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安然？​通用电气被指巨额财务欺诈，公司紧急回应，市值单日蒸发89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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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务造假不分国界？这次引起全球市场轰动的公司是一家美国百年老店，市值曾经达到全球第一的大型跨国企业——美国通用电气（下称GE）。

美国当地时间2019年8月15日，有会计专家发布了一份长达175页的举报材料，直指GE涉嫌财务欺诈，严重程度堪比安然丑闻和世通事件。

面对指控，GE首席执行官Larry Culp当日表示，公司将始终严肃对待任何有关财务不当行为的指控，但这纯粹是市场操纵。今日（16日），GE中国官网也发出声明，对指控做了逐一反驳。

但指控影响巨大。GE股价周四开盘大跌，盘中一度跌超15%，最终收跌11.3%，创11年单日最大跌幅。其市值一天蒸发89亿美元，折合人民币626亿元。目前，GE总市值为699亿美元。

被指涉嫌会计欺诈380亿美元

挑战GE的会计专家名叫Harry Markopolos，他持有CFA和CFE两个证书，前者是特许注册金融分析师，后者是注册金融工程师。他曾在1999年发现麦道夫骗局。

在长达175页的报告中，Harry Markopolos在开头直指：GE的欺诈行为不亚于安然公司，涉嫌欺诈金额达380亿美元。报告称GE的财务舞弊最早可以追溯到1995年，当时公司还是由杰克·韦尔奇经营。

来源：General Electric Whistleblower Report

报告称，GE隐瞒了长期保障保险(LTC)业务的290亿美元亏损，隐瞒了子公司贝克休斯的91亿美元亏损。

Harry Markopolos在报告中称：“这是我的会计团队在过去9年中处理的第9份保险诈骗案，可这是最大的，甚至比安然和世通公司加起来还要大。通用380亿美元的会计欺诈金额占GE市值的40%以上，远比安然公司或世通公司的会计欺诈严重得多。”

报告表示，GE存在185亿美元保险储备缺口。“在GE传统LTC业务所需的290亿美元中，要有185亿美元的现金储备，剩下的105亿美元是在美国会计准则下的一次性非现金费用，会计准则要求在2021财年一季度前计入。这将会破坏GE的资产负债表，债务比率，以及可能会违反债务契约。”

报告还表示：“当您将GE的保险业务与大型金融服务集团如英国保诚(PRU)等相比时会发现，GE需要额外储备185亿美元以便能够支付索赔。我们将GE的LTC政策与保诚进行了比较，两家保险公司在2000年中期的老式LTC政策中具有相似的风险，但保诚政策的风险特征远低于GE。在2018年，在保诚保险政策下的损失率为185%，他们为每笔保单所储备的金额是约11.34万美元，而通用保险政策下的损失率则高出数倍，但为每笔保单储备的金额只有7.9万美元。为了匹配保诚的储备水平，GE需要立即增加95亿美元的储备。”

此外，报告还质疑GE的油气业务的会计方式存有问题，以及运营资金情况远比披露的糟糕。

值得一提的是，报告提到，为了防止分析师分析并比较其不同时点的报告，GE每2至4年就更换报告的格式。“为什么要怎么做？我们只能想到两个原因：一是隐瞒会计欺诈；二是因为他们如此无能，他们无法保存适当的账簿和记录。我不确定哪个更糟糕，因为两者都很糟糕，每一条都是通向破产的道路。”

总之，在Markopolos看来，“GE利用了许多与安然公司相同的会计技巧，以至于把它称为GEnron剧本。”“我的团队过去7个月一直在分析通用电气的会计账目，我们认为所遇到的380亿美元欺诈案只是冰山一角。”

来源：General Electric Whistleblower Report

GE反驳：举报者拿了对冲基金的钱

就Markopolos的指控，GE首席执行官Larry Culp表示，公司将始终严肃对待任何有关财务不当行为的指控，但这纯粹是市场操纵。

他称：“Markopolos在发布报告之前从未与公司官员谈过这一事实，表明他对准确的财务分析不感兴趣，而仅仅是为了让GE股票产生向下波动，以便让他和他的未公开对冲基金合伙人可以获得个人利润。”

今日（16日），GE也通过GE中国官网发出一份声明，对指控做了逐一反驳：

来源：GE中国官网

GE表示：“我们从未见过Mr.Markopolos，没和他说过任何话，也没有任何形式的联系。尽管我们无法对他的这份我们从未见过的报告的细节内容做任何评论，但我们听到的指控是完全错误和有误导性的。此人是为某些不具名的对冲基金工作并拿了他们的钱是广为人知的事实，也是华尔街日报之前报道过的。这些对冲基金通常受到自身利益的驱使会尝试做空一家公司的股票而令市场产生不必要的波动。”

实际上，据报道，Markopolos本人对于“拿钱办事”并未回避。他表示，一家美国对冲基金资助了报告的撰写和发布，做空GE后会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

GE力挺公司的财务报表之余，不忘安抚投资人。“我们在披露公司财务报表过程中秉承最高的诚信标准，我们在报告公司的债务状况时也极尽清晰和详细。我们将按照我们已经确定的战略路径继续聚焦每一天的业务运营。我们不会让这种一无是处，极度误导以及自私自利的臆测性报告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投资者也不应该因此分心。”

