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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听]“花下不能不相见。独自赏樱是会流泪的。”
“生去死来,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
“无常迅速,念念迁移,石火风灯,逝波残照,露华电影,不足为喻。”人生无常大抵如此,美且短暂、即灿即落就更让人唏嘘。每个春天,都心急如焚,都如此碎碎念。
桃红柳绿、飞樱漫天、明前新绿、流水刀鱼,这些东西,没有一样会等人。你一愣神,就感觉又错过了一年光阴。
最过分的应该是樱花:从盛开到凋零,不过短短七日。所以日本有句谚语专门用来形容这样转瞬即逝的惊心动魄——樱花七日。
(很喜欢这张摄影师作品,一个中年男人戴着口罩,在观赏樱花。画面中有一种安静的孤寂,和奇妙的趣味点。)
而所谓惊心动魄,都来自平淡生活与突如其来的对比。
人经常会制造惊喜或惊吓,来觉得程式化的庸常中有跳脱出来的“不一样”,很多人描述这样的心情是“感觉自己还活着”,一旦明白这一点,就不太会去规劝他人的飞蛾扑火般举动。
季节限定,则是自然给予的彩蛋和额外甜头。你一天天忙碌着,偶尔感慨似水流年才是人的一切,都及不上突如其来的一场漫天云霞映着十万狂花纷纷扬扬。心中一直会有个声音在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普通的美不够震惊。需要铺天盖地、漫山遍野的来。而占据了你所有视野的粉白碎雪中,你又能感受到那纤细和碎的蔓延与飞扬。另一种奇妙的感受是,你看到孤寂中的温柔,那枯枝直接绽放最不经摧残的娇嫩,简直是狗脸岁月中的镜像:往往在最低谷的时候,会被温柔与命运拯救。
这种无常的哀感和无常的美感,正是“物哀”的真髓。你以为它是一种审美观,但其实它是一种生死观。你想想啊,你站在山谷中,从上到下漫天遍野的樱花花瓣如雪一样纷飞包围你,若此刻握住爱人的手 ,是不是也想由衷感叹一句“瞬间即永恒”啊。
觉得一些迷茫或孤闷都缘于没有很好中和虚与实的关系。人总是容易顺着一条路习惯性的走下去。偏重于内心的人,往往来不及抬头看看花开与房价,偏重实际的人,面对花开无动于衷,那些都不会让他觉得快乐。
最近看的电影,总是冥冥中在发问:如果你知道结局不能改变,那么你是不是还要试着去改变?如果你已经知道注定不能拥有,那么你要不要试着去拥有?那么你猜猜,虚无主义者和现实主义者都会如何回答?
所以这个时候应该出来看花。那么美,那么短暂。樱花的最动人处在于,花开的时候它毫无争议的美,当它凋谢的时候却更动人心魄。它有一种我才不会在意结局的坚决,也有面对世事无常但请让我这个瞬间永恒的刚烈。
既然好时光那么少,我们还要不要将一生中那么多的时间用来寻找?既然美丽那么短暂,那么我们努力留住它的意义又是什么?既然早晚都会变老,那么要与时间抗争吗?无论你虚无主义上浮,还是理智回归地面,看看樱花七日,都应该能找到自己的答案。
但我更喜欢罗曼罗兰那一句:“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生活。”
我们注定会失去,但此刻依然在努力得到;就算花会凋落,但樱花在此刻正在用尽力气怒放;就算青春无论如何留不住,但,依然要想办法留住在最美的这一刻;如果心爱的人不能走到最后,但起码现在还和心爱的人走在一起。
如果你懂得欣赏那种无常之美、物哀之美,你可能甚至会变成一个更加积极向上的家伙。不懂的人才会觉得违和,但这太好理解了——每一个见证过生死离别的人,能恶狠狠发誓的一件事,只有:好好生活。
在这个春天,我好像突然明白了这样的道理。这个道理就是:不要相信道理。万事万物,各得其时,你今日这样明天想那样,怎么变都没问题,也正好暗合无常态度,不会变的才变得比较可怕,因为那些日子显得白过了。但这也如花开花谢,从来没有白白浪费的事情。
所以想要各得其时,顺应季节与心情。不如去东京看樱花吧:目黑川、御苑、上野、千鸟之渊、八重洲……或者去京都:去岚山,去走哲学之道,去二条城,去神宫……但其实去哪里都无所谓。我和我的朋友们聊过,几乎每个人都有一张私藏的旅行地图,最著名景观在上面都是微不足道的,倒是少有人至的独特角落久久难以忘怀。樱花更是这样,只要它在怒放,你缓缓归就是。
花下相见应该有这样的觉悟:盛开要美,凋谢要更美。青春短暂,人生无常,可仍然想留住一些、掌控一些。想要超凡脱俗吗,那可能先要有活泼泼入世的心喔。
我在想,哪怕朝如青丝暮成雪,想要努力的美下去,这应该也是一种英雄主义吧。正如“万物是各得其时的”:
”花下不能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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