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峰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澎湃评论员 于余

“文科都是服务业”“服务业就是‘爷，我给你笑一个’”“总结起来就是‘舔’”……网红考研名师张雪峰的一席话，再次引发热议。12月9日，张雪峰在其个人社交账号发文称：“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给大家笑一个！我在干嘛，我也在舔。可是我没觉得这有什么所谓的不好啊……”（→此前报道）

虽然张雪峰道歉了，但看得出来，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其实，如果有人想和他争论文科究竟是不是“舔”时，就已经掉到了他设计好的话语策略里了。凡是大谈“理想”“价值”的网友，一定已经被他在内心里讥笑了一万遍——学文科的就是不好找工作啊，扯别的没用。大家甚至都能想象出他的表情和神态。

说到底，张雪峰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也并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自己又上了热搜第一，又收割了一波流量，而只有这些才能给他带来现实利益。所以，张雪峰既不真的关心文科、理科对国家和社会的意义，也不真的关心年轻人们的成长和前途。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是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也是我们在世界文化激荡中站稳脚跟的坚实根基。大到一个集体的文化生存、一个民族的想象力，小到一个社群的交往、一个人的气质，文科里的浪漫情操、人文熏陶、精神享受和人格训练塑造了中国的历史、文化，也塑造了每一位中国人。

换言之，今天的中国人将会向世界展示怎样的形象，传递怎样的思想，显然离不开文科知识的学习与影响。能不能找到工作当然重要，难道一个人的气质、形象、内涵就不重要了吗？难道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历史文化传承就不重要了吗？还是说，把每一位年轻人都培养成市侩、低俗、势利的“聪明人”，就是教育应该追求的目标？

更重要的是，只要照着张雪峰教授的方法去学习、择业，就能保证一个年轻人的“成功”“辉煌”？

学科建设是一个长期动态的过程，有些专业过去很“吃香”，现在可能就业难，有些专业当下冷门，属于它的勃发时代尚未到来，这都是教育发展的规律。张雪峰更像是一个汽车销售，而不是赛车手。他可以信手拈来很多汽车的各项数据，但未必真正懂得每辆汽车的性能，也未必能够结合考生的自身特点和理想兴趣，推荐出受用一生、一生满足的专业。

说到底，一个人该学什么学科，该找什么工作，该走什么样的人生道路，不可能用所谓“文科”“理科”一概而论，更不可能被任何一个人未卜先知。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路；也只有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纵观张雪峰引发的那些热点话题，基本都是先来一段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妙语”，把一个社会现象或者命题推向极端，引发热议或争议后再出来“道歉”，而道歉的言辞又拿捏得十分微妙：看似道歉，其实又是命题本身的继续演绎。一波波流量，屡试不爽。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多了就是熟了，掌握套路了。从网友的留言来看，其实也并没有多少人指责张雪峰错了，反倒是觉得“有道理”的网友有很多，大多数人也不过是娱乐其中。但张雪峰不会让这波流量早逝，他需要认错、道歉、继续挑逗。

至于同学和家长会不会被他误导，他的言论又会给社会带来哪些影响，他统统不在乎。但是，作为一个有一定影响力的网红，真的可以不在乎这些吗？所谓影响力越大责任越大，张雪峰在给出学业建议时，更应客观、全面，不能总沉浸在制造流量话题的自嗨中。

上一次张雪峰已经从对新闻学的嘲笑中收割了一波流量，这一次是文科，那么下一次呢？一些平台也不能“看见话题就是娘”，频频送他上热搜，这既中了他的下怀，又会在社会舆论场中挑起不必要、无意义的争论。因此，平台也应该负起基本的社会责任，不能为了流量和热度而无限度地迁就张雪峰故意放出的奇葩言论。

一心想做下一个咪蒙的张雪峰，或许已经到了应该消停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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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 邢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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