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一觉醒来，人间一片废墟
▎让电影与整个世界发生关系，这就是它的意义。2019年，拙见在21分钟演讲、文化探索之余，还将关注非量产电影，感受光影之美，重寻万物本质。本周，我们把目光投向几部现实主义影片，透过荧幕，看见生活幽暗深处的人性闪光。
1.
上图是二战时期，雪地上，一名士兵走过被大雪覆盖的德军士兵的尸体。战争让人对死亡变得熟悉又冷漠。
上图也是二战时期，德军飞机飞过，英国的学生赶紧趴在地上，即使他们的木制桌子没办法提供足够的保护，但孩子们仍觉得这样比较安全。
这两张照片是战争年代再普通不过的场景，但却令和平年代的大多数普通人难以承受。
一场战争，不论是战胜方，还是战败方，都是受害者，战争最后只有残酷和荒诞。人类创造了文明，战争又摧毁了文明。
战争永远是个沉重的话题，而战争片的意义就是让后人正视战争、铭记历史。后世的战争片如果只拍出战争的残酷远远不够，因为战争的主角是人，战争片要着重挖掘的也应该是人和人性。
2.
有一部二战背景下的爱情片，男女主自始至终没有对话，只在最后，女主才说了一个单词，但却胜过千言万语。这部片子就是《沉静如海》。
一位法国老人和他的侄女住在老石头房子里。二战时，一名纳粹军官在这里借住。一百多天来，老人和年轻女孩仿佛两尊雕像，无动于衷。
在小小的壁炉前，军官坐在他们身旁，侃侃谈着哲学、文学和音乐，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但从初次见面开始，军官就深深地爱上了沉默的女孩。一段时间后，女孩也被温文儒雅的军官吸引，对他的感情由一开始愤怒爆发前的宁静，发酵为一种细微又绵长的爱恋。爱情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不久，军官要离开了。军官嗫嚅着说了声“再见”，然后把视线直直地投射在女孩身上，奢求回应。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女孩缓缓说了声，“Adieu”。这声“Adieu”不是再见，是永别。
最深沉的爱只能示以沉默，因为它超过了灵魂所能承受的底限。
3.
极端条件下的人性，总是能穿越一切“墙”，直抵我们的内心深处。
《沉静如海》讲述了二战中的爱情，另一部影片《白色严冬》则讲述了二战中敌对双方的友情。
二战期间，一架德国战机与英国战机一起坠毁在茫茫雪原。3名德国士兵与2名英国士兵在狩猎小屋里度过了一段温暖时光。初到小屋时，领土的争夺、俘虏与被俘虏是他们交流的主要内容，戒备心依然在。
后来，暴风雪渐渐吹散了战争的气味，大家丢掉手枪，畅快地聊天，吃打回来的兔子，就像一起出来狩猎的朋友一样，身上的军装也只是普通的衣服而已，再也不用理会所谓的战争。
抛弃了战争、国度、信仰，在白色严冬中，人类细腻又真挚的人性成为了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4.
毫无疑问，《沉静如海》和《白色严冬》从不同角度诠释了战争。
从历史层面来讲，战争是人类社会的一种活动，受历史发展规律约束，该来则来，从不因个体的喜怒哀乐中止，战争往往是统治阶级为了追求其自身的阶级利益而发动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战争对生命个体是极其残忍的。参战士兵失去了作为人的基本属性，沦为枪支弹药；普通老百姓则化为历史的沙砾，风一吹就消亡。
尽管如此，战争始终存在，在战争中讲人性是一件荒谬又珍贵的事。
《沉静如海》中，女孩的钢琴谱一直停在《第八首前奏曲与赋格》那一页，这是德国音乐家巴赫的著名乐曲。女孩因为德军的入侵，已经很久没弹这首曲子了，直到有天晚上，德国军官又重新弹起这首曲子；《白色严冬》中，英国兵和德国兵一起在暴风雪中猎鹿、用木头做出来的雪橇翱翔在无边无际的白色中……
那一刻，爱情和友情越过了国家和一切“主义”的“墙”，在战争中无比渺小、脆弱的人紧紧依偎。
现实中也是如此，激烈、冷血的战争可以使善良的人变成野蛮的怪物，但有些时候，人性的光芒依旧闪耀。
5.
几年前，一张叙利亚难民幼童伏尸沙滩的照片，令无数看过的人都为之心碎。
叙利亚的战乱从2011年起，死伤者巨，至今，联合国报告提及叙利亚战乱的伤亡人数，仍只能笼统概括成“数十万人死亡”。其中，深受战争之苦的莫过于天真的孩子。
他们在炮火与断壁残垣中四下流离，很久没有看到鲜花、绿树，也很少有去游乐园、学校的机会，在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他们的世界只剩暴力、漂泊、饥贫、分别。
但这并不是这场战乱的尽头。也没有人知道，何时是尽头。
为了弥补叙利亚的孩子们一个正常的童年，联合国基金会和aptART的艺术家们发起了“Paint Outside the Lines”的艺术项目，鼓励叙利亚的难民儿童们给废墟涂上明亮的颜色，描绘他们对未来的向往和生活的希望。
“我想念树和一切绿色的东西。”站在板凳上创作的小女孩儿说道，她在矮墙上涂满了绿色的颜料，画满花朵。
两名儿童在画了翅膀的一整面墙前奔跑，上面写着“希望是人类的翅膀”。即使生活满目疮痍，仍要充满希望。
曾经在一次著名的信件往来中，爱因斯坦问：“ 为什么有战争？”弗洛伊德回答：“因为人就这样。”美国心理学之父威廉·詹姆斯也曾说过：“现代人从祖先那里继承了所有本能的好斗性和对荣誉的热爱。就算是告诉他们战争的恐怖和不理性之处也毫无效果。正是这恐怖令人着迷。”
我们大多数人在日常生活中祈祷“世界和平”，但任何努力都无法永久终结战争。即使在那些人性灭绝的时刻，我们仍不能放弃寻找人性的光芒。毕竟，战争没有赢家，和平才是最高的理性。
一个叙利亚孩子曾写下这样一首诗：
希望你们
能清扫出一片干净的地方
以便我们上学
希望你们
在道路上植树种花
而不是用硝烟废墟来填补
阿勒颇儿童乘大巴撤离
希望世界和平、永无战争
希望孩子们不再有噩梦和伤痛
“你最喜欢的战争片是哪一部？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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