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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花开》:一首颂扬中国母亲一生的赞歌



我之前说,彭学军是一个具有很高辨识度的作家,她是中国儿童文学的唯一。


这部作品让我再次确认了她在纯文学这条道路上的坚守和努力。彭学军是敏感的,小时候眼里看到的、心里想到的关于“家”的种种,都清晰地刻印在生命记忆里。彭学军是勇敢的,她克制住内心的悲痛让回忆流露笔端,叙述了一位普通而又不平凡的母亲。这位母亲是中国万千母亲的缩影,读者感动之余,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国际安徒生奖得主、作家 曹文轩教授

彭学军

生于湖南吉首。已出版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集、散文集多部,代表作有《你是我的妹》《腰门》《浮桥边的汤木》《建座瓷窑送给你》等。曾获宋庆龄儿童文学小说大奖、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中国好书奖、中宣部“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等奖项。作品被译成英、法、日、韩等多种文字输出国外。



母亲逝去四年后,在2020那个特殊的年份,彭学军决定用自己熟悉的文字再次亲近母亲、聆听母亲、感受母亲。
凤凰花开彭学军 著青岛出版社
她从母亲的儿时娓娓道来,描写了母亲因家庭成分不好,在缝隙中努力让自己蜕变的过程,讲述了长大后的母亲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落脚的地方,和爸爸那具有传奇色彩的恋爱故事,再现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中,母亲对三个孩子浓浓的爱与不舍,刻画了中年的母亲对教师这份职业的热爱以及对学生的关爱,最后克制着悲伤记录了病榻上的母亲与病魔顽强抗争的一幕幕……

通篇弥漫着清澈、温婉又不失乐趣的情感氛围,也不时爆发出悲壮、撼人肺腑的情感力量,既讲述了母亲的一生,又描述了整个时代背景下祖父和外祖父两个家族三代人的生命轨迹,字里行间透着生命本身的饱满与厚重,带给人心灵的宁静和把握当下的勇气。

