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电零点后:校园从不轻易睡去!
成电人的一天大多结束于深夜11点缓缓关闭的组团大门背后。实验室走出来的最后一批未来领军人才,组团门口温存不舍的情侣,还有少数选择在深夜奔跑的人,往往随着落锁的“咔嗒”一声,准时回到自己的一方天地。
每天清晨,你以为校园和你走出寝室时所见的一样,轻易睡去又刚刚醒来。然而,许多深刻动人的故事在零点后从未落幕。
21时50分,图书馆3个月变更一次的闭馆音乐准时响起,习惯于在这个时刻离开的人心领神会地行动起来。当然,也有一些正与复杂演算较量或沉浸在密集代码中的人不为所动,直到图书馆值班的管理员站在二楼,向中空的大厅浑厚有力地大喊三声“闭馆了”,才缓缓开始收拾桌面、准备离开。返回宿舍区的路上迎来一天中最后一次人流密集时刻,预示这一天的即将终结。
一个普通工作日,图书馆进馆人数达到9412人次,在全年开放的342天内,高峰阶段这一数据是11593人次,意味着图书馆的5500个座位每天平均要承受1.7-2.1个人的重量。
闭馆前的图书馆门厅
成电人的一天大多结束于深夜11点缓缓关闭的组团大门背后,随着落锁的“咔嗒”一声,准时回到自己的一方之地。
然而晚班夜巡员的工作,从不因为深夜的到来而宣告结束。他们有时抓住一个明目张胆盗走自行车的小偷,有时在围墙处赶跑鬼鬼祟祟的闲杂人员,但更多时候,他们只是沿着自己习惯的路线,将零点后的校园巡视一遍又一遍,最后回到位于主楼、银杏大道和宿舍区不足4平米的保安亭内。
正在银杏大道执勤的勤务大队人员
成电的深夜与围墙外的世界截然两面,沉寂与喧嚣、黯淡与璀璨,在一条马路之上共生。分布在南门、南二门、西门和西二门的4个门卫亭里的8名执勤保安是这一切忠实的见证者。
在清水河校区投入使用同年来到成电工作的保安刘小均,见证了主楼、图书馆和立人楼一砖一瓦地竣工,见证了校外商业区和有轨电车从无到有,也见证了一届又一届学生从入学到毕业。
他熟悉每一个工作至凌晨才离开的教职工车辆的车牌号码,也能靠多年练就的观察力分辨出在校学生与校外人员。他有时像个威严的父亲般,苛责深夜晚归的同学,也在许多盛夏的凌晨,用运重物的手推车把毕业季人高马大的、喝高了的男生送回寝室。
烦心事也不单单只是校门口乱停乱放的共享单车,和高峰期随意停车接客的网约车司机。但46岁的刘小均很满意这份工作,不然他可能没有机会操着川味普通话和留学生插科打诨,也可能永远没办法亲眼见到只在电视上出现的人物。虽然工资不算高,但他从未想过离开。
黑夜最漫长的12月,校园内的路灯在7点半一瞬间熄灭,这时便到了他与早班同事交接的时刻。在15分钟之后,他会回到2公里外的顺江小区的家,睡一个饱满的上午,好在午后开启的露天牌局上抢到一个视角绝佳的观看位置。
刘小均(右)和同事轮流值班到天亮
教室、实验室与宿舍组团大门同步关闭,光源在同一个时刻相约熄灭,这些繁琐的工作往往在23点前完成。从上空俯瞰零点后的成电,近于菱形的校园只有在对角线交点的位置始终明亮——立人楼的916盏廊灯从未缺席过夜晚的任何一刻。
每年,全校59栋宿舍楼里,走廊使用的节能灯泡昼夜不息地工作6000-8000小时不等,而宿管阿姨绝对是在深夜醒来次数最多的一批人。门禁系统在一个普通周五统计的晚归人数达到290人,意味着每位阿姨至少要被随时摁响的铃声吵醒3次。
一位来自非洲马拉维的本科留学生Paul,已经连续19天在时间广场上练习轮滑,从23点持续到次日凌晨,深夜里既不用时时留意过往的人群,也无需担心摔倒后被谁嘲笑。这是他从这个非洲内陆国家来到成电的第2年,他致力于毕业后回国振兴本国的电子信息产业;他对于四川的气候和食物有着浑然天成的适应,最喜欢的APP是淘宝和绝地求生。
电子学院的博士生刘彦宁,一周至少有3天时间会在位于5号科研楼的教研室呆到凌晨,独处让他更加耐心与细致地阅读晦涩的文献。离开时,他会延续硕士期间在沙河校区学长那里学来的传统,从一楼北侧男厕所的窗户上一跃而下。每个深夜最心惊动魄的事情,是时刻提防从30厘米高的草丛里随时可能窜出的流浪狗。
