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日记接力之51: 一切还没有定数，一切都交给时间

题图：辽宁，太子河的夜色。
（图片来自网络）

为人民服务，绝对不是一句空话啊！那人民到底是谁呢？不是一个空洞的代指，而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人。

一切还没有定数，一切都交给时间
文／绿风

春天还未走远，留下百花争艳。曾经的我，只要沐浴在春风里，就会有满满的幸福感。然而，自从疫情在阴历年前开始爆发，自从武汉封城，过去几个月以来，我没法做到。每天读着11维空间的接力文，我不断在问自己：我要不要也投稿去，写一篇接力文？

这个想法升起又放下，好几次打开文档，又默默关闭。写不写，似乎成了理性和感性之间的博弈，成了挑战和安稳之间的选择。

那一天，我读到了方方日记接力之41：我愿和你们一起，成为那不再迫默的顽强烛光，文末的那一句“应鸣而尊，迫默则辱”仿佛一声呐喊，唤醒了我的勇气。我盯着眼前的这方空白，决定花一些时间，来好好写下一些文字，无论是否会被选用，都将是保存我在这段时间里的一段珍贵记忆。

从元月底到现在，回想过去这三个多月，我日日夜夜，沉在二湘的N维空间里。我一直追看的是什么呢？身处北陲辽宁三线城市的我，为何在这么久之后，仍然会对方方日记及其读者接力如此沉迷？

2020年的春节前夕，武汉的疫情突然爆发，我看着初期不断增长的数字，心里充满担忧和恐惧。除了官媒里几乎千篇一律的声音，我也特别想从其他渠道，对武汉城里的真实情况做进一步了解。方方日记，作为来自武汉城里的一个成名作家的个体的声音，自从进入了我的视线里，就舍不得再放下。

李文亮医生过世后，我伤痛着一位年轻耿直热情的优秀眼科医生，就这样成为了新冠病毒和不作为、滥用职权的牺牲品。本以为李文亮的离开会帮助我们换来“不同的声音“存在的空间和权力，万万没想到他尸骨未寒，一场更凶残的网络病毒便愈演愈烈，网络间充溢着对方方老师的作品和人格恶毒的攻击，诽谤和侮辱。这个不明”病毒“来势如此汹汹，打着爱国的旗号，揣着极大的恶意，感染了无数不明真相者一起喊打喊杀，委实让我不安和愤懑。

围绕方方日记在网络上、现实中引起的巨大分歧和争议，日记几乎成为了近四十年来一个最奇特的现象，引发了无数的思考和讨论：文学的定义，作家的职责，思想的启蒙，法律的底线，人心的善恶，常识的模糊，真实和虚假，理性和疯狂，良知和坏心......支持方方的人在一点一滴地用真知灼见搭起文明理性的正义大厦，而攻击方方的人用粗暴野蛮堆砌着狭隘愚昧的空洞沙雕。双方互不相让，已经没有和解的余地，这一场论战还没有结束，到底哪一方最后会获胜呢？说实话，写下这些的时候，我仍然不知道。

回看方方日记，60篇，十多万字，每一篇都不长，如果你用心阅读，你会发现，对她来说，看似简单的文字，其实也是字斟句酌，思量再思量，不少只能是点到为止。她写的日记，根本还没用上她写大部头的功力，仅仅是平实的记述，简短的议论，一些灾民的困境和防控的建议。武汉个别身居要职的领导者，在疫情初期的大意和失职失责，给国家造成极大的经济损失，更让英雄城市付出惨重的生命代价，难道方方说追责错了吗？湖北省委和武汉市领导的更换，将湖北和武汉的抗疫逐渐推上正常有序的轨道，这些举措也从侧面响应了方方的呼吁。

方方日记始终严守事实底线，也经得起推敲。偶尔在日记中出现的几处小差误，也都在之后立即补充说明。她的良知和正直，她的拳拳爱人之心，她的忧国忧民的情怀都流淌在字里行间，引发了无数人的共情。

