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传说：正月初一抱椿树王

查看原文

其他

民间传说：正月初一抱椿树王

2016-12-11 定州论坛

点击上方小蓝字关注定州论坛

【微信】dzsonglaoer（宋老二）/dingzhou（扁豆）
【邮箱】biandou@biandou.org
全定州都在关注我们，期待你的加入

前言

从即日起，定州论坛邀请田占军老师在定州论坛开辟专栏：《民间传说》。不定期在定州论坛发布原创作品，本专栏宗旨：搜集整理民间传说，发掘定州文化底蕴，丰富定州文化生活，宣传定州，为定州的繁荣发展助力！

《民间传说》第十期

正月初一抱椿树王

我老家距定州大约三十公里，距安国约二十公里，距望都不足二十公里，是三县交界的地方。我小时候，这一带有抱椿树王的习俗，是否现在还有，因年龄大了，便不曾问起过。
椿树，就是我们常说的臭椿树，过去在农村几乎家家都有一两棵；大街小巷，房前屋后，也都能看到。

抱椿树王，是正月初一吃饺子前，天还不亮，不长个子的男孩女孩，要去抱椿树。这抱椿树必须在十岁以前，自家有椿树更好，自家没有，也可以去别人家。自家的兄弟姐妹多，要一个一个地抱，不能同时抱一棵椿树，也不能每人抱一棵。自家椿树多，要选最大的一棵来抱。到别人家去抱，也是这样的。
抱椿树前，父母都是一遍一遍地叮嘱，抱椿树时，嘴里要默念，还要哼出声：“椿树王，椿树王，你往粗里憋，我往高处长”，连哼三遍，万万不可说成“我往粗里憋，你往高处长”。又是大年初一，又是在吃饺子前，如果说错了，到老了也长不起个子来。别说父母担心，我们自己更担心。谁都知道，不长个子，到成年了找不到媳妇儿，女孩子长大了找不到好婆家。所以，大年初一，对我们不长个子的小孩子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因此，每次抱椿树，我们都像过关一样。那一时刻，我们觉得比吃饺子重要多了。
当然，长个儿高的孩子们就没有这些麻烦。因此，他们常常拿这件事当笑话说。我们听了往往都要恼，有时为了“维权”，也常常打一架。不然，我们就觉得无地自容。所以“恼羞成怒”我们就是从抱椿树开始的，这点事儿我至今也不能忘记。

话又要说回来。抱椿树王是很灵验的。个子矮的，抱椿树时没说错那“咒语”，心又诚，只用一年就长高了。但一年不行，还有二年，二年不行那就三年，这个恒心，就为自已不长个儿。但三年以后就不能再抱了。如果还是不长个儿，就要找找原因，一般不是念错了“咒语”，就是心不诚。因此，抱过椿树，不长个儿的可不是少数，原因只有自己知道，对谁都不说，说与别人了，更是自讨无趣。
抱椿树的习俗这么郑重，流传这么广，说明它的来历也非同一般。
据老人们说，抱椿树的习俗，来自于一个民间传说。
据传：西汉末年，王莽篡位，建立了“新朝”，他做了新朝的皇帝。为反对王莽篡汉，恢复高祖基业，汉高祖刘邦的九世孙刘秀，在绿林、赤眉农民大起义的同时，也在家乡湖北舂陵起兵反莽。

公元23年五月，刘秀率部固守昆阳（今河南叶县）时，被王莽的42万大军包围。为与河北真定（今河北正定）反莽义军联手，刘秀率十三骑突出重围，连夜快马驰往真定，但行踪被王莽察觉。王莽亲率十万大军一路向真定追杀。

刘秀得知王莽追兵已至，不敢在真定耽搁，急率十三骑又一路向定州方向逃亡。不料，沙河渡口早已被王莽骑兵控制。刘秀无奈，便沿着小路向东急寻其他渡口。但没跑多远，小路断了。他们牵马走到沙河岸上，见大沙河水势汹涌，河面甚宽，一时众人无计。

正愁无法过河，忽听来时的小路上有奔驰而来的马蹄声。追兵已至，情势万分危急！刘秀知道生路渺茫，不免仰天叹息道：我等命休矣！这时，忽听有人说话：你封我为王，我就送你过河。刘秀等人听到说话声，四处探望，见无一人。正疑惑间，又听到：我就是你身边的椿树，你封我为王，我就送你们过河。

