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错过的好书 | 蒙元帝国的“世界体系”
导言：
回望10-12世纪的欧亚大陆，突厥、蒙古系的游牧民族在东西方不断崛起。那时的东亚区域正处在多国体系当中，汉人政权北宋，稍后是南宋，与契丹人的辽、女真人的金、党项人的西夏等政权并立。每一个政权，其人口都是蒙古的数十倍，在技术和文化上更是领先于蒙古草原部落。实际上，当时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蒙古民族。在蒙古草原上，生活着几十个关系模糊，经常处于战争状态的部落或部族。
在这样的一个多国体系的竞争中，成吉思汗能够统一蒙古已属不易，何况他还征服了中亚，他的子孙继而征服了中国、伊斯兰世界，击败了欧洲，建立了蒙元帝国，开创了一个维持一个世纪之久的“世界体系”，不得不说是个奇迹。本文论述的正是，成吉思汗为什么能够缔造这样一个囊括多种文明的世界体系，并维持蒙古人一个世纪的世界霸权。
蒙元帝国的“世界体系”
——论成吉思汗如何缔造和维持囊括多种文明的世界霸权
在草原民族中，蒙古人几乎处于最底层，“就好像低贱的食腐动物一样，和狼群一起捕食小动物为生”。但是，在蒙古人内部，有些部落，例如泰赤乌部，声称自己地位比其他部族更高，并通过残暴手段巩固自己的优势地位。
后来，铁木真打破了这种基于血统的草原等级结构，根据战功和忠心构建了一个新的社会秩序，取代了原来的宗族制度。
▲ 书中的《大蒙古帝国黄金家族》插图
01 军事结构
1203年，铁木真下令进行改革，正是这次改革极大地改善了中亚大草原的社会结构。
多少代以来，大草原上的人都是通过父系亲属维系社会关系。为了彻底消除基于传统宗族和血统造成的部族分裂，铁木真重新改组了自己的军队。他将自己不同部族的武士按每十个人分成一个阿尔巴特，命令他们像兄弟一样一起生活，相互保护。十个阿尔巴 特组成一个札古图，十个札古图组成一个名安图，十个名安图组成一个图门，或者叫军，而图门的将领由铁木真亲自挑选。
▲ 图为书内插图
这种跨部族跨民族的十进制的军事结构最终成为蒙古军队和整个社会的组织形式。
02 宗教宽容
宗教宽容一直是成吉思汗统治的一个突出特点，同时也是帝国建设的一个强有力的手段。例如，当成吉思汗从中国返回草原后不久，穆斯林使团就从中亚即今天吉尔吉斯斯坦境内的巴拉沙衮城（布拉纳）来到蒙古草原。
他们告诉成吉思汗，巴拉沙衮的穆斯林正在承受着信奉基督教的屈出律可汗的残酷迫害，他禁止穆斯林宣礼官招呼人们礼拜，也禁止信众举行宗教活动。他们希望蒙古可汗能够提供保护，当然他们也乐于效劳。蒙古军队入侵了巴拉沙衮城，杀死了屈出律可汗，把他的国土并入了蒙古帝国。
▲ 蒙古骑兵征战图
选自志费尼所著《成吉思汗：世界征服者史》。
图中描绘了蒙古骑兵攻打中亚穆斯林国家城池的情形。
之后不久，成吉思汗宣布在屈出律原来统治的地区实行宗教自由政策。从此，被欧洲人称为“上帝之鞭”的成吉思汗响彻东方。
修道士威廉•鲁布鲁克是基督教圣方济会的一个成员，他于1254年曾经到过哈拉和林，他说蒙哥汗曾经主持过高水平的宗教辩论，期间每个人都有平等的发言权，他希望大家能找到共识。
当鲁布鲁克告诉蒙哥汗自己是来传播上帝教诲的时候，蒙哥汗让他在三个裁判面前进行了一次答辩：一个佛教徒、一个穆斯林和一个基督徒。这次辩论在严格的监督之下进行，最重要的一个规则就是，“任何人不得说轻视其他宗教的话”。人类学家杰克•威泽弗德（Jack Weatherford）对这些辩论活动进行了生动的描述：
在第一轮辩论中，来自中国北方的一个和尚首先向鲁布鲁克发问，问他世界是怎么形成的，人死后灵魂又去了哪里。鲁布鲁克回答说，佛教和尚提的问题是错误的，最先讨论的问题应该是上帝如何创造了万事万物。这一轮，裁判组判鲁布鲁克获胜。
他们的辩论围绕邪恶与美德、上帝的本质、动物的灵魂、轮回的存在，以及上帝是否创造了邪恶等话题展开……
每一轮辩论后，这些博学之人就会痛饮几杯，然后准备下一轮的争论。
……
随着酒精作用越来越强烈，基督徒们不再试图利用逻辑辩论说服对方，而是变成了歌唱。穆斯林倒是没有歌唱，他们只是大声地背诵《古兰经》经文，试图压过基督徒的歌声，而佛教徒则陷入沉默打坐之中。在辩论结束的时候，因为不能说服对方，又不能杀死对方，所以和大多数蒙古庆典活动一样，以每个人都酩酊大醉结束。