网络厮杀开始后，在很多善良的人眼里，方方无意中成了“出头鸟”，为她捏把汗，为她担心。而那些歹毒的人眼，仍然正在摩拳擦掌，虎视眈眈。

一开始的争论还大多集中在日记内容方面，后来进了四月，忽然从那一天，当方方日记海外版即将出版的消息传来，阴谋论顿时甚嚣尘上。微博、微信大号更是整齐划一地开始对方方的讨伐，连部分原本支持方方的人也赶紧出来扣帽子，打棍子，急赤白脸地和方方划清界限。

网络和现实一样，同样是社会缩影。当我们搜索“方方”，推出来的文章都是谩骂诋毁极尽人身攻击的言论时，我感觉到一阵紧张。身边不少原本支持方方老师的朋友也都选择了噤声。铺天盖地的质疑和谣言让方方老师先发布了我的书跟国家之间没有张力，随后又不得不补充发布了《我如果不交代》，虽然立即被删了，深夜守候的我还是读到了全文。我心疼着武汉城里渐入老迈的她，写了一本普普通通的日记，居然还要这样来反复交代！而她交代完了，居然几个小时后，文章就被删除了！

后来，方方老师又开始写《关于》系列。她说，这世上如果没有我自己的一份详细说明，或许那些肮脏的东西就会成为永远的痕迹。我心疼地，在那十天里，每天守候着她的关于。

其实对于我这个日记老读者来说，看不看《交代》和《关于》早已经没有区别了，因为我早就从她的文字里，了解了方方老师的干净和清白。这是她能够挺直腰杆，直面挑战的最大的底气。

我曾经问一位我非常敬佩的领导，为什么现在敢站出来替方方说话的人那么少，而那些暴戾攻击、甚至明显构成诽谤的语言却任其充斥网络？他说，那些乱咬的是疯狗，普通人虽然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去搭理他们，但是非曲直，终究还是会明白的。

这位领导是60后，名校毕业，国企干部。疫情爆发后，他写了好几篇支持方方的文章，曾给高中生写信，也曾因抗疫的乱象提出自己的管理建议和批评，尤其是，当他看到诸如李文亮遭训-诫后不幸逝世、一家人隔离在家打麻将却被扇耳光、援鄂护士被集体剃头、十六岁的所谓“高中生”给方方写信，都让他拿起正义之笔，直指弊端。

站在管理的角度，人文的角度，他认为中国抗疫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但依然有很多问题值得反思，最重要的，主要就是有些干部的认知出了问题，工作起来脱离实际，违背常识，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和人民生活困难。我看他的文章，不难发现，他的想法和方方日记里的核心思想没啥不同，都是比较关注个体，关注普通老百姓的命运，关心国家的前途和发展。这不正是身处高位的领导干部应该想、应该说，应该努力做的吗？为人民服务，绝对不是一句空话啊！那人民到底是谁呢？不是一个空洞的代指，而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人。

我的一位同学，定居美国，大学教授，因为从事文学研究，知道了方方，也看了一些方方日记，她也一直在支持方方。方方日记在海外出版后，她第一时间就和我解释说这是预售，离真正的出版还有一段时间。她说，方方日记基本上都是中国人在关注，大部分美国人并没有在意。那个递刀子的说法，她觉得匪夷所思。记得一位读者崔永伟，曾经用非常诙谐的语言写了篇接力番外文章旗帜鲜明主动大胆地接过外国人递给我们的刀子！按照那帮人的逻辑，罗列了很多国外给我们“递刀子”的事情，也没见那些“护国”勇士好好去利用过。

当支持方方老师的几位教授被调查的消息陆续传来后，这位同学警告我说，别公开讨论方方了，支持方方可能会有风险。我听了，后背一阵阵发凉。文革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难道，又一轮新的“斗争”真的又要开始了吗？

前些日子，辽宁援鄂的医护人员陆续返回家乡。一位朋友告诉我，他们单位请了几名援鄂医护人员给他们作报告，讲述援鄂抗疫的经过。六十岁的老医生讲起在武汉的经历，数次哽咽落泪。她说穿一次防护服就要40多分钟，脱一层就要洗一次手，而全天穿戴着，闷热缺氧，呼吸困难，非常遭罪。她本来已经退休了，这次又重返前线，老伴和家人每天为她的安危提心吊胆。她说，这一段日子，有生之年再也不想去重新经历了，而且没有人想当这种英雄。其实，很多细节她不能讲，不敢讲。我的那位朋友，铮铮男儿在现场听得辛酸落泪。