刘秀惊疑，便说：我是一个亡命之人，如何封你？那椿树说：你只管封，我送你过了河，你就得了天下。刘秀将信将疑，只好说：我封你为树王，你快快送我等过河。那椿树说：你封我为树王，让我掌管什么？刘秀逃生心急，便不假思索地说道：你掌管天下的所有树木，你叫谁生谁生，叫谁灭谁灭：你还掌管天下树木的高矮粗细……话犹未尽，那椿树便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特别清脆响亮。笑完说道：谢主龙恩！我这就送你们过河。话音刚落，就听咔嚓一声，一根好大的树枝连着枝叉便落在了沙河靠岸的水面上。椿树说：你们牵马上去吧！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椿树这么爱笑，一是被封为树王，它兴奋不已，便忍俊不禁；二是椿树结的籽是豆荚状，一大串一大串的（我们那里叫“响亮儿”）。豆荚略微成熟时，微风吹来，便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很是清脆悦耳，似人发出的笑声。
刘秀等人急忙牵马上去，顿觉那树枝不断往两边伸展，上面宽敞了许多。等他们都上去后，那树枝便稳稳地飘离河岸，向河心荡去，这时追兵到了。
追兵见他们乘坐在树枝上刚刚离岸，便纷纷张弓搭箭。几百个兵士，箭矢飞蝗般向他们嗖嗖地射去。就在这时，他们眼见箭矢飞来，却无一人中箭，反倒看见射箭的兵士纷纷倒地。原来，正当岸上的兵士向他们射箭时，他们乘坐的那根树枝上面的叶子，像飞刀一样也嗖嗖地抛射到岸上。因此，岸上的兵士，像中了暗器一样纷纷倒下。刘秀等人过了河，见那椿树的树枝上，连一片叶子也没有了。就这样，刘秀在椿树的相助下，顺利过河，甩掉了王莽十万大军的追杀。
椿树被刘秀封了王，身份一下子尊贵起来。以前椿树因身份低微，只生长在野外的路旁、沟壑、乱坟岗和大小河堤上。为王后，因身份高贵，从此便移驾城市和乡村。从那时起，椿树高大挺拔的树姿，开始出现在各家各户的庭院前后。

因为有了掌管天下树木的权力，它的形象除了高大挺拔，一年四季，总是威风凛凛，显得不可一世！因为成了树王，椿树也就成了神，在天庭不仅位列仙班，也有了直接向玉帝奏事的资格。
现在紫檀、红木、黄花梨只有南方有，原来北方也是有的。因其木料昂贵，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椿树王觉得不公平，便上天庭见玉帝，奏道：紫檀、红木、黄花梨等树种的木料只有富贵人家用，老百姓用不起，这有失公平。建议将这些树种在北方绝迹，并贬谪流放到穷山恶水的南方去，任其自生自灭。这些树种，从此也不再受我树王的管辖和护佑。玉帝见椿树王说得有理，便准奏。从此，北方再也见不到紫檀一类的名贵树种了。

椿树被封王后，也真是尽职尽责。以前老百姓生活艰苦，因红薯产量高，家家便以红薯为主粮。红薯本不难吃，但天天吃，就像当时人们说的“不吃红薯，又是山药”。我老家这一带说话“土”，谁说“红薯”就是撇“京腔”，那叫“相蛋”。所以，我们到现在也是说“山药”，并且“山”还要发“筛”的音，叫“筛药”。到现在也仍无一个人说“红薯”。
话还要说回来，红薯吃多了，再好吃，也有的吃了胃疼。不胃疼的，也要吐酸水。于是几千年来，人们想出了不少红薯的吃法。比如用红薯面压饸捞，一吃也是几千年。救了无数人，因为有红薯和红薯面吃，总不会被饿死。但也吃坏了不少人。有没被吃坏的，但吃饸捞时，顿顿都是瞪着眼勉强往下咽。别看难吃，这也是红薯变出来的花样。可我们都知道，这几千年来变成的花样，活饸捞面时，却离不开榆面。什么是榆面？年轻人不知道。榆面就是用榆树皮碾成的面。不加点榆面，红薯面没劲儿，饸捞成不了形，更没办法吃。
后来，人们生活条件好了，可以吃白面了。白面是小麦加工成的，做什么它都有劲儿，还很好吃，人们再也不需要榆树皮碾成的榆面了。后来盖房子，打家具人们还用到榆树木料。现在盖房子打家具也用不到榆树木料了。因此，椿树王又上天觐见玉帝。

