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开学致辞，就不能泼泼冷水吗？

2016年6月，厦门大学邹振东教授“不要随便叫陌生人老公”的毕业典礼致辞，开场抖情诗，也抖起了大江南北的毕业生对校园那青涩憧憬。

9月，毕业致辞热未散，一大波高校开学致辞已袭来。想必不少新生，早怀着跃跃欲试的心，准备好被校长们抖动起来。

但几所著名高校的开学致辞，是出奇地“水静鹅飞”。香港中文大学沈祖尧校长和台湾大学杨泮池校长，中规中矩地提醒同学：大学生要定目标，放眼世界和学会为人处事。北京清华大学邱勇校长更“静”，让学生在喧嚣的社会中坚守宁静。真不知这沉寂有没有放倒一片学生？但大学的致辞，真的需要将学生抖动起来吗？

《学术作为一种志业》，是马克斯•韦伯在1917年对德国一群大学生的演讲稿。当时德国一战战败，社会处于一种震动的状态，大学生普遍对自己的人生存在疑惑。我想，这些疑惑也是今天的毕业生和新生同样面临的。当时的大学生们热切期盼马克斯•韦伯能为他们解答。但马克斯•韦伯只是冷静甚至是抵触地告诉学生：在校园里做学问没钱，也不能告诉你人生的意义，做得下去学问，只能说明你精神受到召唤。

这一泼冷水，不知在场的学生心有多凉？马克斯•韦伯的演讲，直犯没有“照顾听众利益”的忌。而这一条也正是《当众讲话的艺术》等教演讲训练书所反复强调的。然而韦伯的这篇演讲，流传了将近100年。这或许可以证明，大学致辞也能静静地和学生说真心话：大学就只能给你些什么“钝器”，在危机四伏的社会丛林防身。2016年的开学典礼致辞上，有两位校长就是这么直接：哈佛大学校长德鲁•吉尔平•福斯特（Drew Gilpin Faust），同时也是一位历史学家。开篇即刻显出历史学家的偏好，列举了学术历史中划时代的研究和理论。最后却告诉学生哈佛能给你最多的只是发言和聆听的锻炼，让你出去社会后，好辨别哪些是胡话。

京都大学总长山极寿一，也是著名的灵长类学学者。他说学校只能尽力给学生提供一个不同思想和学科交汇的对话场所，给学生开个窗（WINDOW）,让他们好对话。因为灵长类学研究中使他相信,学生与他人在共存的诉求中，能互相了解，从而更好地获得自由。

两位说话带着学术风的校长，或许放倒了不少学生。但我想也有不少学生，因知道了事实，从而能踏实地“多泡图书馆，多关注学术前沿，少关注绯闻八卦，把自己的‘洪荒之力’用在该用的地方”——这，也是北京师范大学董奇校长的真心话。

原文出自《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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