刘彦宁在对实验室仪器进行最后检查
零点之后,清水河校区校医院120个床位上的病人睡意正浓,如果没有最后一轮查房完毕后的紧急呼叫,值班室的2名住院医生在天亮前可以得到5小时的睡眠。在一周24小时全天提供服务的急诊室,有一个夜晚属于年轻的内科医生王云川。
这是他在校医院工作的第1年,职业生涯的第5年。为期半年的急诊室工作中,他经手了许多发生在深夜的骨折、胃痛、阑尾炎和肾结石,情况最紧急的接诊来自一个前期没有明显症状的急性尿毒症患者。
这天零点后的接诊时间里,有个醉汉被救护车从南门一路拉回急诊室吊水,他的朋友们三三两两围在病床前,谈话时的音量一度与夜晚的寂静格格不入。还有个饱受腹痛困扰、难以入眠而来挂急诊号的中年男人,在指诊时像个小学生被提问般回答着医生的各种询问。
没有病人时,王云川会阅读《门诊急症处理流程与实用技能》
深夜里,还有一些白天司空见惯的事情仍在发生。作为离宿舍区最近的校门,西门见证了一对经营烧烤店的夫妇从3.5公里外的犀浦夜市赶来时的风尘仆仆。这样的画面在零点后往往重复5~8次,直到凌晨2点结束,为的是外卖平台补贴的2元夜间配送费。
一些发生在深夜里的故事,只有在亲历者身上才意义重大。凌晨1点的西门桥头站着一个耐心等待的研究生,他的女朋友正在从教研室改完次日答辩稿回来的路上,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4年,两人一同从重庆大学保送来到这里。而在校园周边为数不多营业至凌晨的酒吧里,兼职做驻唱歌手的软件学院即将毕业的本科生,短暂逃离毕业设计和就业的压力,在昏暗的光线下握着麦克风唱到最后一位客人离场。
很多人只有在夜色的掩盖下,才能短暂地释放情绪。一个考研的女同学在熄灯后因长日压力而蒙在被子里不张扬地哭泣,尽管第二天8点仍要出现在图书馆继续伏案;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格子衬衫、书包左边放雨伞右边放水杯的大一新生,终于鼓足勇气摁下“发送”,在表白墙上向心仪的女生传达爱慕;还有平日里摆出一副“生人勿近”表情的工科男,在自己运营的公众号里敲下柔软的话语。
深夜,时间广场上漫步的男生
融入生活日常的职能部门悄无声息地维系着校园顺利运转。银桦餐厅的后厨师傅徐海平,每天在凌晨5点准时醒来,长期规律的作息让早起这件事并不像听起来那样困难。因为常住在餐厅值班室,他只需10分钟便可抵达工作岗位。在餐厅呆了11年后,他不仅能算准第一个学生抵达餐厅的大致时间,还能3个小时内在直径为60厘米的电饼铛里烤好上千个耗费1.5袋面粉的红糖锅盔。
在过去的11年里,每月只有2天不连续休假的徐师傅很少有机会在非节假日的时刻回家,包吃包住的待遇让他平日里少有花销,大部分的工资都寄回给在绵阳三台县老家读初二的儿子。他把工作之余的闲暇时间花在睡眠上,不需要上晚班的夜晚偶尔在校园里散步,他拥有一份自己非常热爱的工作。
徐海平是最早抵达岗位的几位师傅之一
洒水车在清晨6点准时启动,后勤保障部的园林工人在更早的5点就要抵达工作岗位。不擅观察的人可能从来没有意识到,为什么滴雨未落的夜晚,次日道路上总是湿漉漉;又为什么在一夜狂风过后,人行道上不曾有落叶覆盖。
每天清晨,太阳升起,路灯熄灭,来来往往的学生涌向图书馆、教学楼和实验室。人们以为校园和走出寝室时所见的一样,轻易睡去又刚刚醒来。然而,许多深刻动人的故事在零点后从未落幕……
感谢所有人付出的思想与精力
感谢故事中的每个你
文 | 王瑞琨
采访、拍摄 | 王瑞琨 常子祎 邓晓阳
郝炳培 刘瀚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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