椿树王启稟道：天下百姓富足了，不再吃红薯面，不再用榆面了。盖房子、打家具也不用榆木了。既没了用途，榆树这一树种也该从民间消失了。玉帝说：准奏，那你就收回榆树种吧。自那以后，民间的榆树年年爬满虫子，榆树叶，榆树身、树枝上只看见虫子，却看不到榆树的真面目。没几年，原来枝繁叶茂的榆树便从民间消失了。
除了天下所有树木的生灭，椿树王也掌管树木的高矮粗细。现在人们看到的高大树木，那都是受椿树王恩宠的。相反，那些几辈子也长不高的灌木，都是被椿树王冷落的。
据传，在很早很早以前的一个村子里，有个穷人家的孩子叫树儿。这树儿都快十岁了，怎么也不长个儿，人们都叫他“树墩子”。

这一天是年三十，也是树儿九岁的初夕，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他就十岁了。虽是除夕守岁，但树儿为不长个儿发愁，因为人们都不叫他的名字，而是叫他“树墩子”，因此他很不开心。三十晚上吃了饺子，不一会儿他就倒在炕头上睡着了。
他正睡得香甜，这时，一个白胡子老头儿站在了他面前。他不认识，便说：老爷爷，您是谁？那老头说：树儿，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树儿说：我快十岁了，总是不长个儿，人家比我小四五岁的个子也比我高……随说着，树儿呜呜地哭起来。老头说：树儿莫哭，大过年的，让你爹娘听到更伤心。你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懂得勤快。我有办法，让你长高。树儿止住了哭，说：老爷爷！有什么办法？您快告诉我吧！老头说：我是你家南墙下的大椿树。明天早晨，天不亮时，在你吃饺子前，你就抱着我说：“椿树王，椿树王；你往粗里憋，我往高处长”。连说三遍，千万不要说反了。

树儿不甚明白，待要细问时，老头儿却不见了。这时他母亲走过来，叫他换新衣服，吃饺子。可树儿还是连声呼唤着：老爷爷！老爷爷！他母亲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你爷爷前年就去世了。快起来！给您爷爷上供，拜年！
这时，树儿醒了。他没有忘记刚才的梦，也没有忘记老爷爷的叮嘱，便起身走到院子南墙下那棵大椿树前。

然后按梦境抱住椿树，连说了三遍老爷爷叮嘱他的话。松开椿树后，他又跪下对着椿树磕了三个头。后来椿树王又托梦给他，说：别人再抱椿树时，不要给我磕头，因为正月初一是要祭天地的，给我磕头就违了天上的规矩。
后来吃饺子时，他爹娘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就把梦见椿树王的事告诉了爹娘。他爹娘很诧异，以为是树儿想长个儿才做这样的梦。
椿树王虽然很尽职，但它却分不清人和树，只要和“树”沾边的，它都要管，所以树儿在它眼里，就是一个“树墩子”，这样它才进入树儿的梦中。
树儿抱了椿树王，又磕了头，在他十岁这一年果真长高了。从此再也无人叫他“树墩子”。后来，他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其他不长个子的小伙伴。很多人照他说的做了，都很灵验。于是，抱椿树王的习俗便沿袭了下来。
现在抱椿树王的习俗不知还有没有，但椿树依然在。虽说为树王，却也不是那么神圣。有一年，不知是谁觊觎它的王位，还是它自己失职遭到玉帝惩罚。大小椿树都长满了毛毛虫，不足月，那翠绿的树叶便被吃得一枚不剩。

那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看一眼便让人心惊胆战。再看椿树下的地面，毛毛虫粪，厚厚的一层叠一层，看到后，没有不恶心的。谁都能看出来，椿树的生命危在旦夕。不料，树王就是树王。见此情景，玉帝派来神鸟，只一晚上，就把椿树身上的毛毛虫捉完了。
如今，椿树王已安然无恙，它依然尽着树王的天职。
这个传说，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告诉人们，不论是人、是树、或是其他什么，多做些有功德的事，于人于已都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