我是一名东北三线城市的国企职工，70后，一位15岁女孩的妈妈。前几天我们几个年龄相仿的朋友小聚，大家感慨，70后可能算得上最幸运的一代，没有吃过太多苦，基本没经历过政治运动，我们上学时也没太大压力，大学毕业后国家基本还都分配工作。我们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一走出校门就参与国家建设，眼见着这二十多年祖国日新月异的变化和发展，切身体会到生活的富裕和国家的强盛，我真的非常自豪。看了《厉害了，我的国》，我一度热血沸腾，觉得中国在世界上越来越有地位和尊严了，中国崛起了，谁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直到美国发起贸易战，让我的盲目自信产生了动摇。一些专家学者冷静的分析让我知道，盲目自大是危险的。我们还需要沉下心来，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事情。

在我们企业管理中，有“对标”一说，就是与同行业的其他企业比较，去发现人家做得优秀的地方和我们自己的不足之处，不断改进自己的规范、流程和服务，提高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

我想，其实“对标这个概念，在人与人、家与家，国与国之间同样适用。唯有谦虚、开放、包容、竞合，才会共同发展。作为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我深爱着我的祖国，我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生活，希望我们的子子孙孙都能太平喜乐，与全世界的后浪们共享和平，共建地球家园。这是我的心声，也是我身边所有善良的，爱好和平的人的心声。人民呼唤理性，呼唤对话，呼唤协作，希望全世界人民能够携起手来，共同抗击病毒。

李文亮医生离开我们的百日忌辰刚刚过去。每当我想起他被训-诫后的恐惧与无助，想起他照片里，那看向天空的眼神的疑问和茫然，想到他在真相和谎言间徘徊的痛苦，我会心痛。哪一个有良知的人，不会心痛？“一个健康的社会，不该只有一种声音！”是他发自生命的呼喊，也是他留给这个世界的警告，这是多么痛的领悟，我们又付出了多么沉痛的代价！可是，他已经离开我们一百天了，我们真的听见且听懂吗？

文亮，以“文”点“亮”。方方老师关注弱小，一直以来坚持勇敢地、坚定地表达着自己的观点，发出正义的声音。正如前天的接力文我愿随喜这思想启蒙的传灯里那位忍不住来参加接力的高僧所说，面对极左她是战士，面对百姓她是菩萨。可笑的是，敲锣女的“切割”，难道不正是现实版的“万箭穿心”吗？而那位张院士不分青红皂白批评她价值观扭曲，难道不也是一道不堪的“风景”吗？

方方老师实在是太难了！但是无论怎么难，她仍然在坚持。正因如此，她的人格魅力深深吸引了我，她的求真精神深深感染了我。让我也决定， 我要站出来，发出我微弱的声音。

我一个小城市里的平凡的女子，其实也想过点平静舒服的小日子。但是我更想好好做个人，好好说人话，办人事。我喜欢方方，非常非常喜欢，因为我知道，她也和我一样，爱着这个国家。

很欣慰看到在关于（11）- 结束语里， 方方老师说， 她要将把中断的工作再次续起来，因为工作着的人生，是美丽的人生。

昨天皖南的那位乡村小学教师柏拉图的玫瑰在她的接力文愿山河无恙，人间皆安里说的这句话，让我印象深刻：“当十年二十年过去了，不再有人为方方老师的日记而争论的时候，还会留下什么？金子就是金子，不需要有人为她证明什么，也不会因为有人泼污而失去光泽。”

是的，一切还没有定数，一切都交给时间。我会持续关心方方日记的未来定位，期待着方方老师的新作品，并格外关注方方们的“不同的声音”，是否能够在法律法规的保护下，正常地发出声来。

我在北方的辽宁，遥祝武汉城里的方方老师身体安康，愿她安享她工作着的美丽人生。

【作者简介】绿风：坐标辽宁。七零后。国企职工，文学爱好者，追求真理，爱好和平。方方日记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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