至是一个很不整齐的人。
没有丝毫主流的“正能量”,没有一点正常人的步伐;却又偏偏独有极大的耐心,几乎是吹毛求疵地观察生活的细节;而充满锋利的冷静、逻辑和思考力。
她既和自己对峙,很舍得对记忆下手;又很平静平等地看待生命的丧失、裂隙、庸常;却几乎从不对喜怒哀矜失控,而以没有任何负担的对话,震慑住现世的焦虑。
所有那些关于现代人想逃离的困境,对她来说,能消化成正常,甚至,转化成坚持。
“我也敬畏脆弱的力量——接受放弃、接受失去,与其说是破坏的力量,不如说是另一种生长。”
“每一天里偏离既定轨道的惊喜,是闪光也是负累。我对我已有生活的唯一抱怨,就是还不够机械而已。我相信我所有的选择。因为我的选择就是我的愿望,而我时常省察内心,避免多余的愿望。”
初初读来,她像一个永远没有情绪的作者。
一再读来,才看到用来打底的,浓沛的情感。
关于生死,关于爱失。
3.
可是,在我看来,樊小纯依然是一个不想成为孩子的孩子。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发现”,是唯有天真才能做的事。
只有天真,才能永葆无限的好奇心;才能对世界毫不设防,有经得起消耗的干净。天真,无关年纪或美丑,健康或毁坏,才华或平庸,荣光或沉沦,英雄或野兽……
天真与生俱来,不理会后天干扰,与任何技巧和经验都不相容。
所有的作品,都是作者本身。
樊小纯的“发现”,让人在阅读中,反复地被她的动人的敏感重叠。
不论是犀利的、对生而为人的情感洞察和咀嚼;还是优雅的智慧和明快;不论是流利的笔调,还是坦诚的直白;不论是挖掘一个人物的细节,还是侦探一个场景的秘密;
你会知道,天真,既无法掩饰,也无法表演。
你会知道,那是看过世事,却依然少年的眼睛。
4.
如果每篇文字,都能找到对应的颜色,那么樊小纯的语言,是黑白色的。
而且是一座移动的黑白影像馆——有构图,有视角,有声音,有节奏,剪辑出不断流动的生命情境,但去除了所有的颜色。
当然,黑白也是颜色。
她的“影像”,时间、地点不详。四季不分,日夜不明。
我们忙于在现世里找力量,而她背着万花筒,自己飞来飞去。
她写字,就像说话一样,是一种生活习惯;
所以始终用第一人称,决绝的口吻。
滔滔不绝的主观视角,是一只定焦镜头,
褪去时代背景,和自己达成共识。
成为收藏世界的一种方式。
5.
文字一旦被印成书籍,便在完成一次和读者交手的仪式;
每一本书,背后都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说:“我把自己托付给你了。”
哪怕那个声音是漫不经心的,但一定有“那个人”,或许是作者本人,或许是作者的分身。
与每一本书的交谈,是一场结束,也是一场开始。
或相遇恨晚,或擦肩而过,或老死不相往来。
《不必交谈的时刻》,
没有情节,只有生命情境;
没有生存,只有生活;
没有抗衡,没有跌宕,只有一个又一个扣人的片段;
以细节完成完整,以抵达自己,且不竭地靠近真理。
有人形容她像一座雕塑,
但我以为,她更像一座建筑,
始终安放于亲密的人群之中,却始终东张西望,独自生活。
祝,一起在读这本书的人们,愉快。
原题:一座建筑的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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