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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人,你真的离大自然很远吗?

思 羽/编译 世界科学 2019-06-30


● 本文作者罗伯特•派尔是《透过绿色镜头:50年的自然写作》一书的作者。他的观点是:几乎人人皆可亲近大自然,假如你觉得大自然对你来说遥不可及,主要是你的心态作祟。

我似乎应该出生在我所居住城市的另一侧。从左邻右舍的反应来看,你也许不会那么想。然而对我来说,城市不同区域的差别并不在于阶级高低。我那时是个年轻的蝴蝶猎人,而丹佛以西的弗兰特山脉峡谷在整个夏季都是蝴蝶最多的地方,然而,我住在城市靠近北美大草原的那侧,那些峡谷仿佛远在西藏一般。我是多么羡慕一个住在城郊山麓地带的朋友啊。他只要走出家门,就能看见格林山上的黄星绿小灰蝶(Green Hairstreak Butterfly)


当我能够去落基山时,我必须抓住机会。山岭远足必须要能纳入父亲的钓鱼之旅或者全家人的开车旅行。我会在丹佛自然博物馆里痴痴地看着山地生态学立体布景,还会满眼渴望地眺望埃文斯峰,它隐约耸立在距离丹佛城那么远的地方。我无法开启一个想走就走的大山探访,因为内心里觉得自己其实是远离大自然的那一族。


在这样没劲地度过几个暑假后,我被我家附近的草原地沟和残留的几块草地吸引了。奥林匹亚端粉蝶(Olympia Marble)、安达安蛱蝶(Goatweed Emperor)和巧克力色、有眼斑纹的双眼蝶(Wood Nymph),还有其他一些种类的平原蝴蝶居住在那儿。附近的“高线运河”使我沉浸在一种大草原上的神秘气氛里,我自从那时起一直带着那种神秘性。等到我快长大成人时,登山几乎可以说走就走,但我在山上时又会想念家里的东西。


这些年轻时的经历教会了我一课,那是我一直珍视的一课:远离自然主要是因为人本身的心态。当然,一些状况确实会让人与野生生物和自然风景相隔绝。但我相信,只要有意愿,几乎任何人都能接近自然,而且每个人都会从接近大自然中获益。


距离可以视为一种障碍,但是正如我前面已经表明的,与主要野外区域相隔绝不一定阻止我们亲近那些家门口的自然区域。区别只在于自然的奖赏是少还是多。事实上,无论是都市还是乡村或荒野地带,各种各样的地景都形成了某些种类的野生生物的栖息地。都市区野生生物逐渐变成了许多城市的一个主要的研究对象,城市景观正在因为它真实的一面而被人关注并欣赏,那是一个复杂的、尽管受到强烈干扰的生态系统。


让我最难忘的几次自然漫步都发生在城市里。没有哪家公园因为雕琢过度而让人提不起兴趣,每一处都市亲水区都能让博物学家进行一番探索。在西雅图的海港,众多的西鷉(Western Grebe)和角嘴海雀(Rhinoceros Auklet)在船只之间跳跃;皮吉特湾被拍打码头的波浪环绕。划着独木舟,巡行在码头之间,种类多样到得令人惊讶的海洋生物出现在眼前,它们经受住了忙碌海港带来的污染和磨蚀。海星和海葵攀附在桩柱上,水母在大渡船的尾流中膨胀得像气球一般。

当然,相比于荒野土地上的动植物群,城市里的动植物群品种稀少得多,而且都市从未彻底隐蔽成一个背景。但是仍然可以在一些城市中找到自然世界。从芝加哥南部“沃尔夫路大草原”残留的高草平原到莫斯科公园和市郊的北温带白桦林,大自然的绿色格式塔让它出现在不太可能现身的地方。非正式的乡村永远不可能取代真实的乡村,但没有哪个住在城市的人完全与自然世界相隔绝。


在各种远离自然的人之中,我最不认同的是“没时间”的说法。各类自然保护机构和团体中经常有那种没时间花费在大自然的人。一点也不让人吃惊,而实际上,愿意为自然付出时间的环境护主义者比那些不付出时间的人远远更有战斗力。任何领域的工作狂总是在办公桌前节省下一个小时,将时间花在出门漫步上,他们总是能从中获得健康和心智上的好处。

内心远离自然的态度较难改变。这个问题的核心对每个地方的每个人似乎都一样:世界对于我们来说太沉重了。我们太过心事重重,从而听不到自然的声音。最近一次探访班夫国家公园的路易斯湖时,我注意到游客态度上的鲜明反差。有些游客显然在美景面前忘却了一切,但还是有数目惊人的游客扫视了一遍湖泊和冰川的美景后,好比履行义务一样拿出相机拍个不停,接着目光变得呆滞木然,重新开始与同伴聊起他们租来的汽车性能如何,或者他们的客房离制冰机有多远。这类疏远自然现象的唯一解决办法是有意识地清空头脑,让它准备好接受自然的刺激。对于某些人,需要有壮丽景观才能让他们清楚感受到自然的真实——造访下塞伦盖蒂、大堡礁或帝王斑蝶出没的小树林。对于其他人,更加巧妙的手段也许有所帮助:对于感官的前所未有的新鲜体验,譬如第一次看海上落日;在长满苔藓的雨林的空地里弄得浑身湿透;在冰雹天里躲进杨树的树洞里;抑或抚摸一条蛇,嗅闻一朵鲜花。重要的是有意识让自己暴露于这样的刺激中。

在大多数实例下,我们远离自然的处境都是自己制造出来的。要克服与现实世界(有着冰川、花瓣和羽毛的现实世界)的隔绝,这是个挑战。必须要翻越障碍,睁开双眼欣赏自然,再给想象一对翅膀。我们只需稍许调动下感官,就能知道我们不曾远离自然。

罗伯特•派尔(Robert Michael Pyle)是那些“依循梭罗的道路,在生态学与文学之间构建更为强大的桥梁”的人士中的一员。派尔是一位鳞翅目昆虫专家,也是一位屡受称赞的作家,其创建了美国致力于保护无脊椎动物的薛西斯协会(Xerces Socie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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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华杰:人人都可能成为博物学家——纪念梭罗200周年诞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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