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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姐夫下班回来时,几乎认为自己进错了门。而我呢,知道大家坐在一起也不知从何聊起,索性带着许文出门,找到菜场,买了一堆食材,先把冰箱装满,然后,又做了八菜一汤的晚餐。
姐姐吃的不多,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没那么冷硬,她甚至会给乐乐夹菜,对于康康无师自通地往她嘴里塞菜的行为,只说了一句:“怎么跟你妈小时候一个样。”
姐夫趁机为这种氛围加温:“晓红,你们以后要常来啊,我和你姐都不怎么会做饭,正好儿子又住校,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啦。”
而我,则借机向姐姐举杯:“姐,我这次来,不是来玩的,就是来跟你交心的,小时候,我不懂事,处处跟你争、跟你抢,现在,我自己当了两个孩子的妈,知道当年那样做,对你来说,伤害有……”
不等我说完,姐姐起身回了房间,那晚再也没有出来。而我,傻傻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说实话,无论发生过什么,我都不想失去这个姐姐。就像我不想让乐乐和康康长大后,成为陌生人一样。
那晚,姐夫和我们聊了很久。他说,这几年姐姐一直被抑郁症困扰着,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连起床上厕所这种事都完成不了。
而爸妈生病去世那一年,也恰恰是她病得最重的时候,姐夫不得不带她去住院。
整整一年时间,她一直在医院里接受治疗,一个月才让家属探视一次。
姐夫说:“她病成那样,我更加不敢告诉她爸妈去世的消息,半年前,我才跟她说这件事,她整整一个星期没说话,我真害怕她再次发病……”
“现在,她已经开始好转了,生活工作都恢复了正常,但遵照医嘱,仍不敢停药。”
“说来奇怪,患病后,你姐的胃口倒是大开,有时候,打赢了官司出去庆祝要吃;打输了为了安慰自己更要吃;甚至夜里拥有了一场好睡眠,第二天也要喊着我出去大吃大喝……”
“只要她高兴,我就陪着她吃,能吃是好事,说明她对生活充满热情,所以,你也看到了,你姐现在胖若两人,我就陪着她一起胖,不是有本书叫《有情人终成胖墩儿》嘛。”
姐夫笑着说的,可是,我心里却一阵又一阵地难过。这些年,我水深火热时,姐姐也在历劫。望着她紧闭的房门,我泪如雨下。
我不是心理医生,可是我知道,姐姐如此贪吃,并不是健康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