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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不只是科学家的事情

2016-05-26 Imran Khan 教育那些事儿


英国科学协会(BSA)新论文辑发布会上,BSA主席Imran Khan发表以下演说:


没有人该为没成为科学家而感到抱歉,但每当我和别人聊到我为BSA工作时,对方很容易变得尴尬,他们说:“我不太懂科学”、“喔,我可能比较文艺风”或“我最后一次碰科学大概是学生时期吧。”


这样的尴尬其实搞错方向,不喜欢科学没什么问题,真正要关注是:当人们不该被排除在外时,却被排除了,而且这点在科学圈比其他任何文化圈都更严重。例如,音乐、文学、政治和运动领域,每个消费、创造或谈论的人都能够参与其中,不只有各自的专业阶级有权说话。


在BSA,我们把科学当作是探索自然与社会的方式。从数学到工程,从医药到经济,科学无所不在。但即使定义和影响范围无所不包,科学仍被认为复杂到一般人无法理解。这才是个问题,科学是如此重要、有价值又迷人,不该只有专业科学家独享。为了社会、公共与科学进步,需要有更多人关心科学。因此BSA的目标,就是要让科学成为英国社会与文化更基础的一环。问题来了,一个与科学真正连结的社会是什么样子?我们该如何让它成真?那又会如何改变科学界?今天,科学家名列在英国最受信任的专业人士中。同胞对我国的科学成就之骄傲(83%),比对英国民主(69%)或英国对世界的影响力(59%)都高,但这份调查同时显示71%的英国成人不认为自己能够,或倾向于讨论与参与科学。


所以大众非常尊敬科学,却也觉得很疏离。这指出尊敬和参与是两回事,而高度的尊敬可能会抑制了参与。我们的社会给予科学家所谓的“礼貌性疏忽(Civil inattention)”。我们让他们不受干扰的持续工作,且不觉得事情顺利时还有必要参与。直到如狂牛症(BSE)或 麻疹、腮腺炎、德国麻疹混合疫苗(MMR vaccine)一类的风波发生,人们才惊觉该问发生了什么事。平常非科学家们很少批判、恭贺、挑战或拥护科学。这难道是因为我们太过尊敬科学工作了吗?科学方法可以以优雅且创意的方式解释我们所处的世界,但科学家无法逃脱外在压力和个人偏见。科学家已被放在一个高台上,常被看作是绝对理性、客观和专业,但这把科学描述成几乎不会犯错的集团,也不想要非科学家的参与。


而问题由此而生。


如英国医药杂志《Lancet》的编辑 Richard Horton 主张,降低信任度对相关人士有利。医药领域这几十年来的抗争与网络健康信息的流行,都逼使医药实务更透明与更进步。这模式可以延伸到科学的其他领域吗?我们能拥有严格质询包含科学在内所有英国公共机构的公民吗?要让更多人涉入科学,我们应该创造一种“科学是什么”的共同认知。例如,把科学当作一种进步的基础和本质善良的力量,但同时必须认知科学也有黑暗面,这不只是科学家要面对的事。BSA相信,科学如何被使用,社会全体应该共同承担责任。


例如,去年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百周年纪念。那是最早一批,且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科学产物被讽刺地用来毒害数十万人类。尽管过去曾有公约禁止,双方仍开发并在战场上使用芥子气、氯气和光气等毒气。近20万英国部队遭遇化学攻击,即使不致命仍让军人接下来的人生时刻受恐慌与折磨。对许多人来说,这是我们理解到科学无差别伤害性的一刻。但矛盾的是,科学也用来发展输血、打造义肢与外科重建手术。


科学并不处于道德真空区,它并非本质好或坏,而是展现人类本性的平台,不论是暴力、友善或创意。我们应该为希格斯玻色子或火星探测等新发现欢呼,但我们也需要找到一个空间,供科学家和公众针对有责任的科学创新进行辩论。发明者与我们大众都该负责。金融业告诉我们如果忽略了这种责任后会发生什么事。受2008年金融危机影响,各方政治家与评论员都谈起这场危机,也提供公众一个机会,去讨论经济的重新平衡与我们的金融体系该如何运作。


但几年后,不论是辩论或重新平衡都没发生,我会认为,至少一部份的原因,是因为能把议题钻研到足以胜任任何一场金融讨论的人太少了。当科学进步在人类一年又一年飞逝的岁月中扮演更重要的脚色,如果大众变得讨厌科学与科学家,如同讨厌金融业与金融家一样,我们承受不起。让大众能轻易理解并询问科学的过程与产物是非常重要的,这并不是说科学不受规范,科学最独特的优点就是同行审查(Peer Review),一种科学家互相监督的过程。


