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 海明威与《金瓶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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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有位朋友问我，为什么我现在的英文名字和以前不同，我随口答道，名字是人取的，海明威和《金瓶梅》（金瓶梅）也是人取的。朋友笑翻了，说要我写篇文章，要把海明威和金瓶梅写进去。我一想，我这扯得是有点远，不过写就写吧。

说起海明威，在此称他为老海吧，相信就连每个土豪都知道他是大作家大文豪，曾得过诺贝尔文学奖。

大作家也是人，是人就有人性，有所谓的人性的优点和弱点。其实优点和弱点也是主观意识上的东西。从存在即合理这一道理来讲，优点和弱点都有其合理性，都顺乎自然，合乎逻辑，也就没有好坏高低之分。

老海是血性男子，钢铁硬汉，生就一个敏锐的头脑，强壮的体魄。他是家里的长子，有一个姐姐，四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大家庭出来的一般成熟较早。从小他的父母就对他说，”Have fun. Enjoy yourself!” 让他好好玩，尽情享受。所以老海信奉的是维持健康，好好工作，与朋友们同吃共饮，在床上过得愉快。《金瓶梅》里的角色们信奉的和老海相似。虽然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金瓶梅）不见得有老海那样的志向，要好好工作什么的，但姐们儿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在床上过得愉快的需求和老海一样。

老海的一生感情错综复杂，他的作品中对人生、世界，和社会都表现出了迷茫和彷徨。他有过四个妻子，有过许多情人，至始至终都在追求新的面孔，新的感觉，新的情爱，这一点与西门庆大同小异，虽然西门庆在层面上无法与老海相比。老海没有浪费上帝给他的禀赋，每天都在享用他强壮的身体，从中得到欢乐和满足，每一段婚姻、每一段情对老海并非是单纯的生理需求，而是老海的字典中再自然不过的获得愉悦和解脱的过程。身心快慰了，就带来了创作的灵感，所以看起来老海每一次的大作都来自于一段情带来的灵感。西门庆寻求欢乐和满足的方式与老海相同，不过是身心快慰了，得到什么样的灵感或有没有灵感不得而知，也不必探究，因为既然一种行为源于自然属性，有没有灵感不重要，也不是有灵感才高尚，没有灵感就低劣，在此要看的是他与老海追求快慰的共性。

老海就这样走着他的人生，西门庆就这样过着他的日子。

老海在基韦斯特(Key West)的故居，如今的海明威博物馆，是一幢两层楼，风格明快、清新的西班牙式建筑。基韦斯特又称西礁岛，位于佛罗里达与墨西哥湾交汇处，是美国的最南端，与古巴相隔九十英里。故居坐落在一条幽深而洁净的街道上，不远处竖立着那座著名的灯塔。这个灯塔曾指引着海上的船只，也曾为饮酒归来的老海指引着回家的路。老海一般上午写作，傍晚开始到酒吧和朋友小酌，有时喝到酩酊。西门庆也是天天饮酒，隔三岔五喝得大醉。

老海故居整个庭园占地面积约一英亩半，主楼长约五十英尺，宽约三十英尺，另有独立的书房、游泳池、和猫舍。主楼的颜色是柠檬黄，整个建筑有很多窗户，明亮、温馨，主卧在二楼，整个二楼有走廊环绕。庭园内有花有树，优雅而恬静。庭园的一角有一个秋千架，样子和西门庆家的并无二致。在花树的尽头有一个葡萄架，也和西门庆家的如出一辙。老海的这个家虽然不如西门庆的地方大，院子连着楼阁，假山挨着花园，却也很是煽情浪漫。所以老海和西门庆之间虽然差着时间和空间，对生活的情调倒有些共通之处。

老海认为性是承载男人一切负荷的大海，没有这样一个大海，男人这条船走不了多远。西门庆不一定同样有思想，不过做法与老海没什么区别。

老海开始与女人打交道可以追溯到十三岁。他十七岁时曾与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有过一段关系。在一战期间，十九岁的老海爱上了一个比他大七岁的护士，后来这个护士移情别恋，对老海的打击很大，他大病一场，曾一度愤恨、惶恐。当二十二岁的老海与他的第一任妻子，当时三十岁的哈德莉结婚时，他已经是走南闯北，对女人见多识广了。婚后不久他与妻子到巴黎发展，与年龄比他大很多的女作家有了关系。那时，他与妻子的关系开始恶化，对无法满足他需求的妻子感到厌倦，对婚姻制度感到烦恼。