虽然这些辩论在21世纪显得有些滑稽，但是与13世纪其他“文明”世界存在的宗教冲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03 文明的传播者
在蒙古人统治之下，欧洲和远东地区第一次通过贸易线路和“札木”（蒙古驿站）连接起来：这种驿站网络大约每隔三十英里一个，遍布蒙古帝国的各个地区。根据马可波罗的记述，如果传递的信息比较紧急，这个系统的传递速度每天可达三百英里。此外，札木也帮助了国际商人，可以为他们提供住宿之所，有时甚至可以让他们享受丝绸被褥的待遇，此外还有食物、额外的马匹、饲料，甚至旅行向导，等等。
▲《成吉思汗与今日世界之形成》封面实拍图
威泽弗德写到，蒙古人是“无与伦比的文明的传播者”。他们在中国建造基督教教堂，在俄罗斯建造伊斯兰学校，在波斯建造佛塔。他说：“因为他们没有可以强迫国民接受的宗教和哲学体系，所以他们乐于接受并融合来自不同地区的文化。”
蒙古人将大米、小米和其他谷物新品种从中国带到波斯，然后带回各种柠檬和柑橘品种。在蒙古帝国内部，豌豆、豆角、葡萄、扁豆、坚果、胡萝卜、蔓菁、瓜果和各种带叶蔬菜得到了广泛推广。新型染料、油料、香料、建筑风格、印刷方法、纸牌游戏，以及绸缎、平纹细布、锦缎等贸易也十分普遍。
当时最高水平的穆斯林外科手术也在中国流行起来，而中国的内科和中药专家也在中亚和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治愈了很多疾病。俄罗斯商人来到中国北方，热那亚商人来到黑海，中国商人来到东南亚，他们建造的庞大商业网络一直延续至今。
从阿拉伯数学，到塔吉克丝绸，再到中国的针灸，“蒙古人一直在寻找最优秀的东西，而且一旦他们找到，他们就会将这些东西传播到其他国家”。
结语：
毋庸置疑，成吉思汗是一个天才的战略家，同时，成吉思汗还实施了非常宽容的政策，即使按现代标准和当代统治者来看，都是非常开放的。
当年，欧洲人曾经在火刑柱上杀害异教徒，但是成吉思汗却下令任何人都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宗教信仰。他还支持民族多元化，积极消除导致蒙古族分裂的部落隔阂，每征服一个地区，他就会选择最聪明能干的人为自己服务。两代以后，他的孙子蒙哥、旭烈兀和忽必烈进一步发展了这一政策，最终建立了人类历史上陆地面积最大的帝国。与蒙古人的嗜杀成性相比，民族和宗教宽容更大程度地帮助他们获得并维持了世界霸权。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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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蒙元史专家杰克•威泽弗德历经18年打磨的力作，从全球视野和人类学的独特视角，展示了一种不同于纯粹历史学者或一般传记作家笔下的成吉思汗形象和蒙元帝国时代。
作者简介
杰克•威泽弗德（Jack Weatherford ），著名蒙元史专家，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人类学博士，第一位从蒙古成吉思汗大学获得人类学荣誉博士学位的学者。曾为美国明尼苏达州圣保罗市麦卡利斯特学院人类学教授。2013年退休后，正式迁居蒙古，开展对蒙古帝国历史更深入的研究。
其代表作有：《成吉思汗与今日世界之形成》《印度缔造者》《乡根》《野蛮与文明》《金钱简史》。为写作《成吉思汗与今日世界之形成》一书，作者用18年的时间游历蒙古，并深入研究文献资料。《成吉思汗与今日世界之形成》一书深深影响并改变了人们对成吉思汗及其蒙古帝国历史作用的看法，曾被翻译成25种语言。2007年，蒙古总理授予杰克•威泽弗德代表蒙古最高荣誉的“北极星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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