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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跟学生翻起脸来,比郭德纲更狠|论语解毒

2016-09-08 余少镭 现代聊斋



#论语解毒# 第二篇,赶个热点,八八孔子是怎么骂弟子的。上一篇“习”的意思如果搞错,后果不堪设想 点击可见。现代聊斋、西游解毒、清文字狱、重口笔记、洋葱新闻等专栏还会不定期继续,相信总有你喜欢的,谢谢阅读。


说起孔子,是不是眼前立马浮现起一个温良恭俭让的老夫子现象?你错了,他对弟子发起狠来,郭德纲都脊背发凉。宰予上课睡觉,他骂宰予是榆木脑袋连水都进不了;子路忠心耿耿性格耿直,他多次骂子路粗鄙、奸诈、片面、害人。当然,骂得最狠的,还是冉求(字子有)。


原文·先进第十一


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

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季康子富可敌国,冉有还继续帮他敛财。孔子怒了,说:“似此寡廉鲜耻令人发指,为警(儆)效尤,夺回艺名逐出师门。”如果仅仅是逐出师门,那也就跟郭德纲一样狠,但孔子还加了一句:“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是我弟子的,就大张旗鼓地攻击他!这句,连郭德纲都不好意思说。



漫画|老饼


冉有到底做了什么让孔子如此暴怒?一句话,他帮季康子敛财。
季康子,当时把持鲁国军政经大权的三大权臣之首。这么说吧,就是鲁国的“师傅”,富可敌国,权高震主,孔子一直瞧他不顺眼,著名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就是孔子在看到季氏家养的文工团比中央排场更大而说出来的。
康师傅怎么那么有钱?这个,凡中国人,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有钱到何种程度?比周公还富。周公,是周王室之公侯,春秋之时周王室式微,各诸侯国坐大,但名义上,周王室还是中央,诸侯国都是地方。康师傅毕竟只是鲁国公卿,一个厅级领导干部,竟然比部级干部还有钱,那还了得。而他都这么有钱了,你还帮他出谋划策继续敛财,这就怪不得我要清理门户并号召弟子们群起而攻之了。
听起来,师父正气凛然弟子寡廉鲜耻是不是?别急,事情没这么简单。
首先,冉有受康师傅的重用,还是孔子推荐的。康师傅曾经问过孔子,冉求这人怎么样,能当官吗?孔子说:“求也艺,于从政乎何有!”(雍也第六)就是说他多才多艺,当官从政,那是小儿科。要知道,在孔门“政事科”高才生里面,冉求的排名还在大师兄子路之上。
孔子的推荐,让冉求成了康师傅的家臣。他果然不负师望,很快便成为康师傅的得力干将,文能草拟讲话稿,武能率兵退齐师,经济上呢,还能为康师傅积累财富。对老师,冉求也是仁至义尽,之前孔子因为打虎不成被虎咬(堕三都,即削平包括季氏在内的鲁国三家权臣的违章建筑),被赶出鲁国,开始了长达十四年的流亡生涯,后来,还是冉求向康师傅陈情,康师傅才派人将孔子迎回了鲁国。回国后,康师傅也不只一次虚心向孔子求教治国之道。
看起来,冉求师恩难忘,康师傅礼贤下士,孔子怎么还老是叨逼叨呢?因为,在他心目中,康师傅富可敌国已是僭越,而冉求还为他聚敛不义之财。
春秋时期,正是奴隶制向地主制过渡时期,以康师傅为首的三大老虎,两次瓜分了鲁国国君直辖的土地。康师傅与众不同的地方,是他能够与时俱进,采纳冉求的经济政策——改奴隶制为包产到户,耕作者有了积极性,生产效率大大提高,康师傅也就迅速富了起来。但在孔子的价值观里,这种制度性的变革,简直就是要让江山变色,是可忍孰不可忍。激怒之下,他才对冉求放狠话。
那么,孔子真是这么恨冉求非把他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才解恨吗?当然不是,经验告诉我们,公知们的言论,听听则可,认真你就输了——冉求如果真的被逐出孔门,怎么可能名列孔门七十二贤,而且还是“政事科”排第一。孔子晚年,对他照顾最大的,就是冉求了。所以,他这么骂冉求,也就是一时激愤之言,或者借冉求表个态,看起来好像跟康师傅不共戴天的样子,其实,对于康师傅,孔子也根本无法划清界限。康师傅一召,他就屁颠屁颠地上门;康师傅给他官做,他也就半推半就了。
了解了这些背景,我们再听孔子骂冉求,是不是就多了点羡慕嫉妒恨的况味?我身为一代宗师,却总是颠沛流离累累如丧家之犬,你们学了我一点皮毛,就能混得风生水起,这口气叫人如何咽得下。
有人可能会说,这么想是以小人之心度孔子之腹,圣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小肚鸡肠。好吧,那我举两个例子:比起季氏,孔子更痛恨的是季氏的家臣阳虎,季氏势弱时,阳虎坐大,“陪臣执国政”,孔子没少骂他。但在他送了孔子乳猪并花言巧语请孔子出来做官时,孔子也就给了他和自己一个台阶下,应阳虎之邀出仕了。更甚者,季氏另一家臣公山弗扰割据费城叛乱,派人来请孔子去帮他,孔子竟然也想去,子路不高兴,当面讽刺他想当官想疯了,这样的人渣请你你也去。最后因子路的反对没去成(阳货第十七)。你说,孔子真的跟这些乱臣贼子不共戴天吗?
亮个姿态而已。
总的来说,这世上的师徒反目,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弟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甚至反过来威胁到师父的生存。骂得越狠,心里越虚。聊斋君教过一弟子弹吉他,后来他弹得比聊斋君好,虽然我们卖唱的地盘不冲突,聊斋君向人说起这弟子时,表面上夸“他弹得比我好多了”,但内心里的酸溜溜,也就孔子和郭德纲能理解了。


天儿也不早了

下课

求也为余聚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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