校医和女生辅导员|彭学军


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吉信,离凤凰县城大约二十公里,一条叫万溶江的大河穿镇而过,感觉比三拱桥要热闹一些。后来,母亲也调了过来。分别了几年,父母终于团聚了。这个时候,也才有条件去城里把三三接回来, 一家五口开启了正常的家庭生活。镇上的中学叫凤凰县第四中学,父母都在那里教书。学校坐落在万溶江对岸的莲花山上,我们的家也安在那里。在大马时,我们住在仓库里,这回住的地方就更“神奇”了— 厕所。除了教室,这大概是学校能找到的最大的房子了。红砖黑瓦,里面用木板隔了一间小厨房和一个杂物间。下面的粪坑也填平了, 上面放些农具什么的。学生们每周都要劳动三次,吃的蔬菜都是自己种的。母亲似乎很满足,无论如何,一家人总算在一起了。她组织我们对新家进行大规模的打扫,除臭、杀菌、灭虫,粉刷墙壁,清除四周的杂草,疏通屋前的水沟……如果忽略掉它的“前世”,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家。门前有一块小土坪,是我们三姐妹踢毽子、跳房子的地方;房子一侧堆着几块巨大的青黑色石头,吃饭的时候,我们喜欢夹了菜端着饭碗坐在石头上吃——不讲究餐桌礼仪真好!坐在那里能看见一条黄土路顺着缓坡落下去,尽头连着一溜石阶。下了石阶走过万溶江上的拦河坝,就到了河对岸,河对岸是小镇的中心, 我们念书的小学也在那边。房子的周围种了好些桃树和李树,春天的时候, 打开窗子,枝条会从窗外探进来,顺便带来了嗡嗡的蜜蜂和淡黄的蝴蝶。秋天,果子熟了,一伸手就能摘到,只不过这些果树的品种不太好,果子酸酸涩涩的, 但我们吃得津津有味— 再怎么说,也是人家好心好意从窗口递进来的。安顿下来后,父亲一边教书一边开始大显身手。他首先给学校安装了发电机——之前,学校依赖小镇的统一供电,供电量很有限,电荒的时候常常被拉闸。有了电就能做很多事,父亲办起了锯木厂和算盘厂, 还安装了抽水机,让全校师生用上了自来水。父亲天生热爱机械,无师自通,始终认为自己应该学工科而不是数学。在吉信的日子,母亲应该也是舒心的,一家人在一起,除了工作,也没有其他方面的压力。母亲所学的生物专业在当时算边缘学科,学校早就不开这门课了,母亲就改教化学。除了当班主任、教两个年级的化学,母亲还兼职校医和女生辅导员,她所有的课余时间都被这两个身份填满了。常常会听见有人在门外叫“吴老师”,或是劳动时割破了手,或是上体育课时扭到了脚,母亲就给上点红药水、紫药水,稍微重些的给包扎一下,或者给几张伤湿止痛膏;若是头痛脑热,就量个体温,吃片退烧药,再给几片维生素。学生都是农家的孩子,体质好,也不娇气,能扛,偶尔有个小病小灾的,母亲多半能“妙手回春”,其实多半都是靠“患者”本身的抵抗力自愈的。而谁生病了,找吴老师看过,吃了药, 心就安了,病自然就好得快。可在我们眼里,母亲很了不起,能教书育人,还能治病救人。不能“妙手回春”的,母亲就翻书,一本比砖头还厚的《赤脚医生手册》被翻烂了。母亲曾多次遗憾当年没有学医,尽管也知道自己是没得选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如果”,可如果有“如果”,依了母亲的刻苦、细致、责任心和善良的本性,她定会是一位医术精湛又有仁爱之心的医生。可有一些突发情况,是容不得她翻书的。有一回,正吃着晚饭,外面大呼小叫地喊“吴老师 ",乱哄哄的。母亲打开门,一群人呼啦啦地冲了进来。原来,两个男生打架,一个打破了另一个的头, 受伤的男生满脸是血,衣服领子都红了。我们一看, 吓得退到一旁,贴墙站着。母亲也慌了神,赶紧找纱布包扎,可血止不住,一会儿纱布就红了。父亲说, 这样不行,赶紧送医院去。一群人又呼啦啦地往医院赶,母亲也跟在后面……第二天,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男生来还母亲的钱。昨天,他们一群人到了医院后,由专业医生给他清洗伤口,缝针,打破伤风疫苗,所有这些的医药费都是母亲付的。可母亲说什么也不要他还,原因很简单:这些孩子读书不易,家里给的钱仅够吃饭,打架打破了头的医药费肯定不在预算之列,若母亲收了钱,他至少要饿两个星期的肚子。最后,那个男生羞愧又激动地对母亲直说“谢谢”, 并保证:“吴老师,您放心,我再也不打架了!”这应该才是母亲乐意听见的吧。
晚饭后,母亲也时常会领回某个女生来家里谈心, 那类谈心有一定的私密性,总是要先“清场”— 把我们赶出去玩。事实上,也不用母亲赶,吃了晚饭, 收拾干净厨房,我们就往外跑。可如果母亲约的是豆荚子(有一阵子,母亲常约她谈心),我就不走,赖在厨房洗碗,故意磨磨蹭蹭的。母亲有时会来赶我走,有时会忘了我的存在,我就能偷听到一句两句的。女生宿舍离家不远,就在斜对面,我有时候会去那里玩,听她们讲鬼故事。豆荚子讲得最好,她嘴唇薄薄的,皮肤特别白,眼睛豆荚子一样细细长长的, 所以我们叫她豆荚子。作为豆荚子的忠实听众,我很想听听母亲和她说些什么。不过,从她们的神态来看,她们谈的似乎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慢慢地,我拼凑出了“故事梗概”:豆荚子在谈恋爱,一心想退学回家结婚。少数民族儿女婚恋的年龄多数比较早,加上女孩读书晚,读到高中好些都十八九岁了,结婚也算是正常的吧。事实上,更多的女生读完初中就辍学了。母亲自然是做工作让她放弃这个念头,好好读书, 完成学业。我举双手赞同母亲,主要是因为没有谁比她更会讲鬼故事了。母亲耐心地劝导她:“女孩子,最重要的是把持好自己,自爱,独立,受人尊敬,不依赖任何人。你还这么年轻……”大约是爱情太诱人了吧,可又听说豆荚子要嫁的是谁谁谁的儿子,那个谁谁谁是当地的一个什么人物, 总之,她最终还是辍学结婚去了。不知道豆荚子后来有着怎样的人生,婚姻生活是幸福还是有诸多的遗憾。母亲也许没有想到,当初她没能说服她的学生,被“偷听”去的那句话倒成了自己女儿的婚恋启蒙——“自爱,独立,受人尊敬,不依赖任何人”。真正做好了,有朝一日,即便输了爱情, 输了婚姻,也输不了人生。

广


来源:“青岛出版集团”微信公众号

编辑:刘子靖
审核:韩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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