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头写书,黑道大哥转行做遗体修复...微纪录片正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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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2月1日,日视频播放量超过10亿的抖音(Tik Tok)平台发布首支纪录短片《我要更好》,记录下广州“无声”咖啡师范启良和其他九位用户的故事,点赞数日破十万。
以短视频发家的抖音母公司市场估值定为750亿美元,得到不少外媒关注,美国杂志 Documentarytelevision 评论到:“抖音采用了适合移动设备使用的模式,主要内容由用户生产、短小精悍,在全球范围内下载量迅速超过10亿,或许未来将成为Facebook的挑战者。”
短视频井喷式增长,国人社会生活快消化发展,时间长短仿佛也成为衡量一部纪录片的重要维度。
毕竟,大部分人都希望能够跳过较长的情节铺垫,直达内容背后的包袱和涵义,获得更为迅速的精神升华与个人成长。在这样的情境下,微纪录片领域创作者进行着更深层次的探索。
“你现在愿意为了一部纪录片打开电视坐在客厅里看两个小时?”
《了不起的匠人》总导演、知了青年创始人李武望这么问自己。
他的答案是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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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刀直入,扑面而来,短时间内引发观众共情
微纪录片一般是指时长为5—25分钟的纪录片,其题材更加现实化,与普通百姓生活息息相关。
例如2014创建、至今已形成庞大产业链体系的新媒体平台“一条”、“二更”, 都是具有“微记录”性质的互联网纪实产品,虽开设“摄影”、“艺术”、“美食”、“公益”、 “旅游”、“中国职人”、“人间故事”等各类专栏,但都离不开对社会小人物的生活现状的刻画:
不满键盘侠嘲讽底层工人,写书回击的包工头;
屡次入狱又出狱后,获得人生顿悟、改行做遗体修复师的黑道大哥;
误入公园相亲角、被“明码标价”震惊的英国老外
……
“键盘侠说工地的人就是不读书的人就去做工,我说做工的人很认真好不好。”
“(在监狱里)关了几年之后,忽然就顿悟了。”
“老一辈人总觉得年轻人有点‘瞎’,认为他们不知道什么对自己来说是最好的。”
“一条”创始人徐沪生称:“平台上线不到两年时,基础用户已达到 2000 万,日活跃量100 万,日收入近 100 万,公司现金储备近2亿。”
传统纪录片题材多以国家、环境、民俗、著名人物为主,引起观众的情感共鸣往往需要大量精心的前期铺设。
微纪录片独具匠心的选材视角、简洁明了的单线叙事、具有典型特征的人物形象,单刀直入,扑面而来,短时间内引发观众共情,从而获得广泛的传播。正如《乌合之众》中提到:“同一种族的所有人有着非常相似的本能与情感。大凡事情一旦涉入到情感领域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消失了。”
今年春节过后,央视新闻推出时长约18分钟的微纪录片《总台除夕夜》。语言类节目导演赵越马不停蹄的脚步、为一两个字不断练习调整的闫妮和佟大为、“害怕被欧阳夏丹抢了风头”的央广主持人王冠……荧屏前的观众终于有机会了解央视春晚后台,目睹那些星光熠熠的背后,挥汗如雨、千钧一发的时刻。
碎片化传播语境下,微纪录片的使命
网络时代下,微纪录迎来了一个“白话文时代”,每一个人都可以参与其中。
但时间缩短是否意味着门槛的降低?答案并不尽然。
曾拍摄过《大同》《龙哥》《棉花》等多部优秀纪录片的导演周浩,笑谈“没有自信做短片”,在他看来,创作需要依附于时间的延续和生活的累积,“也许有一天我成熟了,就开始做短片了。”
纪录片与短片这两种概念似乎本身存在冲突,前者需要客观、长期地关注议题和人物,才能触碰到厚度、深度。后者为实现短时间内的记录内容最大化,只能讲述简单不复杂的内容,去“粗”取精,消除影响观众注意力的支线。
讲述亲人故事的《四个春天》拍摄4年,才雕刻出一个家庭面对时间流转、人生起落时超乎常人的豁达与坚韧;
获得奥斯卡最佳记录长片奖提名的《滑板少年》,追踪被拍摄者5年,才勾勒出种族歧视、父子隔阂、原生家庭影响等青年人成长中的困惑;
《四个春天》:“香肠熏得好,燕子回巢,邻人送来腊梅苗”
今年即将上映的《零零后》,已连续10年跟踪00后孩子的成长,其总导演张同道表示:“我并未想到拍摄会持续十年之久,是生命成长过程的秘密诱使我不断前行:我总是好奇地想看到我的孩子们将会被时间塑造成什么模样。这部纪录片将会拍到什么时候?我无法回答。但我知道,这些孩子已经成长为我生命里一片生机葱茏的风景。”
而微纪录片系列《了不起的村落》,则把镜头对准中国古村落,那里有最后的驯鹿养殖部落鄂温克,有一年中大半时间都被落雪隔绝的新疆禾木村,有台湾原住民世代居住的孤岛兰屿……其单集片长仅10至20分钟,有观众予以好评,认为从中可以看到“人与土地相依相偎的情感”,也有网友质疑——“过于表面”、“小资”、“看不到真问题”、“ 只是概况式的展示”。
对此,总导演黎振亚说:“每部纪录片的使命是不一样的,我们能做得不多,就是为生我养我的土地做个存档。历史和社会的发展无法阻挡,但我们应该记得自己从哪里来。
每一集十分钟,就是为了适应碎片化传播;选择最典型的家庭、景色最美的那几天,把故事和景色拍到最美。如果我们的根本目的是把这些即将逝去的美好传递给下一代,那比起创作和自我表达,是不是引起他们的兴趣更重要?”
微纪录片投入时间较短,主体的故事常被放在“放大镜”下,任由观众观看,迅速、猛烈的情感冲击仿佛一个巨大的蛛网,使人深陷其中。只有创作者具备缜密的整体构思、高超的访谈技巧、深度的理解与思考,才可能于短期内获得高质量的视觉素材。
兰州大学人类学博士生导师王海飞曾在接受GZDOC采访时提到:“过于简单直接的访谈,会使拍摄者难以进入到对方的世界里,难以深刻了解主体行为背后的文化系统,容易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进行解读。”
纪录片要讲故事,“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无论如何,互联网生态孵化出了众多类型各异的非虚构故事,纪录片也需针对不同的场景来评估,时长并非特别的要求。
正如全国政协委员、纪录片导演王建国在接受《广电时评》采访时所表示的:“纪录片是要讲故事,这个故事有话则长,无话则短。短纪录片能把故事讲好,又契合当下的传播环境,是一种值得倡导的类型。”
真实,是纪录片最可贵的品质,无论长短,好的作品终归会在历史的大浪淘沙中留下来,成为捕捉瞬间、反映时代的秒针,胜过时间,胜过死亡。
编辑:赵怡萌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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