这种自治无疑强化了研究,不过并不该让剩下的人卸除自身挑战和推动科学进步的责任。但同行审查也让大部分的科学家在自我规范中位居较特殊的地位。许多其他领域的专家与行业已经失去了这种特权或责任。在政治领域,有各式各样的人监督政府为我们社会所做的决定。记者、法官、公民,“They Work For you “这样的网站,以及公民运动团体。他们批判政治人物,要求公开透明,但在科学领域,只有其他科学家会这么做。


如果有更多批判性的友人对科学整体来说有益处,且不只在研究方面。如科学家 Funtowicz 和 Ravetz 提倡的,这种延伸的同侪社群应该包含受这个主题影响,并愿意讨论的各方团体代表。他们经验的广度在检视科学家进行的事情上无可取代。例如,最近由 BSA 可敬的前主席 Paul Nurse 爵士领导的英国研究委员会审查,其顾问团完全由科学家及科学背景的人组成,而代表纳税人拨出研究经费的英国研究委员会也有同样的问题。有多少产业能这样容忍独立观点的缺乏?


1991年成立的人类受精与胚胎管理局(HFEA)则是另一例,它的规则明订主席、副主席和至少一半的HFEA成员必须来自非医学或科学界。这个团体当前包含许多做过试管婴儿的人,管理局所掌管的科技与他们有切身关联。这是人民参与真正科学投资与监管机构的第一步。当多样性越多越好,我们需要更努力。科技创新的关键决策应该永远包含公共对话,且董事会有责任确保此事发生。


科学家也能从此方法获利。例如,每当提到为何科学要在社会占有更重要的角色,不论是透过政府投资、产业政策、教育和监督,就产生科学家自身既得利益的问题,而非科学家可以更有效率地厘清这件事。2015和2016年度,科学界将获政府补贴58亿英镑,大概是英国政府年度总预算的0.8%,或等于每位国民付出89.78英镑。有些人主张应该再增加,好赶上其他欧洲国家的科技投资,但如果我们希望继续投资科技创新,那我们就需要社会上更多人支持这个主张。即使只是要维持目前的投资,BSA相信科学社群也需要更好地反映并代表支持自身的社会大众。


大部分的人可能会有点惊讶,专业科学家大多来自英国上流社会。成为科学家所需的教育、资金、稳定生活和人脉,对非权贵族群来说较难取得。伦敦国王学院的ASPIRES报告主张,某种程度的“科学资产”,对想加入科学重大议题的讨论也是必须的。我们共同的目标,是让科学工作与英国其他职业更相近,也有更多不同领域的人与科学家做朋友。但为了那些没和科学家往来的人好,我们也该对科学研究主要是为了训练未来专家的假设提出挑战。虽然皇家工程学院的报告中指出,英国2020年需要一百万名工程师,但我们不能让这些数字牵制了教育。科学教育的核心应该是确保学生在离开学校时所拥有的技能与自信,让他们不论未来从事什么行业,都能够讨论与塑造社会中的科学和科技进步。


如果想达到这点,有个方法是让学校别再把科学细分成数个学科。在一个跨学科的年龄,就把物理、生物、化学分开研读,即使是将成为科学家的人也觉得不合理,同时对只想简单成为科学知识社会一员的人们更没帮助。也许让年轻人把科学看成,比如说气候变迁,再搭配相关的历史、地理和政治因素,会是更好的方式。科学家可以和足球界的梅西(Lionel Messi),艺术界的翠西.艾敏(Tracey Emin)一样有创意,而科学教育需要更多的激发与鼓励。学生应该能够尽情开拓和探索他们的世界,而不只是死背硬记,只有这样做,他们才能喜欢上科学内在的创意。


科学应该被当成社会中令人振奋、持续进步与可互动的一环,而不只是被现代版圣人领导的崇高专业。科学与创新的目的、方向、道德与永续,必须由大众一同拟定,但只有当更多人觉得自己能参与科学讨论,这才可能发生。我们已经知道29%的英国成人,约150万人,渴望在科技议题的决策上有更多话语权。英国科学协会的目标,就是扩大有这种念头的人的比例,并赋予他们这么做的权力。科学按理说是人类最棒与最伟大的发明,为了充分利用科学,我们必须确保所有人都享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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