在经过各种尝试以满足他的需求后，老海总觉心里有些微欠缺。有次老海忽发奇想，对各种他所知道的神祈祷，祈求能穿越时空来到另一个世纪，就算是变作一只猫，享有半小时的惬意，感受新鲜事物也好。

老海的祈祷不知感动了哪一个神，忽然间他失去了人的身形，醒来时已是一只黑猫，周围是假山和花园，地上躺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他蹲在婴儿身边好奇地看着，忽然听到了假山内一男一女的呻吟声，接着又有两个女人跑来抱走了婴儿，假山内的女人立即支走了那个男人，自己跟着也离开了。黑猫独自在园内逛着，经过葡萄架下，竟然看到了假山中的那个女人和另一个男人，一会儿另一个女人拿着酒壶也珊珊来到葡萄架旁。黑猫心想这是什么地方，全然不知他到了西门庆的园子，也不知穿越时空把前后事情的顺序搅乱了，也把情景压缩了。最后黑猫来到一个秋千架旁，看到了葡萄架下的男人和先前见到的所有女人在一起。黑猫大有感悟，感慨原来一个男人可以同时和几个女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觉得不虚此行。正这么想着，周围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已恢复了人形，回到了半小时前祈祷的地方。

老海为这个解决办法感到激动。他和妻子进行了一番谈话，最后哈德莉同意他建立一种“三人家庭”。于是老海引进了他的情人鲍莉娜，与他的妻子共同生活。后来这种方式不能令老海满意，他就与哈德莉离了婚，与鲍莉娜结了婚。看来老海的黑猫之行没有学到西门庆治家的精髓，大可不必结了又离，离了又结，全部引进到家里就彻底解决问题了。虽然老海结婚四次，有过众多情人，在当时已经是惊世骇俗，要建立一个一夫多妻的家庭，就算是当时，搬到犹他州也是可行的。

在闲暇之余，老海多次想到在西门庆园中见过的美貌女子，觉得更不应虚度此生，更应该尽情享乐和努力工作。幻化成黑猫的短暂经历使老海与猫结下了不解之缘，老海从此酷爱猫。他在基韦斯特的家里养了大约五十只猫，其中很多有六个脚趾头，它们是一个船长送给他的六脚趾猫的后代。老海还给他的猫命名，他的猫有叫莎士比亚、卓别林的，也有叫阿金、瓶儿和春梅的，不过金、瓶、梅三只猫的足比其它猫的要小些。

鲍莉娜之后，老海每一次离婚和再婚情况都相似，他的女人也都比他年轻。随着年龄的增大，他与情人之间的年龄差距越来越大。老海在六十岁时，制造了最后一次婚姻危机，爱上了一位十九岁的少女，并使她成为自己的情人。西门庆的一生也是到处留情，不同的是他在接近人生的最后关头茫然不知死之将至。

老海的人生是一个传奇。六十岁后各种疾病和创伤摧毁了老海坚强的体魄，他不堪忍受的是无法再维持健康，好好工作，与朋友们同吃共饮，以及在床上过得愉快。而在所有这些中，最后一条最难以忍受。六十二岁那年的一天，老海选择了自杀，用他那写下了大量不朽著作的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老海情愿自杀，西门庆是情愿不死。

至始至终老海都是硬汉子。他的妻子们都很爱他，尤其是哈德莉。与老海相比，西门庆的妻妾们就不同了。若西门庆遗言须得他的坟干了妻妾才可改嫁，恐怕有人立即就会效法庄子遇到的那个扇坟的妇人。

时至今日，老海的猫在他基韦斯特的故居繁衍下来，悠哉游哉、怡猫自得地生活在老海曾生活的地方，想来金、瓶、梅的后代也在其中。

【作者介绍】天问，真名唐剑，行政管理及法律背景，现居纽约，从事移民事务多年，喜爱文学，尤其古诗词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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