转型开启“卖卖卖”模式

GE是一家百年老店，最早可追溯到1878年——前身爱迪生电灯公司成立。目前，GE已成长为全球数字工业大型跨国集团，业务涉及航空发动机、电气设备、航空服务、资金服务、商用设施投资、商业信贷、雇员再保险、证券投资、金融保险、工业系统、能源系统等。

2018年7月19日，《财富》世界500强排行榜发布，GE位列41位。

GE在中国的历史已超过一个世纪。1906年，GE与中国正式开始贸易往来，1908年GE在沈阳建立第一家灯泡厂。而在这段时间，GE的第一次音频广播开创了历史，永远地改变了信息共享的速度。同时，GE的创新精神用一个又一个发明给现代生活提供便利，包括第一台电烤箱、第一台热感应电炉等。

7月31日，GE发布截至2019年6月30日的第二季度财务报告，再度出现财务亏损。

数据显示，GE第二季度收入同比下降1.4%，至288亿美元，但高于分析师预期的287亿美元。在截至6月30日的季度中，归属于股东的持续业务亏损为2.91亿美元，而去年同期的利润为6.79亿美元。持续运营的每股亏损为3美分，调整后每股收益为17美分，高于分析师预期的12美分。

GE全球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拉里·卡尔普表示：“第二季度，公司首要战略目标的执行得到稳步推进。我们的总营业收入走势稳健，发电集团在削减固定成本和项目执行方面改善显著。受发电及可再生能源集团的主要影响，以及航空集团的部分影响，公司利润率收缩，但2019年上半年的利润率仍符合全年预期。我们将电网解决方案部门的设备和服务业务并入可再生能源集团，以提供全价值链的清洁能源解决方案，并将电网解决方案部门的软件业务并入已独立运营的GE数字集团，由此产生了非现金商誉减损支出。”

据报道，在这两年里，GE不仅经历了历史上最严重的业绩滑坡，而且市值还不断缩水，以致于在2018年6月被正式踢出道琼斯指数成份股。

在这种危险时刻，通用电气选择了大刀阔斧转型重组，并通过变卖资产挽救连连亏损的局面。比如，2016年6月，海尔收购了GE家电业务；2017年6月，GE出售照明事业；2017年9月，GE出售工业解决方案业务给ABB，同月又售出水处理及工艺过程处理业务；2018年，GE的机车制造业务、工业燃气发电机业务以及GE数字化业务也相继被出售；2019年3月，GE的生物制药以及铁路部门也被售卖出去了。

安然回顾：最大破产案

安然公司曾经是世界上最大的能源、商品和服务公司之一，名列《财富》杂志“美国500强”的第7名，且连续6年蝉联“最具创新精神的公司”。在破产之前，安然拥有约2.1万名雇员，是世界上最大的电力、天然气以及电讯公司之一，2000年披露的营业额达到1010亿美元。

就是这样一家实力看起来强劲的公司，突然在2001年底向纽约破产法院申请破产保护，破产清单中所列资产高达498亿美元。

其实在2001年3月5日安然的骗局已经被搬到幕前。当天《财富》杂志刊登Bethany McLean的题为《安然是否被高估？》的文章，质疑安然公司如何能维持55倍市盈率的高股价。她认为，分析师和投资者并不确切知道安然究竟如何赚取收入。一位分析师建议她查看公司的10-K报告，在那里她找到了“奇怪的交易”、“不稳定的现金流”和“巨额债务”。

2001年10月16日，安然公司公布第三季度的财务报表，公司亏损共亏损6.18亿美元，成为整个事件的导火索。

随后不到一个月，安然承认虚增收入。其在2001年11月8日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递交文件，承认从1997年到2001年期间共虚报利润5.86亿美元，并且未将巨额债务入账。

之后，SEC对安然启动调查，同城的竞争对手Dynegy也发起了价格极低的收购。2001年11月28日，安然两个最坏的结果应验了：Dynegy单方面取消提出的收购，安然的信用评级降至垃圾级。

重压之下，拥有634亿美元资产的安然于2001年12月2日根据美国破产法第11章宣布破产。

安然的投资者在公司破产之后向法院提出了400亿美元的诉讼，安然的股价也从2000年中期的90.75美元，暴跌到2001年底的不到1美元。

同时，安然的审计公司安达信会计师事务所，也被美国地方法院以非法销毁文件妨碍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调查而被判吊销执照。虽然美国最高法院随后推翻了有罪判决，但是安达信已经失去了大多数客户而宣布停业。安信达的轰然倒下，全球五大会计师事务所也变成了“四大”。

此外，这场丑闻之后，美国对上市公司的财会报告的准确度发布了众多新法规。其中一份重要的法案，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提高了对销毁、篡改、编造财会记录以试图妨碍联邦调查和欺骗股东的惩罚力度。这项法案也对审计公司的公正独立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安然舞弊手法的四点总结：

1）不断制造概念。制造一种公司始终发展在高增长、高利润的领域，推高股票市值，然后使用股票为关联企业提供担保来进行融资。

2）创设“特殊目的实体”（SPE）等方式编织关联交易，从而达到虚构交易和收入的目的。

3）使用不公允的会计方法，其中将10年长期能源供应合同的收入记入当期收入等手法，虚增了报表的收入和利润。

4）大量债务都承载于不并表，但却拥有控股权的企业中，这么做隐匿了真实的债务水平，但是这些债务由安然提供担保或负有偿付义务。

安然丑闻案是美国历史上最大的破产案（次年被世通公司破产案超越），也是最大的审计失败案件。

编辑：任晓 叶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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